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天望著那道破空而來的青色身影,瞳孔驟然一縮,心中暗驚:“好快的身法!這等速度與精妙,竟已練至這般出神入化的境地。”
他不動聲色地揮了揮手,厚重的殿門便無聲無息地向兩側滑開,沉聲道:“進來吧。”
景雲緩步踏入宏偉的雷霆殿,目光不動聲色地掃過殿內牆壁上鐫刻的繁複雷紋,那紋路隱隱流轉著微弱的雷霆之力,顯然並非普通裝飾。他淡淡開口,語氣平靜無波:“雷殿主特意相邀,不知有何見教?”
雷震天指尖輕輕叩擊著座椅扶手,發出沉悶如雷的聲響,聲音低沉而威嚴:“閣下既有如此神通,又能引動雷耀神珠的氣息,想必對這顆神珠有所覬覦吧。”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悠遠的追憶,“幾百年前,曾有一位半步渡劫的體修前輩,試圖強行收服神珠,卻反被其雷靈獸擊敗,身受重傷,從此便銷聲匿跡了。”
“你覺得,憑你現在的修為,能成功嗎?”雷震天的語氣中帶著一絲考較,目光緊緊鎖定著景雲。
景雲坦然迎上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說道:“神珠有靈,非強力所能奪取。若它不認主,縱使擁有通天徹地的修為,亦是枉然。”
一旁的大長老聞言,忍不住冷哼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不屑:“狂妄!閣下可知神珠的厲害?它內部蘊含的雷霆之力,足以撕裂虛空,稍有不慎,便會被其徹底吞噬,連神魂都難以保全。”
景雲依舊保持著平靜的姿態,緩緩回應:“正因為它如此厲害,才更需要以心相感,而非以力相奪。強取不如智取,幾百年前那位前輩敗在了‘力’上,或許,唯有‘勢’與‘意’,方能得其認可。”
雷震天眼中精光一閃,來了興致:“哦?願聞其詳。”
景雲抬頭望向殿頂那尊吞吐著雷光的圖騰,緩緩說道:“雷耀神珠乃是雷霆法則的具現化產物,它所尋求的,從來不是境界的高深,而是能夠承載其意誌的‘心’。”
他伸出手指,輕輕劃過身邊石柱上的一道雷紋,“心不誠,意不堅,即便擁有渡劫期的修為,也隻會被它視作貪婪的掠奪者,而非值得托付的傳承者。”
雷震天沉默了片刻,身上玄色長袍上的雷紋微微亮起,似乎在共鳴。他聲音中帶著幾分滄桑:“道友說得沒錯。”
他頓了頓,繼續道:“我雷霆殿鎮守此地千百年,所求的便是能有一人收服神珠,真正掌控雷澤之力,護佑一方安寧。可千百年來,前來嘗試的人,無一不是為了掠奪神珠的力量,而非守護。”
“當年那位體修前輩,”雷震天眼中閃過一絲惋惜,“在被雷靈獸圍攻時,明明還能支撐許久,卻因懼怕神珠的反噬之力,最終選擇了退走。”
他自嘲地笑了笑,“在生與取之間,大多數人終究還是選擇了生,卻不知,不敢舍生,便永遠也取不到那顆珠子。”
景雲微微頷首,讚同道:“所以神珠一直在等,等一個敢於直麵雷霆、視守護為己任的人。”
雷震天抬眼望向景雲,眼底雷光跳動,語氣鄭重:“道友覺得,你會是那個人嗎?”
景雲指尖輕輕點了點桌麵,目光望向殿外翻騰不休的雷暴,緩緩說道:“未必是我,或許她可以。”
雷震天眉峰一蹙,指尖的雷光驟然亮起,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悅與質疑:“她?千百年間,多少驚才絕豔之輩都折戟沉沙,你說的,難道是那個跟在你身邊的小姑娘……”
“不試試怎麼知道?”景雲打斷了他的話,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我們來此本就是為了曆練,從沒想過非要奪走神珠。但若她有這份機緣,讓她試試又何妨?”
雷震天盯著他看了半晌,忽然低笑出聲,笑聲震得殿頂落下點點雷屑,如同下雨一般:“有趣。千百年來,敢在雷霆殿說這種話的,你還是頭一個。”
他伸手撫過腰間的玉佩,玉佩上的雷紋在掌心流轉,“好,我倒要看看,你說的那個她,究竟能掀起多少風浪。”
話音剛落,殿外的雷暴忽然收斂了幾分,一道纖細的身影在雨幕中一閃而過,正是抱著一堆雷耀草匆匆跑回來的流螢,她的發梢上還沾著未乾的雷光。
景雲回到萬獸宮時,正看到流螢盤膝坐在淬煉台旁,雷耀草的汁液順著她手臂上的傷口滲進去,滋滋地冒著白煙。白澤正用靈泉水小心翼翼地幫她清洗傷口,眉頭緊緊鎖著,語氣中帶著幾分心疼:“這群雷蛟下手真狠,竟能傷你這麼深。”
流螢咬著牙,一聲不吭,汗水混合著微弱的雷光從額頭滾落,周身的雷紋忽明忽暗。她正強忍著劇痛,將雷耀草的能量強行逼入經脈,試圖借此突破煉雷訣第三轉的瓶頸。
景雲腳步一頓,沒有上前打擾,隻是默默地站在柱子後麵。他看到流螢緊握的拳頭指節已經發白,看到她喉間溢出的點點血沫,也看到她眼中那股不肯認輸、倔強到底的狠勁。
白澤瞥見景雲回來了,壓低聲音說道:“這丫頭,硬撐著不肯說疼,非要趁熱打鐵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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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螢忽然悶哼一聲,周身的雷光驟然暴漲,竟是借著這股劇痛的刺激,成功衝破了境界壁壘,煉雷訣第三轉的紋路在她胸口緩緩亮起。
她喘著粗氣睜開眼睛,正好對上景雲的目光,愣了一下,隨即有些不好意思地彆過臉:“師尊,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景雲走到流螢身邊,看著她手臂上尚未愈合的傷口,無奈地搖了搖頭:“你這丫頭,就不能小心一些嗎?遇到危險就趕緊退回來,逞這種強給誰看?”
流螢咧嘴一笑,抬起手,展示著掌心凝聚的一團紫金色雷罡,語氣中帶著幾分得意:“師尊你看!雷耀草和這裡的雷霆之力果然有用,我已經摸到第三轉的門檻了!”那雷罡在她掌心緩緩流轉,比之前凝實了數倍,隱隱帶著撕裂空氣的銳響。
“這東西確實能助你領悟雷力,”景雲伸出指尖,輕輕點在她的傷口處,一絲溫和的四象之力注入她體內,幫她撫平翻湧的狂暴雷力,“但你的肉身能承受得住嗎?雷霆之力霸道無比,強行催穀隻會損傷根基,得不償失。”
“當然能!”流螢一拍胸脯,卻不小心震得傷口又滲出些血珠,她毫不在意地抹了抹,“越強越好!等我煉成第三轉,定能一拳轟碎那些雷蛟的鱗片!”
“唉,你這性子……”景雲沒再繼續斥責,隻是眼神裡的擔憂又濃了幾分。
柳霜端著一瓶療傷丹藥走了過來,遞給流螢:“這丫頭,跟你師尊年輕時真是一個樣。變強是好事,但得清醒著變強,彆光顧著一味往前衝,忘了護住自己的根本。”
柳寒抱著她的白玉冰狐,輕聲說道:“雷淵這邊太過危險,我還是留在蒼生界鞏固玄冰真解吧,正好也能幫著照看宮殿,守好後方。”那冰狐似乎也讚同她的話,蹭了蹭她的手,發出一聲輕叫。
鐵壁扛著他的巨錘從殿外走了進來,甕聲甕氣地說道:“小師妹,待會跟俺一起下去!東邊發現了一個雷池,裡麵的雷力又精純又猛烈,正好可以淬煉俺這具傀儡之軀,順便也能幫你擋擋那些煩人的雷蛟!”
“好!”流螢眼睛一亮,接過丹藥塞進懷裡,起身就往殿外走,“那我們現在就去!”
景雲在她身後揚聲叮囑道:“記住,變強是好事,但一定要保持清醒!一旦感覺不對勁,就立刻退回宮來,不許逞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