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教授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般被狠狠拍飛!他撞在對麵牆壁上,發出一聲沉悶的巨響,手中的“星燼”石碎片脫手飛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不偏不倚,正砸在倒在血泊中的方建國身上!
碎片砸中方建國胸口的瞬間,異變陡生!
方建國身上那件被鮮血徹底浸透的軍綠色外套,突然爆發出刺目的紅光!那紅光不是火焰,更像是……凝固的血液在燃燒!它帶著一種慘烈、悲壯的氣息,瞬間與林晚胸口即將熄滅的金光連接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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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股遠比林晚之前爆發出的金光更加強大、更加浩瀚、帶著無儘殺伐之氣的力量,猛地從方建國身上升騰而起!那力量如同蘇醒的遠古凶獸,帶著戰場硝煙的味道,帶著鐵與血的氣息,帶著守護至死的決絕!它化作一道赤金色的洪流,咆哮著衝向病床上的“小滿”!
“啊——!!!”
這一次,“小滿”發出的尖嘯不再是冰冷,而是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恐懼!赤金色的洪流狠狠撞在她身上!她身上的青灰色脈絡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瞬間消融!掌心的巨大黑斑發出“噗”的一聲輕響,如同被戳破的膿包,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從中噴濺而出,又在赤金光芒中迅速湮滅!
那雙翻騰的黑洞眼睛,如同被投入燒紅鐵塊的墨池,劇烈地沸騰、收縮!最終,在一聲不甘的、無聲的咆哮中,那純粹的黑暗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一雙熟悉的、帶著驚恐和茫然的金色眼眸!
“姐……姐姐?”小滿的聲音虛弱、沙啞,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和孩童的哭腔,“我……我好疼……”
籠罩病房的赤金色光芒緩緩收斂,如同退潮般縮回方建國的身體。他依舊倒在血泊中,一動不動,臉色灰敗得如同死人,隻有胸口極其微弱的起伏證明他還活著。那件染血的軍綠色外套,此刻卻仿佛失去了所有神異,變得黯淡無光。
林晚胸口的金光徹底熄滅。劇痛和失血帶來的冰冷瞬間淹沒了她。她眼前陣陣發黑,身體軟軟地滑倒在地,視線模糊地看向病床。
小滿蜷縮在淩亂的被褥裡,身體還在微微顫抖。她掌心的黑斑消失了,隻留下一個淡淡的灰色印記。青灰色的脈絡也褪去了,皮膚恢複了孩童應有的細膩,隻是蒼白得嚇人。那雙金色的眼睛,此刻盈滿了淚水,正驚恐地看著四周,看著倒在地上的人,最後定格在林晚身上。
“姐姐……”她伸出小手,聲音帶著哭腔,“血……好多血……”
林晚想回應,想告訴她彆怕,想爬過去抱住她。但身體沉重得像灌了鉛,連動一動手指都無比艱難。意識如同沉入冰冷的深海,黑暗從四麵八方湧來。
“小林!小林!”周教授掙紮著爬過來,聲音嘶啞,“堅持住!我……我這就叫醫生!”
腳步聲,呼喊聲,儀器被推來的聲音……一切都在迅速遠去。林晚最後看到的,是小滿那雙盈滿淚水、寫滿恐懼的金色眼睛,和倒在血泊中、生死不知的方建國。
黑暗徹底吞噬了她。
……
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刺鼻。
林晚睜開眼,視線模糊了好一會兒才聚焦。慘白的天花板,滴答作響的輸液瓶,手背上冰涼的針頭……是病房。
“醒了?”一個沙啞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她艱難地轉過頭。周教授坐在旁邊的椅子上,臉上貼著紗布,眼鏡換了一副新的,鏡片後的眼睛布滿血絲,卻帶著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感覺怎麼樣?”
“小滿……”林晚的聲音乾澀得厲害,“方隊……”
“小滿沒事了。”周教授連忙說,“汙染源被徹底淨化了!隻是身體還很虛弱,在隔壁觀察。方隊長……”他頓了頓,聲音低沉下去,“他……還在重症監護室。失血過多,臟器受損……情況……不太好。”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她想起方建國倒在血泊中的樣子,想起那件染血的外套爆發的赤紅光芒。那是……他的血?他用最後的生命力,點燃了守護的火焰?
“那件外套……”她艱難地問。
“是方隊長當年在邊境執行特殊任務時穿的。”周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絲敬畏,“據說……浸泡過某種特殊的生物製劑,能……在極端情況下激發潛能。但代價……”他歎了口氣,“巨大。他強行催動,加上之前的傷……”
代價巨大。林晚閉上眼睛,胸口撕裂的傷口又開始隱隱作痛。她的代價是血,是生命力。方建國的代價……可能是命。
“星燼石……”她想起那塊碎片。
“在這裡。”周教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地打開。裡麵是那塊深褐色的木頭碎片,邊緣沾著暗紅的血跡——是方建國的血。碎片表麵,那絲不祥的幽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潤的、如同古玉般的光澤。“汙染源被淨化後,它……似乎也發生了變化。我檢測到裡麵的能量波動變得……溫和了。也許……它真的能成為鑰匙的一部分。”
鑰匙?通往哪裡?林晚已經沒有力氣去想。她隻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疲憊和冰冷。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小小的身影扶著門框,怯生生地探進頭來。是小滿。她穿著寬大的病號服,臉色依舊蒼白,金色的眼睛卻恢複了往日的清澈,隻是裡麵盛滿了不安和擔憂。
“姐姐……”她小聲喚道,聲音帶著哭腔。
林晚的心瞬間軟得一塌糊塗。她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儘管牽動了傷口,疼得她倒吸冷氣:“小滿……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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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立刻跑過來,撲到床邊,小手緊緊抓住林晚沒有打針的手。她的手很涼,還在微微發抖。“姐姐……對不起……”她的大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我不知道……我控製不住……”
“不是你的錯。”林晚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聲音溫柔,“是壞人……想傷害你。姐姐和方叔叔……保護了你。”
“方叔叔……”小滿的眼淚掉了下來,“他……他流了好多血……他會不會……會不會像媽媽一樣……”
林晚的心像被針狠狠紮了一下。她用力握緊小滿的手:“不會!方叔叔很堅強!他會醒過來的!他會……帶我們去爬紫金山,去看日出,去吃桂花糖……”
小滿用力點頭,眼淚卻掉得更凶。她把臉埋在林晚的手心裡,小小的身體因為抽泣而微微顫抖。
周教授默默地看著,眼眶也有些發紅。他悄悄退了出去,輕輕帶上了門。
病房裡隻剩下姐妹倆。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灑進來,在地板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林晚看著小滿哭泣的側臉,感受著她手心傳來的微涼和顫抖,胸口的劇痛似乎也減輕了一些。
她知道,這場戰鬥遠未結束。沈家的陰影依然存在,原初之力的秘密依舊深不可測,方建國生死未卜,她和小滿的身體都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創傷。前路依舊布滿荊棘和風雪。
但至少,此刻,她的小滿回來了。那雙金色的眼睛裡,重新有了光。
她輕輕拍著小滿的背,像哄一個受驚的孩子入睡。窗外的陽光很暖,風很輕。她閉上眼睛,感受著這份劫後餘生的、短暫的寧靜。
這個冬天,風雪依舊凜冽。但她們,還活著。
窗外的陽光斜斜地打在病床的白被單上,將小滿蜷縮的身影拉成一小團溫暖的陰影。林晚的手掌貼在她單薄的脊背上,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細微的、帶著劫後餘生餘悸的顫抖,像一隻被驟雨打濕翅膀的雛鳥。女孩的呼吸終於平穩下來,帶著孩童特有的、毫無防備的節奏,隻是偶爾在睡夢中會無意識地抽噎一聲,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乾的淚珠。
林晚的手指無意識地輕輕梳理著小滿柔軟的發絲。她的胸口還纏著厚厚的紗布,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般的鈍痛,提醒著她不久前那場以血為祭的搏殺。但此刻,看著小滿安靜的睡顏,感受著掌心下那微弱卻真實的心跳,一種近乎虛脫的平靜籠罩了她。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床沿投下細碎的光斑,空氣裡消毒水的味道似乎也淡了些,隻剩下窗外偶爾傳來的幾聲麻雀啁啾。
寧靜。短暫得如同偷來的寧靜。
病房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周教授探進半個頭。他臉上的紗布換成了更小的貼片,新換的眼鏡鏡片後,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裡,除了疲憊,更多了幾分難以言喻的凝重。他朝林晚做了個“出來”的手勢,動作輕得像怕驚擾了沉睡的精靈。
林晚小心翼翼地將手從小滿背上移開,替她掖好被角,才忍著胸口的悶痛,悄無聲息地下了床。雙腳落地時,一陣眩暈襲來,她扶住床沿穩了穩,才慢慢挪到門口。
走廊裡空蕩蕩的,隻有遠處護士站隱約的交談聲。周教授站在窗邊,背對著她,望著窗外被積雪覆蓋的花園。那株被小雨她們移栽到花盆裡的星芒草,孤零零地立在雪地裡,銀灰色的葉片上覆著一層薄霜,頂端那朵淡紫色的花早已凋零,隻剩下光禿禿的花托。
“小林,”周教授沒有回頭,聲音低沉沙啞,像被砂紙磨過,“方隊長……還沒醒。”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攥緊。她張了張嘴,喉嚨卻乾澀得發不出聲音,隻能沉默地走到他身邊,一同望向窗外那片刺目的白。
“失血過多,臟器功能嚴重受損,加上強行催動潛能的反噬……”周教授的聲音帶著一種沉重的無力感,“醫生說,他的身體……就像一個被掏空又被強行點燃的爐子,現在……隻剩下一點餘燼在撐著。能不能熬過來……看天意了。”
看天意?林晚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那個在槍林彈雨裡把她護在身後,在礦洞深處用身體撞開碎石,在漠河風雪中背起水晶棺的男人……他的命,要交給天意?
“小滿呢?”周教授終於轉過身,鏡片後的目光銳利地掃過林晚蒼白的臉,“她的情況……很詭異。”
“詭異?”林晚的心又提了起來。
周教授從白大褂口袋裡掏出一個小巧的平板電腦,手指在上麵快速劃動,調出一份複雜的圖譜。“你看她的生命體征監測數據。”他指著屏幕上幾條顏色各異的曲線,“心率、血壓、血氧飽和度……所有指標都穩定得……不像話。甚至比健康標準值還要完美。”
他頓了頓,手指點向另一份報告:“這是最新的血液分析。納米機器人殘留……為零。原初之力波動……檢測不到任何痕跡。細胞活性……高得驚人,新陳代謝速率遠超常人十倍以上。更奇怪的是……”他滑動屏幕,調出一張高倍顯微鏡下的細胞圖片,“她的細胞……在自我淨化。那些被汙染源侵蝕留下的細微損傷,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修複。就像……就像有某種無形的力量,在不斷地‘刷新’她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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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晚看著屏幕上那些跳躍的數據和圖片,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完美?刷新?這聽起來不像康複,更像……某種非人的改造。
“還有這個。”周教授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他點開一段視頻監控錄像。畫麵是隔壁小滿的病房。女孩安靜地躺在病床上,似乎睡得很沉。但下一秒,詭異的事情發生了——她放在被子外的手,指尖突然極其輕微地動了一下。不是抽動,而是……指尖的皮膚下,一點極其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一閃而逝!光芒消失後,她指尖皮膚上殘留的一點乾涸血漬,竟然……消失了!像被無形的橡皮擦抹去!
“看到了嗎?”周教授的聲音有些發顫,“這已經不是‘恢複’了。這像是……某種……‘重置’。她的身體,似乎正在被某種力量,強行‘格式化’,恢複到某個設定的‘完美狀態’。”
格式化?重置?林晚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她想起在漠河洞穴深處,小滿融入“原初之核”時的景象;想起玄螭鏡裡,那些流淌的金色符文;想起沈家對“完美容器”的瘋狂追求……
“是‘原初之核’?”她艱難地問。
“可能性很大。”周教授沉重地點頭,“‘星燼’石碎片裡的汙染源被你和方隊長聯手淨化後,它似乎……被激活了某種更深層的程序。它不再滿足於寄生或汙染,它要……重塑載體。把小滿……變成一個純粹的、完美的‘容器’。”
容器?林晚的眼前瞬間閃過礦洞裡那些浸泡在培養液中的克隆體,空洞的眼神,青灰色的皮膚……不!她的小滿不是容器!她是活生生的人!是有血有肉,會哭會笑,會怕冷會撒嬌的小滿!
“那……那方隊長的血……”林晚猛地想起那件染血的外套爆發的赤紅光芒,“他的血……是不是……”
“是關鍵!”周教授的眼神驟然亮起,隨即又黯淡下去,“他的血裡,有某種極其特殊的……‘錨點’。我分析了殘留在他外套上的血液樣本,發現裡麵含有一種極其罕見的、類似‘生命印記’的物質。正是這種物質,在最後關頭,強行乾擾了‘原初之核’的‘重置’程序,甚至……可能在小滿體內留下了某種‘印記’,讓她沒有被徹底格式化。”
生命印記?林晚的心臟狂跳起來。方建國……他用他的血,他的命,在小滿的靈魂裡刻下了屬於“人”的烙印?
“但這種乾擾能持續多久?”周教授的聲音帶著深深的憂慮,“‘原初之核’的力量太強大了。方隊長現在昏迷不醒,他的‘印記’無人維持。小滿體內的‘重置’程序……可能隻是被暫時壓製了。一旦……”
他沒有說下去,但林晚已經明白了。一旦壓製失效,或者方建國……小滿可能會徹底變成另一個人,一個被“原初之核”設定的、冰冷的“完美容器”。
“我們能做什麼?”林晚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種近乎絕望的急切。
周教授沉默了片刻,目光投向窗外。雪又開始下了,細碎的雪花無聲地飄落,覆蓋著花園裡那株孤零零的星芒草。“找到源頭。”他緩緩說,“找到‘原初之核’的本體。或者……找到徹底激活方隊長體內‘生命印記’的方法。隻有他的力量,才能真正對抗‘原初之核’的侵蝕。”
他頓了頓,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還有……沈家。他們不會放棄的。他們一定知道‘星燼’石被淨化後的變化。他們……一定在來的路上。”
風雪無聲地落在窗欞上,積起薄薄一層。花園裡,那隻叫“圓圓”的蝸牛殼,不知何時被風吹到了星芒草的花盆邊,在雪地裡留下一個小小的、螺旋狀的印記。
林晚看著那印記,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纏著紗布的胸口。那裡,曾經爆發過玉石俱焚的金光。她抬起頭,望向重症監護室的方向。
風雪凜冽,前路未卜。但至少,此刻的寧靜裡,還殘存著方建國用血刻下的印記,還回蕩著小滿睡夢中那聲細微的“姐姐”。
這個冬天,雪落無聲。但蟄伏的危機,遠比風雪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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