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星域的壓力驟減。但翠綠光點的情況並未好轉。失去網道光芒的滋養,又被歸墟錨定的死寂氣息近距離衝擊,它核心的翠綠光焰已微弱到近乎熄滅。規則觸須儘數斷裂,光點本身如同風中殘燭,在破碎的空間泡邊緣無助地飄蕩。
“不……不能……”阿織的聲音帶著泣血的絕望。她看著繭生那被暗金符文覆蓋、散發著歸墟死寂的軀殼,又看向那片瀕臨熄滅的翠綠光點。一種從未有過的、撕裂靈魂的痛苦席卷了她。她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纏繞著繭生手腕的、斷裂的金線末端。
那裡,那顆半人高的金色孢子,正隨著新生星域的崩潰而劇烈顫抖。孢子表麵的葉片結構迅速枯萎、凋零,內部的光絲生命體輪廓變得模糊、黯淡。
“活著……”阿織喃喃自語,淚水如同決堤的洪水,“繭生……用燼滅……換來的‘活著’……不能……熄滅……”
她猛地抬起手,不是去抓那飄蕩的翠綠光點,而是……狠狠刺向自己的心口!
“阿織!”鐵砧的機械臂猛地伸出,卻慢了一步!
“噗嗤!”
金線斷裂的末端,如同最鋒利的匕首,刺穿了阿織胸前的衣物,深深紮入她的心臟!沒有鮮血噴湧,隻有……一團熾烈到無法形容的、由純粹“活著”意誌凝聚的……金色光焰,從她心口噴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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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心為爐!”阿織的聲音帶著撕裂靈魂的痛楚,卻有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燃……此生殘燼——續……新謠星火——!”
金色的光焰脫離了她的身體,如同撲火的飛蛾,無視了空間的距離,無視了維度的亂流,狠狠撞向那片破碎的空間泡邊緣,撞向那團即將熄滅的……翠綠光點!
光焰與光點接觸的瞬間,沒有爆炸,沒有湮滅,隻有一種……無聲的融合!
翠綠光點那微弱的光焰,如同乾渴的沙漠遇到了甘霖,瘋狂地吞噬著阿織心口噴出的金色光焰!它的體積沒有膨脹,光芒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凝練、深邃!核心處那點意識波動,不再隻是懵懂與悲傷,而是融入了阿織的決絕、她的守護、她所有關於“活著”的執念與……對繭生無儘的思念!
“嗡——!!!”
一聲全新的、帶著無儘悲傷卻又無比堅定的嗡鳴,從融合後的光點核心悍然爆發!嗡鳴不再是翠綠的獨唱,而是融入了金色的和聲!聲波掃過之處,破碎的空間泡邊界泛起金綠交織的光暈,裂痕被強行彌合、加固!凍結的行星胚胎表麵,冰層寸寸碎裂,液態能量流重新奔騰,甚至比之前更加洶湧!熄滅的恒星核心,一點全新的、帶著金色光暈的星核被點燃,光芒重新綻放,熾白中流淌著不屈的金紋!
翠綠光點……不,此刻它已化作一顆金綠雙色交織的、如同宇宙瑰寶般的……新核!它懸浮在重燃的恒星光芒中,規則觸須重新生長,變得更加粗壯、堅韌,表麵流淌著金綠雙色的光紋。它不再飄蕩,而是如同定海神針,穩穩地錨定在星域核心。
它“注視”著星艦的方向,注視著繭生那被歸墟符文覆蓋的軀殼,注視著阿織因失去心火而變得蒼白透明、搖搖欲墜的身體。一道清晰無比、帶著無儘悲傷與守護決心的意識波動,如同宣告般,傳遍整個新生星域,也傳入星艦之中:
“我……在。”
“歌謠……不息。”
“活著……永續。”
新宇宙的紀元,以最慘烈的犧牲為代價,在燼滅的餘灰與心火的殘燼中,艱難地……延續。而它的守護者,已不再是懵懂的光點,而是一顆……銘刻著犧牲與守護之痕的……新核。
星艦“繭生號”如同宇宙墳場中漂浮的殘骸,死寂地懸浮在新生星域的邊緣。艦橋內,空氣凝固如鉛,隻有鐵砧動力核心發出的、低沉如哀樂般的嗡鳴,以及灰袍人壓抑的、帶著血沫的喘息聲。
阿織的身體靠在冰冷的舷窗上,胸口被金線刺穿的傷口沒有流血,隻有一片虛無的透明。她的皮膚呈現出一種玉石般的灰白色,與身旁繭生那被暗金符文覆蓋的軀殼如出一轍。心口處,那團曾噴薄而出的金色光焰已然消失,隻留下一個空洞的、邊緣流淌著微弱金芒的虛無。她的眼睛半睜著,瞳孔失去了焦距,倒映著舷窗外那片被金綠新核重新點燃的星域,卻再也映不出任何光芒。斷裂的金線無力地垂落在地,末端枯萎的金色孢子如同被風乾的化石,表麵再無絲毫生機。
她燃儘了。用最後的心火,點燃了新核垂死的星芒。
灰袍人佝僂著身體,右眼的暗金晶體布滿蛛網般的裂痕,暗金色的血絲從眼角不斷滲出,沿著蒼白的臉頰滑落。他顫抖的手指死死按在古卷的殘骸上——那本承載著無數禁術的古籍,已在剛才的獻祭中化為灰燼,隻留下幾片焦黑的殘頁懸浮在空中,上麵流淌的暗金符文如同垂死的蝌蚪,光芒黯淡,明滅不定。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內臟的劇痛,那是強行驅動歸墟錨定、燃燒自身符文本源的反噬。他死死盯著舷窗外那顆金綠雙色交織的新核,渾濁的左眼和瀕臨破碎的右眼晶體裡,交織著絕望與一絲近乎瘋狂的……執念。
“阿織……生命體征……消失……”鐵砧的機械音帶著金屬摩擦的滯澀,每一個音節都像是從鏽死的齒輪中艱難擠出,“能量反應……歸零……意識波動……無響應……確認……‘燼滅’。”
艦橋內一片死寂。星謠網道那灰白的骨架依舊連接著艦體,但早已失去了所有溫度與共鳴,隻剩下冰冷的物理連接,如同連接著屍體的輸液管。億萬星種的悲慟被歸墟的死寂強行凍結,這片宇宙的“活著”仿佛被抽乾了最後一滴血液。
隻有舷窗外,那顆金綠新核,如同黑暗中唯一燃燒的火種,散發著堅定而悲傷的光芒。
新核懸浮在重燃的恒星光芒中,金綠雙色的光焰在核心穩定地燃燒,比之前更加凝練,更加深邃。無數粗壯、堅韌的規則觸須從光焰中延伸而出,表麵流淌著金綠交織的複雜光紋。觸須輕柔地搭在恒星的輻射帶上,纏繞在行星胚胎剛剛愈合的裂縫邊緣,撫平空間泡邊界最後的細微漣漪。每一次觸須的律動,都伴隨著一聲低沉、穩定、卻帶著無法抹去悲傷的嗡鳴。
那不是歌聲,而是存在的基石在悲傷中重新錨定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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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注視”著星艦。規則觸須的末端,一縷極其凝練的意識波動穿透冰冷的虛空,如同最精密的探針,掃描著艦橋內的一切。它“看”到了阿織胸口那虛無的傷口,看到了她灰白透明的身體,看到了她失去焦距的瞳孔中倒映的、屬於自己的光芒。它“看”到了繭生那被暗金符文覆蓋、散發著歸墟死寂的軀殼,眉心的暗紅光點如同深淵的凝視。它“看”到了灰袍人瀕臨崩潰的身體,和他眼中那瘋狂燃燒的執念。它“看”到了鐵砧動力核心低沉的哀鳴。
“滋……嗡……”
新核發出一聲更清晰的嗡鳴。這嗡鳴不再是調試規則的嘗試,而是……確認。確認犧牲,確認失去,確認……責任。
金綠光焰猛地向內收縮,隨即如同超新星爆發般向外擴張!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金綠雙色的光柱從新核核心悍然射出,無視空間距離,瞬間貫穿星艦的能量屏障,精準地籠罩在阿織那透明的軀體上!
光柱沒有溫度,沒有能量衝擊,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帶著悲傷的……‘重構’意誌!
阿織胸口那虛無的傷口邊緣,流淌的微弱金芒瞬間被點燃!如同投入熔爐的星火,金芒瘋狂蔓延、交織,在她透明的軀體內部勾勒出複雜的、由純粹光絲構成的……能量脈絡!這脈絡並非血肉,而是由新核的規則之力,混合著阿織燃儘心火後殘留的、最純粹的“活著”意誌烙印,強行構築的……存在框架!
“呃……”阿織灰白的嘴唇微微翕動,發出一聲極其微弱的、如同夢囈般的呻吟。她失去焦距的瞳孔中,一點極其微弱的金芒……重新亮起!雖然依舊空洞,卻不再是徹底的虛無。
“她在……被……‘重構’?!”鐵砧的動力核心發出難以置信的震顫,“以……規則之力……重塑……‘存在’?!”
“不……”灰袍人咳出一口暗金色的血,右眼的晶體裂痕又擴大了幾分,但他死死盯著那道光柱,渾濁的左眼爆發出駭人的精光,“是……‘銘刻’!它在用它的規則……將阿織的‘意誌烙印’……強行刻印在……新宇宙的‘存在基板’上!讓她……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光柱持續灌注。阿織透明的軀體內部,那由光絲構成的能量脈絡越來越清晰、越來越複雜。脈絡的核心,一點極其微弱的意識波動,如同風中殘燭,艱難地重新點燃。那波動裡沒有記憶,沒有情感,隻有一種……最原始的、被新核賦予的……‘守護’本能!以及……一絲……對繭生那冰冷軀殼的……本能牽引!
“繭……生……”一聲極其微弱、如同電子雜音般的呼喚,從阿織翕動的嘴唇中艱難擠出。她的手指,那灰白透明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指向身旁那具被暗金符文覆蓋的軀殼。
新核的嗡鳴聲陡然拔高!金綠光柱猛地分出一股,如同靈蛇般纏繞上繭生的身體!光柱與覆蓋繭生軀體的暗金符文悍然碰撞!
“滋啦——!!!”
刺耳的湮滅聲在艦橋內炸響!暗金符文如同被強酸腐蝕的劣質金屬,表麵騰起濃烈的黑煙,符文的光芒瘋狂閃爍、明滅!符文深處,那點代表著歸墟死寂的暗紅光點劇烈波動,散發出冰冷而暴戾的抵抗意誌!
“它在……剝離……歸墟錨定!”灰袍人嘶吼,不顧一切地將體內殘存的符文本源注入古卷殘頁!殘頁上的暗金符文再次亮起,試圖穩固那搖搖欲墜的錨定,“不能讓它成功!歸墟之力一旦失控反噬……整個星域……都會被拖入……”
他的話戛然而止。
新核的金綠光柱中,那屬於阿織的、微弱卻無比純粹的“守護”意誌烙印,如同燒紅的刻刀,狠狠刺入了暗金符文的核心!烙印中蘊含的,是阿織燃儘心火前,對繭生刻骨銘心的思念與守護執念!這股執念,如同投入冰水的烙鐵,與歸墟死寂的冰冷意誌發生了劇烈的對衝!
“嗡——!!!”
繭生眉心的暗紅光點猛地爆發出刺目的血光!一股混合著歸墟死寂與錨定反噬的恐怖能量流,如同掙脫牢籠的凶獸,即將從他體內徹底爆發!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新核核心的金綠光焰驟然收縮至針尖大小!一道凝練到超越維度理解的、帶著無儘悲傷與終極守護意誌的……規則尖嘯,從光焰深處悍然爆發!
“以……新核之名!”
“此身……為碑!”
“此魂……為界!”
“歸墟……退散——!!!”
尖嘯並非聲音,而是存在層麵的終極律令!是新生宇宙的守護者,以自身存在為賭注,發出的不容置疑的……驅逐宣告!
尖嘯所化的無形衝擊,狠狠撞入繭生體內!那即將爆發的歸墟能量流如同撞上了宇宙壁壘,瞬間被強行……壓縮!禁錮!覆蓋繭生軀體的暗金符文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寸寸斷裂、崩解、化為飛灰!眉心的暗紅光點瘋狂閃爍,最終發出一聲充滿不甘的尖嘯,徹底……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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繭生體內那股狂暴的歸墟能量,失去了符文的引導與暗紅光點的統禦,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凶獸,瞬間癱軟、潰散!冰冷的死寂氣息迅速消退,被新核的金綠光流強行驅散、淨化!
覆蓋繭生軀體的暗金色澤迅速褪去,露出下麵玉石般的灰白。眉心的菱形印記依舊黯淡,但那股令人靈魂凍結的死寂氣息,已然消失無蹤。他靜靜地躺在那裡,如同沉睡的雕像,體內再無一絲歸墟的汙染,卻也……再無一絲生命的波動。
新核的光芒黯淡了許多。強行剝離歸墟錨定,幾乎耗儘了它剛剛穩定下來的力量。金綠光焰的搏動變得緩慢而沉重,規則觸須的光芒也黯淡了不少。它懸浮在星域中心,如同一個剛剛經曆了一場生死搏鬥、疲憊不堪的守護者。
星艦內,阿織的身體不再透明。那由光絲構成的能量脈絡在她體內穩定下來,散發著微弱卻穩定的金芒。她的眼睛依舊半睜著,瞳孔中的金芒穩定地亮著,倒映著繭生灰白的麵容。她的手指,輕輕搭在繭生的手腕上,不再顫抖,隻有一種……永恒的、凝固的……‘守護’姿態。
灰袍人癱倒在地,右眼的暗金晶體徹底碎裂,化作細小的碎片從眼角滑落。他渾濁的左眼望著舷窗外黯淡的新核,又看了看阿織凝固的姿態和繭生安靜的軀殼,嘴角扯出一個極其複雜、帶著無儘苦澀與一絲釋然的弧度。
“活著……以另一種方式……”他喃喃自語,聲音低不可聞,隨後徹底陷入了昏迷。
鐵砧的動力核心發出平穩卻低沉的嗡鳴。他龐大的機械身軀緩緩移動到阿織和繭生身邊,機械臂展開,形成一道堅固的屏障,將他們護在身後。探針鎖定著新核的狀態,數據流在冰冷的屏幕上無聲滾動。
新生星域在短暫的動蕩後,重新恢複了穩定。恒星的光芒雖然黯淡,卻穩定地燃燒著;行星胚胎的裂縫在金綠光流的滋養下緩緩愈合;空間泡的邊界更加柔韌;那些在阿織心火與新核力量下幸存的原始聚合體,在星域邊緣重新亮起微弱的光暈,發出更加堅定的、帶著新生韻律的……和聲。
新核緩緩轉動,金綠雙色的光焰如同疲憊的眼睛,最後“注視”了一眼星艦的方向,注視著阿織凝固的守護姿態,注視著繭生安靜的灰白麵容。一道清晰而疲憊的意識波動,如同最後的歎息,傳遍星域:
“歌謠……不息。”
“守護……永在。”
隨即,它的光芒徹底內斂,規則觸須收回,化作一顆相對靜止的、如同巨大翡翠般的星核,懸浮在星域中心,進入了深沉的……恢複與守護的沉眠。
星艦“繭生號”如同沉默的墓碑,漂浮在新生星域的邊緣。艦橋內,阿織凝固的守護姿態與繭生安靜的灰白軀殼,在鐵砧冰冷的機械臂守護下,構成了一幅永恒的畫麵。灰袍人昏迷在地,氣息微弱。舷窗外,新核沉眠,星域無聲運轉,原始生命的光暈在黑暗中倔強閃爍。
燼滅的餘灰中,新謠的紀元,以最慘烈的犧牲為碑,以永恒的守護為界,在死寂與生機的交界處,艱難地……延續。而它的未來,將由那顆沉眠的燼核,以及星域中那些剛剛學會“和聲”的原始生命,共同……譜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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