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暗湧_網遊之燼煌焚天錄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90章 暗湧(1 / 2)

李牧野在霓虹閃爍的酒吧角落灌下烈酒,

舊案卷宗裡的血腥照片與父親模糊的臉交替閃現。

少女小七突然闖入,將染血的青瓷瓶塞進他懷裡,

瓶底刻著的符號正是父親失蹤前最後接觸的圖騰。

酒保眼神驟變,悄悄按下了吧台下的警報按鈕。

霓虹在窗外流淌,紅的、綠的、藍的,像被打翻的廉價顏料桶,塗抹在潮濕的街道上。雨水剛歇,水窪倒映著這些扭曲的光斑,又被匆匆駛過的車輪碾碎,濺起渾濁的水花。酒吧裡,“藍調”兩個字在門楣上懶洋洋地亮著,光線昏暗,空氣裡塞滿了煙味、廉價香水味和威士忌揮發後的酸澀氣息。角落的卡座像一個小小的孤島,李牧野陷在磨損的皮沙發裡,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

他麵前的玻璃杯空了,杯壁上殘留著琥珀色的痕跡。指尖夾著的煙燃到了儘頭,灼熱的灰燼無聲跌落,在煙灰缸裡積起一小撮灰白。他沒動,隻是盯著那點餘燼,仿佛能從那微弱的紅光裡,窺見早已冷卻的過去。

腦海裡,畫麵在激烈地撕扯。一張張翻拍下來的舊案卷宗照片,帶著檔案室特有的黴味和紙張的脆響,清晰地浮現——血,大片大片潑灑在廉價牆紙上的暗紅色,已經發黑凝固;扭曲的屍體,肢體呈現出非自然的姿態;散落的彈殼,黃銅在閃光燈下反射著冰冷的光。這些畫麵像生了鏽的齒輪,強行齧合著另一組模糊的影像:一個高大卻輪廓不清的背影,穿著洗得發白的舊工裝,在某個同樣昏暗的燈光下,隻留下一個沉默的側臉。那是父親李衛國。兩張臉,一張是受害者血肉模糊的定格,一張是父親模糊不清的輪廓,在他意識深處瘋狂地交替、重疊、互相侵蝕。每一次重疊,都像一把鈍刀在神經上反複切割。

他猛地抓起桌上那瓶隻剩下小半的廉價威士忌,瓶身粗糙的標簽已被汗水浸得模糊。沒有倒進杯子,他直接對著瓶口,狠狠灌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如同燒紅的鐵水,從喉嚨一路灼燒到胃裡,帶來一陣短暫的、近乎自虐的麻痹感。他需要這個,需要這火燒火燎的痛楚來壓下腦子裡那些翻騰不休的血色和那個揮之不去的影子。

就在這時,酒吧那扇沉重的、漆皮剝落的木門被一股蠻力撞開,發出“哐當”一聲巨響,瞬間撕裂了酒吧裡慵懶粘稠的空氣。所有人的目光,無論是醉眼朦朧的酒鬼,還是竊竊私語的情侶,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門口站著個女孩。

她看上去頂多十六七歲,身形單薄得像一陣風就能吹倒。頭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角和臉頰上,幾縷發絲黏在蒼白的皮膚上。身上那件洗得發白的牛仔外套沾滿了汙漬,肩膀處甚至被撕裂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麵同樣臟兮兮的t恤。她劇烈地喘息著,胸口起伏不定,眼神裡充滿了純粹的、動物般的驚恐,像一隻被獵槍驚飛的幼鳥,慌不擇路地一頭紮進了陌生的巢穴。

她的目光在煙霧繚繞、人影幢幢的酒吧裡慌亂地掃視,帶著一種瀕臨崩潰的絕望。下一秒,那雙驚恐的眼睛猛地定格在李牧野所在的角落。沒有任何猶豫,甚至沒有看清陰影裡那個男人的具體模樣,她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用儘全身力氣朝著那個方向衝了過去。

高跟鞋的敲擊聲、酒杯的碰撞聲、低沉的音樂聲,在她狂奔的路徑上仿佛都消失了。她撞開一個擋路的醉漢,帶倒了一把高腳凳,在一片驚愕的低呼和咒罵聲中,踉踉蹌蹌地撲到了李牧野的卡座前。

李牧野抬起頭。酒精讓他的反應慢了半拍,但那雙深陷在眉骨陰影下的眼睛,依舊銳利如鷹隼。他看清了女孩的臉,很年輕,帶著一種未脫的稚氣,但此刻被恐懼徹底扭曲。她的嘴唇哆嗦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隻有急促的、帶著哭腔的喘息。

然後,她做出了一個讓李牧野瞳孔驟然收縮的動作。

她猛地將懷裡緊緊抱著的一個東西塞了過來!那是一個青瓷瓶,約莫一尺高,瓶身線條流暢,釉色溫潤,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幽微的光澤,一看就有些年頭,絕非俗物。但此刻,這精美的瓷器上,卻沾染著幾道刺目的、尚未完全乾涸的暗紅色痕跡——是血!

瓶子帶著女孩的體溫和微微的顫抖,被硬生生塞進了李牧野下意識抬起的手中。入手冰涼而沉重。

女孩做完這一切,似乎耗儘了最後一絲力氣,身體晃了晃,那雙驚恐的眼睛死死盯著李牧野,嘴唇翕動,終於擠出了兩個破碎的音節:“…救…命…”聲音嘶啞得如同砂紙摩擦。

不等李牧野有任何反應,女孩猛地轉身,像來時一樣突兀,再次撞開擋路的人,朝著酒吧後廚的方向——那裡通常連著後巷——亡命般逃去,瞬間消失在昏暗的通道口。

變故發生得太快,前後不過十幾秒。

李牧野握著那個染血的青瓷瓶,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釉麵的冰涼和血液那種特有的、微微粘稠的觸感。他的大腦在酒精和震驚的雙重衝擊下,短暫地空白了一瞬。但多年的本能驅使著他,下意識地翻轉瓶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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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底是平的,落款處沒有常見的窯口標識,反而刻著一個圖案。

那是一個極其繁複的符號。主體像是一隻盤踞的、形態抽象的猛獸,線條剛硬而扭曲,獸首猙獰,獠牙畢露。在獸身周圍,纏繞著如同荊棘般的藤蔓,藤蔓的末端又詭異地延伸出類似眼睛的紋路。整個符號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邪異和古老的氣息。

李牧野的呼吸猛地一窒。

這個符號!他見過!就在父親李衛國失蹤前最後寄回家的那封信的信封背麵!當時他隻當是父親隨手畫的塗鴉,並未在意。後來在調查父親失蹤案時,他曾無數次翻看那封信,對這個古怪的符號有過模糊的印象,卻始終無法理解其含義,線索也在此中斷。

它怎麼會出現在這個染血的瓶子上?在這個亡命奔逃的陌生女孩手裡?

一股寒意,比最烈的威士忌還要冰冷,瞬間沿著脊椎竄上他的後腦勺。父親模糊的臉,舊案卷宗裡的血腥照片,眼前這個邪異的符號,還有女孩驚恐絕望的眼神,在這一刻詭異地串聯起來,指向一個深不見底的黑暗旋渦。

吧台後麵,一直低著頭,慢條斯理擦拭著玻璃杯的酒保,動作停了下來。他的目光,透過吧台上方懸掛的、用來裝飾的幾串乾辣椒和風乾檸檬片的縫隙,精準地落在了李牧野手中的青瓷瓶上,尤其是瓶底的方向。

當看清那個符號的瞬間,酒保那雙原本渾濁、帶著職業性倦怠的眼睛裡,驟然閃過一絲極其銳利的光芒,如同黑暗中蟄伏的毒蛇睜開了眼。那光芒裡混雜著震驚、警惕,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他臉上的肌肉幾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隨即迅速低下頭,仿佛隻是被什麼嗆了一下。但就在他低頭的瞬間,他那隻原本搭在吧台邊緣的左手,極其自然、極其隱蔽地滑到了吧台下方一個不起眼的凹槽處。那裡有一個小小的、冰冷的金屬按鈕。

他的食指,毫不猶豫地按了下去。

沒有聲音,沒有燈光閃爍。但一股無形的警報,已經如同投入平靜水麵的石子,激起的漣漪正以這間名為“藍調”的酒吧為中心,迅速擴散開去。

李牧野依舊保持著翻轉瓶底的姿勢,指腹無意識地摩挲著那個冰冷的、線條詭異的符號。酒吧裡嘈雜的聲音似乎被一層無形的膜隔絕在外,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風暴裡。父親的臉在符號的線條中若隱若現,女孩驚恐的“救命”聲在耳邊回響,還有那幾道刺目的血跡……這一切都指向一個他追尋多年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的深淵。

突然,一陣尖銳的、幾乎要刺破耳膜的刹車聲在酒吧門外炸響!緊接著是輪胎劇烈摩擦地麵發出的橡膠焦糊味,瞬間蓋過了酒吧裡的煙酒氣息。

“砰!砰!”

酒吧那扇沉重的木門被粗暴地踹開,不是推開,是直接踹得門板撞在牆上,發出痛苦的呻吟。三個男人如同三股黑色的旋風,裹挾著門外濕冷的空氣和濃烈的戾氣,闖了進來。

他們穿著統一的黑色緊身t恤,勾勒出虯結的肌肉線條,外麵套著敞開的黑色夾克。為首的是個光頭,頭皮上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油光。他臉上有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眉骨斜斜劃過鼻梁,一直延伸到右臉頰,像一條醜陋的蜈蚣趴在那裡。他的眼神凶狠得像要吃人,一進門,那雙鷹隼般的眼睛就帶著明確的目的性,如同探照燈般在酒吧裡急速掃視,掠過一張張驚愕或醉醺醺的臉,最終,牢牢地釘在了角落卡座裡,那個握著青瓷瓶的男人身上。

他身後的兩個壯漢同樣氣勢洶洶,一個留著板寸,眼神陰鷙;另一個滿臉橫肉,手裡看似隨意地把玩著一把寒光閃閃的蝴蝶刀,刀刃在他粗壯的手指間靈活地翻飛跳躍,發出細微的“唰唰”聲,帶著赤裸裸的威脅。

酒吧裡的空氣瞬間凝固了。音樂不知何時停了,隻剩下空調出風口單調的嗡鳴。醉漢的酒醒了一半,情侶們下意識地抱緊彼此,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充滿暴力的闖入者震懾住了,目光聚焦在門口和角落之間。

光頭刀疤臉咧開嘴,露出一口被煙熏得發黃的牙齒,那笑容裡沒有絲毫溫度,隻有殘忍的戲謔。他邁開步子,厚重的軍靴踩在木地板上,發出沉悶而壓迫的“咚咚”聲,徑直朝著李牧野的卡座走去。他身後的兩個手下如同惡狼般緊隨其後,三人形成一個小小的、充滿壓迫感的扇形,將卡座的出口堵死。

“喂,大叔。”光頭在距離卡座兩步遠的地方停下,居高臨下地看著依舊坐在陰影裡的李牧野,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打磨鐵鏽,“剛才跑進來的那個小丫頭片子,你看見了吧?”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掃過李牧野手中的青瓷瓶,眼神裡的貪婪和凶狠毫不掩飾,“她‘不小心’拿了點不該拿的東西。交出來,我們哥幾個就當沒來過,你繼續喝你的悶酒。”

李牧野緩緩抬起頭。酒精帶來的麻痹感在巨大的危機刺激下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如同刀鋒出鞘般的清醒。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既沒有恐懼,也沒有憤怒,隻有一片深不見底的平靜。他握著青瓷瓶的手指微微收緊,指關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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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回答光頭的話,甚至沒有看他們一眼。他的目光,越過三個凶神惡煞的打手,落在了吧台後麵那個酒保身上。

酒保依舊低著頭,專注地擦拭著手裡那個早已光潔如新的玻璃杯,仿佛門口發生的騷亂與他毫無關係。但李牧野清晰地捕捉到,在光頭三人闖入的瞬間,酒保擦拭杯子的動作有過一個極其短暫的停頓,他的肩膀也幾不可察地繃緊了一下。此刻,他低垂的眼簾下,目光似乎微微偏轉,正用眼角的餘光觀察著這邊的動靜。

這個酒保,有問題。警報是他按的?他和這些人是一夥的?還是另有所圖?

李牧野的沉默和視若無睹徹底激怒了光頭。他臉上的刀疤因為憤怒而扭曲,顯得更加猙獰。“媽的,給臉不要臉!”他低吼一聲,猛地向前一步,蒲扇般的大手帶著風聲,直接朝著李牧野手中的青瓷瓶抓去!動作又快又狠,顯然是個練家子。

就在那隻手即將觸碰到瓶身的瞬間,李牧野動了!

他沒有起身,甚至上半身都沒有太大的動作。他隻是握著酒瓶之前喝剩的威士忌酒瓶)的右手手腕猛地一翻,動作快如閃電!半瓶琥珀色的液體連同沉重的玻璃瓶身,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精準無比地砸向光頭抓來的手腕!

“啪嚓!”

一聲脆響!酒瓶狠狠砸在光頭的手腕骨上,瞬間碎裂!玻璃渣混合著酒液四散飛濺,有幾片甚至劃過了光頭自己的臉頰,留下細小的血痕。光頭猝不及防,發出一聲痛楚的悶哼,抓向青瓷瓶的手如同觸電般縮了回去,手腕肉眼可見地紅腫起來。

“操!”光頭身後的板寸男反應最快,怒罵一聲,幾乎在李牧野出手的同時,他就從側麵撲了上來,一拳直搗李牧野的太陽穴!拳風淩厲,帶著破空之聲。

李牧野的身體在狹窄的卡座裡展現出驚人的柔韌性和爆發力。他上半身猛地後仰,險之又險地避開了這致命的一拳。同時,他原本砸碎酒瓶的右手並未收回,而是順勢向下一沉,五指張開,如同鐵鉗般一把抓住了板寸男還沒來得及收回的手腕!

“哢!”

一聲令人牙酸的骨骼錯位聲響起!

板寸男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整條手臂以一個怪異的角度被李牧野反關節擰住,巨大的疼痛讓他瞬間失去了反抗能力,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前栽倒。

李牧野借著擰轉對方手臂的力量,身體如同裝了彈簧般從沙發裡彈起!他左腳在沙發邊緣一蹬,整個人騰空躍起,右腿如同鋼鞭般橫掃而出!

“砰!”

這一記鞭腿結結實實地抽在另一個正揮舞著蝴蝶刀刺來的橫肉男胸口!巨大的力量讓橫肉男感覺自己像是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卡車撞上,胸口劇痛,眼前發黑,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飛出去,“哐當”一聲撞翻了一張桌子,杯盤酒水稀裡嘩啦碎了一地,人也癱在狼藉中,一時爬不起來。

電光石火之間,三個凶悍的打手,一個手腕受傷,一個手臂被廢,一個被踹飛失去戰鬥力!

李牧野穩穩落地,依舊站在卡座前的狹小空間裡,右手還緊緊握著那個染血的青瓷瓶。他微微喘息,眼神冰冷地掃過地上呻吟的板寸男和橫肉男,最後落在捂著手腕、又驚又怒的光頭臉上。

酒吧裡一片死寂。所有人都被這兔起鶻落、乾淨利落的打鬥驚呆了。誰也沒想到這個看起來頹廢落寞、獨自喝悶酒的男人,竟然擁有如此恐怖的身手。

光頭刀疤臉臉上的肌肉劇烈地抽搐著,手腕的劇痛和瞬間失去兩個手下的挫敗感讓他怒火中燒,但眼底深處也掠過一絲難以置信的忌憚。他死死盯著李牧野,尤其是他手裡那個青瓷瓶,眼神裡的貪婪被一種更深的狠戾取代。

“好…好得很!”光頭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聲音因為疼痛和憤怒而顫抖,“沒想到還是個硬茬子!但你今天走不出這個門!”

他猛地回頭,朝著酒吧門口的方向發出一聲怒吼:“都他媽看戲呢?!給老子進來!”

隨著他的吼聲,酒吧門口再次傳來急促而沉重的腳步聲!又有四個同樣穿著黑色夾克、麵色不善的壯漢衝了進來,迅速散開,隱隱將整個酒吧的出口和通往廚房的後門都封鎖住。他們手裡雖然沒有明晃晃的武器,但腰間鼓鼓囊囊,顯然藏著家夥。

加上光頭和地上還能勉強爬起來的橫肉男板寸男還捂著手臂在地上哀嚎),對方的人數瞬間變成了六個!而且後來的四個明顯更加精悍,眼神也更加冷酷。

壓力陡增!

李牧野的瞳孔微微收縮。他飛快地掃視了一圈。前門被堵死,後門在廚房方向,但那裡是剛才那個女孩逃跑的路線,很可能也有埋伏。窗戶?外麵是街道,但這裡是二樓,跳下去不死也殘。酒吧裡其他客人早已嚇得縮在角落,酒保依舊像個木頭人一樣杵在吧台後麵。

唯一的出路,似乎隻有……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吧台後的酒保。那個按響了警報,此刻卻置身事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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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牧野被六個打手隱隱包圍,氣氛劍拔弩張之際,吧台後麵那個一直沉默如石雕的酒保,突然動了。

他放下了手中被擦得鋥亮、幾乎能照出人影的玻璃杯,動作依舊慢條斯理,仿佛隻是完成了一項日常的工作。然後,他抬起頭,目光第一次毫無遮掩地投向李牧野。

那是一雙異常平靜的眼睛,平靜得近乎詭異。沒有驚慌,沒有幸災樂禍,也沒有絲毫對眼前這場即將爆發的血腥衝突的擔憂。他的視線掠過李牧野緊繃的臉,掠過他手中緊握的青瓷瓶,最後,落在了那個捂著手腕、麵目猙獰的光頭刀疤臉身上。

“疤臉強,”酒保開口了,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蓋過了板寸男壓抑的呻吟和橫肉男粗重的喘息,回蕩在突然安靜下來的酒吧裡,“‘藍調’的規矩,你是知道的。”

被稱作疤臉強的光頭猛地轉頭,惡狠狠地瞪著酒保:“老鬼!你少他媽管閒事!這小子動了我們的人,還拿了不該拿的東西!今天這事,天王老子來了也……”

“規矩就是規矩。”被稱為“老鬼”的酒保打斷了他,語氣平淡得像在陳述一個事實,但其中蘊含的不容置疑卻讓疤臉強後麵的話硬生生卡在了喉嚨裡。“‘藍調’裡,不許見血,不許動槍。”他頓了頓,目光掃過地上狼藉的碎玻璃和酒液,“打壞了東西,十倍賠償。”

疤臉強的臉漲成了豬肝色,額頭上的青筋突突直跳。他顯然對這個“老鬼”有所忌憚,但又極度不甘心。他看了看李牧野,又看了看老鬼,眼神在暴怒和權衡之間劇烈掙紮。

“老鬼…這小子手裡的東西,是‘他們’點名要的!”疤臉強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威脅和急切,“誤了‘他們’的事,你擔待得起?”

聽到“他們”這個詞,老鬼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轉瞬即逝。他沉默了幾秒鐘,像是在權衡著什麼。酒吧裡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

李牧野敏銳地捕捉到了“他們”這個詞,以及老鬼那一閃而逝的細微反應。這個詞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他的神經。父親失蹤前最後接觸的,是否也是“他們”?這個符號代表的,是否就是“他們”?

老鬼的目光重新落回李牧野身上,這一次,停留的時間稍長了一些。他的眼神裡似乎多了一點難以言喻的東西,像是審視,又像是一種無聲的詢問。

“東西留下,”老鬼終於再次開口,聲音依舊平淡,但對象卻變成了李牧野,“人,可以走後門。”

這話一出,疤臉強和他身後的手下頓時炸了鍋。

“老鬼!你什麼意思?!”

“放他走?!”

“那東西……”

“閉嘴!”疤臉強猛地抬手製止了手下的喧嘩,他死死盯著老鬼,眼神陰鷙得能滴出水來,“老鬼,你想清楚了?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醉鬼,得罪‘他們’?”

老鬼沒有理會疤臉強的威脅,隻是看著李牧野,重複了一遍:“東西留下,人,可以走。”

這是一個選擇。一個極其艱難的選擇。

青瓷瓶,是那個女孩拚死送來的,上麵有父親失蹤前最後接觸的符號,是追尋真相的關鍵線索,甚至可能是唯一的鑰匙。留下它,等於放棄了這苦苦追尋多年才出現的一線曙光。

但是,不留下,麵對六個甚至可能更多)窮凶極惡、且背後可能站著更恐怖勢力“他們”的打手,在這封閉的酒吧裡,他李牧野就算有三頭六臂,能活著出去的幾率有多大?更何況,他還要找到那個女孩,她或許知道更多!

李牧野握著青瓷瓶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指節發白。瓶身上那幾道未乾的血跡,此刻仿佛變得滾燙,灼燒著他的掌心。父親模糊的臉和女孩驚恐絕望的眼神在他腦海中激烈地碰撞。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疤臉強和他的手下虎視眈眈,肌肉緊繃,隨時準備撲上來。老鬼麵無表情地等待著,像一尊沒有感情的裁判。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僵持中,李牧野做出了決定。

他緩緩地、極其緩慢地,將手中的青瓷瓶舉了起來。動作帶著一種近乎儀式般的沉重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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