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霧未散的碼頭浸在鐵灰色裡,林晚的運動鞋踩過濕滑的石板,鞋跟叩出細碎的響。她裹緊風衣,右手始終按在胸前的翡翠鐲子上——那是母親留下的,此刻正貼著心口發燙,像有什麼在皮膚下灼燒。方建國的聲音還在耳邊炸響:“林晚,這不是拍電影!沈明遠手裡有槍,碼頭上至少有五個武裝守衛!”
“所以我才要去。”林晚抬頭望向遠處的集裝箱山,金屬箱體在霧中若隱若現,像蹲伏的巨獸。她摸出手機,屏幕上是方建國剛發的定位:b區7號倉庫,沈明遠的越野車五分鐘前進了那裡。“周教授說小滿的血樣分析結果要兩小時,可沈明遠要跑的船今晚十點就離港。”她轉身時,風掀起她的短發,露出眼底的執拗,“等分析完,人都上船了。”
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方建國扛著戰術包追上來,黑色戰術服上還沾著實驗室的消毒水味:“至少帶把槍。”
林晚看了眼他遞來的格洛克,搖頭:“沈家的安保係統我看過,熱成像和震動傳感器覆蓋全區域,帶槍隻會暴露位置。”她指了指腕間的鐲子,翡翠在霧裡泛著幽光,“媽留的東西,說不定能派上用場。”
方建國皺著眉,最終把槍塞進她手裡:“保險栓彆開,真到萬不得已再——”
“知道。”林晚打斷他,轉身往碼頭深處走。晨霧裹著鹹腥的海風灌進領口,她想起昨夜在實驗室,玄螭鏡裡小滿衝她笑的模樣。那孩子的眼睛裡有星星,和她記憶裡外婆家後院的夜空一樣亮。三個月前在老宅牆縫找到的信,小滿歪歪扭扭的字跡還在眼前晃:“小滿怕黑,要奶奶的手,要媽媽的眼鏡。”
“方隊!”通訊器裡突然炸開陳雨的聲音,“小滿醒了!她抓住我的手腕,說……說‘船要開了,小滿要去’。”
林晚的腳步頓住。她閉了閉眼,喉間發緊。方建國的聲音從通訊器裡傳來:“小雨,彆慌,慢慢說。”
“她用的是普通話,很清楚。”陳雨的聲音帶著顫音,“還說‘鏡子裡的人在等’。”
林晚猛地睜開眼,晨霧裡的集裝箱突然變得清晰。她想起玄螭鏡的傳說——那是明朝方家世代守護的法器,能照見魂魄,連通陰陽。三天前在老宅地窖,他們就是通過這麵鏡子,第一次看清了小滿被血清侵蝕前的模樣。
“方隊,”林晚對著通訊器說,“小滿說的‘鏡子’,會不會是指沈家的貨輪?”
通訊器裡沉默兩秒,接著傳來方建國翻資料的聲音:“沈明遠的貨輪叫‘歸墟號’,登記港是巴拿馬,上個月剛做過改裝。老張頭查到,船上有個特殊艙室,恒溫恒濕,說是運‘精密儀器’。”
林晚的指尖掐進掌心。精密儀器?她想起母親日記本裡夾著的照片,十九歲的母親站在“歸墟號”甲板上,懷裡抱著個裹著藍布的箱子,箱子上繡著玄螭紋。
“小滿說的‘鏡子裡的人’,可能是她自己。”陳雨的聲音突然清晰起來,“她說‘小滿在鏡子裡哭,媽媽彆怕’。”
林晚的呼吸一滯。三個月前,老宅的閣樓裡,她在舊木箱底發現半塊玉牌,和小滿現在戴的那半塊嚴絲合縫。玉牌內側刻著“明遠”二字——和沈明遠的名字一模一樣。
“方隊,”林晚加快腳步,“沈明遠肯定把小滿的血清樣本帶上船了。如果‘月相穩定劑’是解藥,那船就是移動的實驗室。”
通訊器裡傳來方建國的一聲“收到”。林晚拐過一個堆滿貨箱的轉角,視野豁然開朗——b區7號倉庫的大門敞開著,黑色的“歸墟號”泊在泊位上,船舷的探照燈刺破晨霧,在水麵上切出兩道銀邊。
倉庫裡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響。林晚貼著牆根挪近,透過門縫看見三個穿黑西裝的男人正把金屬箱搬上叉車。其中一個男人的側臉讓她瞳孔微縮——是沈明遠的私人醫生,上周在醫院給她母親做檢查時,這個人曾以“協助調查”為由,強行抽走了她的血樣。
“快點!”醫生的聲音帶著不耐煩,“沈先生說九點前必須裝船,船長已經等不及了。”
林晚摸出手機,對著倉庫內部拍了張照,發給方建國。屏幕亮起的瞬間,她感覺後頸一涼——有人!
轉身時,槍口已經抵在她太陽穴上。持槍的是個金發碧眼的男人,右臂紋著青龍圖案,是東南亞常見的雇傭兵標記。
“林小姐,”男人的中文帶著生硬的口音,“沈先生讓我請你上去喝茶。”
林晚的手指悄悄扣住袖中的玉鐲。母親日記裡寫過,這鐲子是用南海沉船裡的翡翠雕的,能“鎮邪祟,通靈智”。她盯著男人眉心的朱砂痣——和母親照片裡那個在“歸墟號”甲板上的男人,一模一樣。
“茶就不喝了。”林晚突然抬腳踢向旁邊的鐵桶,金屬碰撞聲驚動了倉庫裡的守衛。她趁亂撞開男人的手腕,轉身往倉庫外跑,耳邊響起子彈擦過耳際的尖嘯。
“追!”醫生的聲音混著雜亂的腳步聲,“彆讓她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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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順著碼頭邊緣狂奔,晨霧被她撞得四散。她想起方建國說過,“歸墟號”的船員中有三個是前海軍陸戰隊員,此刻應該就在甲板上巡邏。但她顧不了那麼多——玉鐲越來越燙,像有團火要從皮膚裡燒出來。
“小滿!”她對著空氣喊,“你能聽見我說話嗎?”
風裡傳來模糊的回應,像孩子的呢喃。林晚閉上眼,玄螭鏡的畫麵在腦海裡浮現:小滿坐在鏡前,手指撫過鏡麵,說“奶奶的手好暖”。
“小滿,我需要你。”林晚咬著牙,“告訴我,船上的‘儀器’在哪裡?”
回應她的,是一陣刺耳的警報聲。林晚猛地睜眼,隻見“歸墟號”的甲板上,探照燈突然轉向她,幾個黑影正端著槍衝下來。她拐進旁邊的配電室,反手鎖上門,靠在冰冷的金屬門上喘氣。
玉鐲的熱度突然蔓延到手腕。林晚低頭,看見翡翠表麵浮現出一層淡藍色的光,像水麵上的漣漪。她想起實驗室裡,玄螭鏡連通的是記憶,是意識——或許,這鐲子和鏡子是同一件東西的兩部分?
“小滿,”她輕聲說,“如果你能看見我,摸摸這鐲子。”
藍光驟然大盛。林晚眼前的畫麵開始扭曲,等恢複清晰時,她正站在“歸墟號”的頂層艙室裡。木質地板泛著包漿的亮,牆上掛著幅山水畫,畫裡的山形竟和玄螭鏡上的紋路如出一轍。
房間中央擺著個玻璃罩,罩子裡是個水晶棺材。林晚湊近看,心臟幾乎停跳——躺在裡麵的,是個穿紅裙的女孩,和小滿長得一模一樣,隻是臉色慘白,嘴角掛著詭異的笑。
“小滿?”她顫抖著身手,玻璃罩突然發出蜂鳴。水晶棺材裡的“小滿”睜開眼,瞳孔是渾濁的灰白色,和實驗室裡被血清侵蝕的小滿一模一樣。
“姐姐,”女孩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你終於來了。”
林晚後退兩步,撞翻了旁邊的椅子。她想起陳雨說過,小滿三歲那年發高熱,燒了七天七夜,醒來後就忘了很多事。原來不是忘了,是被換走了魂魄?
“你們把她怎麼了?”林晚盯著水晶棺材裡的“小滿”,聲音發抖。
“替換。”一個聲音從背後傳來。林晚轉身,看見沈明遠倚在門口,手裡端著槍,“小滿的體質特殊,是‘月相穩定劑’的最佳載體。我們用她的雙胞胎妹妹做引子,把她的魂魄封在水晶裡,這樣她就能永遠保持清醒。”
“雙胞胎?”林晚愣住。陳雨從未提過小滿有個妹妹。
“是啊,”沈明遠笑了,“你外婆沒告訴你嗎?當年她從孤兒院抱走小滿時,另一個孩子已經死了。我們費了這麼大勁,才把她從地獄裡撈回來。”
林晚的指尖掐進掌心。她想起老宅的相冊裡,有張泛黃的照片:年輕的母親抱著兩個嬰兒,其中一個穿著紅裙,另一個穿著藍裙。照片背麵寫著“小滿和阿昭,1995年春”。
“阿昭?”她脫口而出。
沈明遠的眼神變了:“你知道她?”
林晚沒回答。她想起玄螭鏡裡,小滿說“鏡子裡的人在等”——原來等的是這個。她摸出手機,對著水晶棺材拍了張照,傳給方建國。屏幕亮起的瞬間,她看見沈明遠身後的陰影裡,有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往針管裡抽水晶棺材裡的液體。
“那是‘月相穩定劑’的原液。”沈明遠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隻要注入活人體內,就能控製人的意識。我們本來想用在軍事上,沒想到小滿的體質太特殊,原液居然能讓她保持自我。”
“所以你們才需要更多樣本?”林晚冷笑,“包括我母親的血,陳雨奶奶的血,甚至小滿自己的?”
沈明遠點頭:“你母親當年參與過‘軒轅計劃’,她的血裡有特殊的基因鏈。陳雨是她的養女,血脈相近。至於小滿……”他摸了摸水晶棺材,“她是完美的容器。”
林晚的玉鐲突然爆發出刺目的藍光。她感覺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裡湧出來,像是記憶,又像是某種力量。她看見沈明遠身後的牆上,浮現出玄螭鏡的紋路,和水晶棺材上的圖騰重疊在一起。
“你做了什麼?”沈明遠驚恐地後退,“那鐲子是我的——”
“是你外公的?”林晚打斷他,“我外婆說,當年沈家從方家搶走了玄螭鏡,還有這半塊鐲子。他們不知道,真正的法器,是鏡子和鐲子合二為一。”
藍光籠罩了整個艙室。林晚看見水晶棺材裡的女孩坐了起來,紅裙上的血漬突然變得鮮豔。她聽見陳雨的聲音,小滿的聲音,還有阿昭的聲音,重疊在一起:“姐姐,帶我回家。”
沈明遠的槍掉在地上。他捂著頭尖叫,額頭滲出鮮血:“不……不可能……”
林晚走向水晶棺材。女孩伸出手,指尖觸到她的掌心。那一瞬間,林晚想起了很多事:老宅的後院,外婆教她繡玄螭紋的帕子;實驗室的地窖,方建國舉著玄螭鏡說“這就是我們要找的鑰匙”;還有三天前,小滿在她懷裡,用軟乎乎的聲音說“阿姨,我想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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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回家。”林晚輕聲說。
藍光突然消散。林晚睜開眼,發現自己還站在配電室裡,手裡攥著手機。通訊器裡傳來方建國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小晚,收到你的消息了!b區倉庫的守衛已經控製住,沈明遠的車被我們截停,他手下的私人醫生被抓了!”
林晚抬頭,透過門縫看見倉庫外的警燈閃爍。她摸了摸手腕,玉鐲已經恢複了原本的溫度,隻是表麵多了道淡藍色的紋路,像玄螭的眼睛。
“小滿呢?”她問。
通訊器裡沉默兩秒,接著傳來陳雨的哭聲:“小滿……小滿的手突然鬆開了。她看著我,說‘奶奶,我看見星星了’,然後就……”
林晚的眼淚砸在手機屏幕上。她想起玄螭鏡裡,小滿最後一次對她笑的模樣——那是真正的笑,沒有被血清侵蝕的,屬於孩童的笑。
“她回家了。”林晚對著空氣說,“阿昭也回家了。”
晨霧散了。陽光穿透雲層,照在“歸墟號”的甲板上。林晚走出配電室,看見方建國正帶著士兵押解沈明遠。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刻耷拉著腦袋,像個泄了氣的皮球。
“結束了。”方建國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
林晚點頭。她望著遠處的海平麵,那裡有艘白色的救援船正在靠近。船舷上,紅十字符號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方隊,”她說,“陳雨和小滿需要心理疏導。還有,關於‘軒轅計劃’的資料,周教授說有些數據需要加密處理。”
“知道了。”方建國笑了笑,“你呢?打算什麼時候休息?”
林晚摸了摸胸前的玉鐲。藍紋在陽光下若隱若現,像一雙溫柔的眼睛。
“等小滿醒了,”她說,“我想帶她去看看外婆種的月季。她以前最愛聞那花香。”
方建國沒說話,隻是默默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梢。海風卷起浪花,拍打著碼頭的石樁,發出清脆的聲響。遠處傳來救援船的汽笛聲,悠長而溫暖,像誰在哼一首古老的歌謠。
方建國的手指掠過林晚耳際的發絲,粗糙的指腹擦過她冰涼的耳垂。海風裹著鹹腥的水汽撲在臉上,浪頭砸在碼頭石樁上,濺起的碎沫帶著鐵鏽味。遠處救援船的汽笛聲被風扯得細長,像根針紮進耳膜裡。
林晚沒動。她看著方建國收回手,指尖沾著一點她發梢上的水珠。他轉身走向被押解的沈明遠,背影在灰白的天光裡像一塊沉默的礁石。沈明遠被兩個士兵反剪著胳膊,頭垂得很低,西裝領口蹭著汙泥,金絲眼鏡歪斜地掛在鼻梁上,鏡片後的眼睛空洞得像兩口枯井。
“方隊!”一個穿迷彩服的少尉跑過來,遞上平板電腦,“‘歸墟號’的貨艙掃描圖出來了,負三層有個電磁屏蔽區,熱成像顯示裡麵有生命體征!”
方建國接過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林晚湊過去,看見複雜的船體結構圖上,一個位於吃水線以下的艙室被紅框標出,旁邊標注著“異常生物信號”。
“是阿昭。”林晚的聲音很輕,像怕驚動什麼,“水晶棺材裡的那個……小滿的雙胞胎妹妹。”
方建國沒說話,眼神銳利地掃過屏幕角落的時間戳——掃描是十分鐘前完成的。他猛地抬頭望向“歸墟號”,巨大的船體在晨霧中如同蟄伏的巨獸。甲板上空無一人,隻有海風卷著幾張廢紙在絞盤邊打轉。
“不對。”他低聲說,手指點向貨艙掃描圖旁邊一個不起眼的藍點,“這個信號源……在移動。”
林晚順著他的指尖看去。那是一個極其微弱的信號標記,正沿著船體內部的通道緩慢移動,方向直指船尾的救生艇甲板。
“有人啟動了備用電源!”少尉的聲音帶著驚疑,“船上的主控係統已經被我們接管了,除非……”
“除非有物理連接的獨立係統。”方建國打斷他,語速快得像子彈上膛,“沈明遠在船上留了後手!是那個私人醫生!他根本沒被抓!”
他話音未落,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從“歸墟號”船尾方向傳來!不是驚天動地的巨響,而是像什麼東西在密閉空間裡被擠爆的悶響。緊接著,船尾救生艇甲板的位置騰起一股濃煙,隱約可見橙紅色的火舌舔舐著船舷!
“救生艇被炸了!”碼頭上有人驚呼。
方建國一把推開少尉,衝向碼頭邊緣的巡邏艇:“一組跟我上船!二組封鎖所有出口!林晚,你留在這裡!”
林晚沒應聲。她的目光死死鎖在“歸墟號”船尾的濃煙上。玄螭鏡的幻象在腦海裡翻湧——水晶棺材裡穿著紅裙的“小滿”,那雙灰白色的眼睛睜開時,瞳孔深處一閃而過的、屬於成年男人的陰鷙。那不是阿昭!是那個私人醫生!他把自己當成了容器?還是……他根本就是沈家培養的另一個“活體容器”?
“方隊!”她衝著方建國的背影大喊,“小心!船上可能不止一個人!”
方建國已經跳上巡邏艇,引擎發出咆哮。他回頭看了林晚一眼,那眼神複雜得像攪渾的海水,有決絕,有警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托付。巡邏艇像離弦的箭,劈開渾濁的海水,衝向濃煙滾滾的“歸墟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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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站在原地,海風吹得她衣袂翻飛。她摸出胸口的玉鐲,翡翠溫潤,那道昨夜浮現的淡藍色紋路此刻卻異常清晰,像一條盤踞的蛇。鐲子貼著手腕,皮膚下的血管突突跳動,一種奇異的灼熱感順著經脈蔓延。
“小晚……”陳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哭腔。她抱著小滿,女孩的頭無力地靠在她肩上,眼睛緊閉,呼吸微弱得像隨時會斷掉。“小滿……她剛才又喊‘姐姐’了……”
林晚轉身,看見陳雨紅腫的眼睛裡滿是絕望。她走過去,輕輕握住小滿冰涼的手。女孩的手指在她掌心蜷縮了一下,像抓住救命稻草。
“她會好的。”林晚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方隊會拿到穩定劑。”
“可是船……”陳雨望向濃煙滾滾的“歸墟號”,巡邏艇已經靠了上去,幾個身影正順著繩梯快速攀爬,“爆炸了,會不會……”
“不會。”林晚打斷她,目光重新投向那艘巨輪。玉鐲的灼熱感越來越強,她甚至能感覺到一股微弱卻清晰的意識流順著鐲子湧入腦海——不是語言,是畫麵:幽暗的船艙通道,冰冷的金屬管道,還有……一雙在黑暗中窺伺的、渾濁的灰白色眼睛!
“他在下麵!”林晚猛地抓住陳雨的手臂,“負三層!屏蔽艙!那個醫生在負三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