墳場荒草萋萋,許多墓碑都殘破了。
在李老嘎的指點下,我找到了陳家祖墳的位置。
奇怪的是,奶奶旁邊有一座明顯是合葬墓的墳包,墓碑卻隻有一邊刻了名字——“陳滿倉”,那是我太爺爺的名字。另一邊則是空白,仿佛在等待著誰。
“你太奶奶……”李老嘎咂巴著旱煙袋,煙霧繚繞著他的臉,看不清表情,“當年是外來的,沒幾年就……沒了。老輩的事兒,說不清咯。”
下葬完,往回走時,必經之路是屯口那棵巨大無比的老槐樹。
樹乾怕是得要三四個人合抱,枝椏張牙舞爪地伸向天空,雖是深秋,葉子卻還沒落儘,帶著一種不祥的墨綠。
就在我經過樹下時,眼角餘光瞥見樹後似乎站著一個人。
是個小女孩。穿著一件極其鮮豔、甚至有些刺眼的紅棉襖,下麵是條翠綠色的褲子,紮著兩個羊角辮。
她就那麼靜靜地站在樹後,探出半個身子,看著我。
我心裡“咯噔”一下,想起昨晚的哼唱聲。
我下意識地停下腳步,儘量讓聲音顯得平和:“小姑娘,這麼冷的天,怎麼一個人在這兒?”
小女孩慢慢地把整個身子從樹後挪了出來。她的臉很白,是一種沒有血色的慘白。
她抬起頭,那雙眼睛空洞洞的,沒有瞳孔,也沒有眼白,隻有兩個黑漆漆的窟窿。
她開口了,聲音和昨晚的哼唱一樣,幽幽的,帶著孩童的稚嫩,卻又冰冷刺骨:
“你看見我的眼珠了嗎?”
我頭皮一陣發麻,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蹦出來。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你……你說什麼?”
“我的眼珠,”她往前湊了一小步,伸出小小的、同樣蒼白的手,指向自己空洞的眼窩,“掉在這兒了,找不到了。你幫我找找,好不好?”
我猛地後退,腳跟磕在一塊土坷垃上,差點摔倒。
再定睛看時,槐樹下空空如也,隻有風吹過枯草的沙沙聲。
我幾乎是跑回老屋的,關上門,背靠著門板大口喘氣。是幻覺嗎?連續兩天的幻覺?
接下來的幾天,我刻意繞開老槐樹那條路。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卻如影隨形。
有時在院子裡收拾柴火,有時在屋裡擦拭那些老物件,總感覺有一道冰冷的視線黏在背上。
偶爾,在深夜,那詭異的童謠哼唱又會隱隱約約地飄來。
我開始在屯子裡有意無意地打聽。
問起穿紅襖的小女孩,問起眼珠的事。
大多數村民要麼諱莫如深地擺擺手,要麼就直接轉身走開。
隻有一個常年坐在屯子中心曬太陽、眼神渾濁的老頭,在聽完我的詢問後,咧開沒幾顆牙的嘴,含混不清地嘟囔了一句:“紅衣子……索命的……看見她,就活不長嘍……”
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心,奶奶的警告言猶在耳。
為了分散注意力,也抱著一點渺茫的希望,我開始更仔細地整理奶奶的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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