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將十八城追逐戰的賽場烤得蒸騰起熱浪,合體賽區的光幕剛亮起土黃與青灰交織的光暈,繁熙城的老中醫便背著藥箱緩步走出。他身著洗得發白的布衫,藥箱裡飄出艾草與靈參的混合香氣,手中還攥著根銅製診脈針,看似尋常,卻在指尖轉動間泛著淡淡的木係靈光。
“岩衝,一開始就出殺招,彆給他喘息的機會!”嵩嶽城主澤嶽穹的聲音在觀禮台炸響,這位以強攻聞名的城主顯然沒把對手的“醫者”身份放在眼裡。
賽場另一端,岩衝應聲抱拳,這位渾身覆蓋岩石鎧甲的壯漢猛地跺腳,合體巔峰的土係靈力讓地麵隆起數丈高的石筍,坤元鎮世體催動下,他的身軀膨脹至十丈,拳頭捏得岩石哢哢作響:“是,城主!”
觀眾席瞬間掀起議論潮。有人指著老中醫的藥箱笑:“繁熙城這是派了個郎中來打架?”立刻被旁邊的修士肘了一下:“沒聽說過‘金針渡厄,藥石殺人’嗎?”
水鏡前,繁熙城廣場的數億看客舉著“百草枯榮”的旗幟呐喊:“老醫師加油!讓他嘗嘗毒藤的厲害!”
嵩嶽城的支持者則揮舞著石質令牌:“岩衝大人用裂地拳!砸爛他的藥箱!”
老中醫慢悠悠打開藥箱,取出一株纏著赤紋的靈草,指尖診脈針突然射出,在半空劃出道青芒。岩衝卻已發動山嶽崩天功,雙拳引動岩脈之力,百丈範圍內的地麵突然崩裂,無數鋒利石刺朝著老中醫攢射而去,殺招“裂地刺獄”竟在開場瞬間便已祭出。
“好快的土係殺招!”小鎮茶館裡,凡人捧著水碗驚呼,土修士們則點頭:“岩衝這是把地脈龍氣都引動了,石刺帶著崩勁,挨一下就得骨碎!”
老中醫卻不慌不忙,將赤紋靈草往地上一插,靈草瞬間瘋長為巨藤,藤葉如盾擋住石刺,同時根係鑽入地底,竟順著岩脈反向蔓延。裁判望著兩人一攻一守的架勢,高聲宣布:
“繁熙城老中醫,對陣嵩嶽城岩衝——開始!”
烈日炙烤著合體賽區的青石鬥台,石麵烤得泛出焦痕,蒸騰的熱浪裹著三億觀眾的呐喊,震得鬥台結界都泛起漣漪。鬥台中央,嵩嶽城的岩衝赤著臂膀,古銅色肌膚上青筋如虯龍盤繞,每一寸肌肉都繃著撼山之力。他將七尺裂地夯往地上猛杵,“轟”的悶響震得全場失聲,百丈內岩脈應聲共振,地麵以夯頭為中心裂開蛛網般的紋路。
“山嶽崩天功——千峰刺!”
岩衝暴喝如石碾滾過大地,雙拳攜千鈞之力砸向地麵。地脈九轉訣催至第八轉,千丈內的地脈之力如潮水般湧向掌心,鬥台瞬間崩裂,萬千手臂粗的石刺裹著土黃色罡氣破土而出,像一片倒插的銀筍林,帶著撕裂空氣的銳嘯,呈扇形朝藥無嗔席卷而去。石刺頂端的罡氣凝如實質,連空間都被刺出細痕。
“岩衝大人加油!砸穿那老郎中的藥罩!”嵩嶽城廣場上,數億觀眾舉著刻滿岩紋的石質令牌狂吼,有人激動得摔了酒碗,酒液混著塵土濺起,“咱嵩嶽漢子,憑拳頭就能碾了他的花架子!”
繁熙城萬丈水鏡前,數億看客攥緊拳頭,有人急得跺腳:“藥老快開蒸雲罩!彆硬接!”更有老醫修撫須高喊:“用望氣術看他氣脈!石刺雖猛,後勁必虛!”
藥無嗔立在漫天石刺前,臉上仍掛著溫和笑意,雙眼微眯間,望氣診敵術·萬化運轉到極致。在他眼中,岩衝周身氣脈如脈絡圖般清晰,赤紅氣勁裹著岩脈的狂暴,丹田左側卻繞著一抹淺黑,那是山嶽崩天功強行引動岩脈留下的反噬痕跡,也是氣脈流轉的滯澀點。
“後生仔,力道夠勁,就是氣脈太糙。”
藥無嗔輕笑一聲,左手探入腰間千味百藥囊,指尖剛觸到幽冥藤,右手已捏訣成掌。“熬藥蒸雲罩!”七彩藥氣從掌心湧出,瞬間化作丈許高的圓形護罩,罩壁流轉著草藥圖譜與經絡紋路,外層裹著翻滾的藥蒸汽,清苦藥香轉眼彌漫全場。
“砰砰砰!!”
萬千石刺撞在藥罩上,迸濺出漫天碎石與藥霧。石刺應聲碎裂成齏粉,藥霧卻像活物般反衝,帶著幽冥藤的蝕骨毒勁,纏上岩衝裸露的臂膀。
“嗤!!!!”
毒勁竟在厚土不滅身鑄就的銅皮鐵骨上蝕出細小紅痕,鑽心疼意順著經脈蔓延。岩衝悶哼一聲,猛扯下腰間鎮山酒葫蘆,拔開塞子狂灌。琥珀色岩髓酒順著嘴角淌下,入喉便化作暖流湧向四肢百骸,瞬間修複了臂上灼痕。
“老東西,敢用毒?”岩衝抹掉嘴角酒漬,眼中悍光更盛,“看老子砸爛你的藥囊!”
他把酒葫蘆塞回腰間,雙手按向地麵,地脈九轉訣催至九轉圓滿,千丈內岩脈瘋狂湧動,地麵劇烈震顫,數千塊磨盤大的巨石從裂縫中翻湧而出,在頭頂盤旋成陣。“山嶽崩天功——滾石陣!”巨石如奔雷般砸向藥無嗔,沿途空氣被碾壓得爆鳴,鬥台結界被石陣擦過,泛起層層漣漪。
水鏡前
“我的娘!這石頭能砸穿山壁吧?”小鎮茶館裡,凡人食客縮著脖子,手裡的粗瓷碗直抖,“那老郎中咋不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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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桌土修士拍桌叫好:“好個滾石陣!這才是土係的霸道!看他藥罩能撐多久!”
旁邊劍修士卻搖頭:“懂什麼?藥老眼神都沒動,肯定有後招。真硬拚,岩衝的氣脈反噬要犯。”
果然,藥無嗔望著撲麵而來的巨石陣,依舊氣定神閒。他右手一翻,掌心凝出三寸金針氣勁,左手從百藥囊抓出一把九陽草,指尖一捏,草葉化作赤紅火屬性藥勁。“切脈點穴指·通玄,配配藥誅邪勁,寒熱焚天!”
他指尖輕彈,金針氣勁如流星射向滾石陣,看著輕柔,卻精準撞向每塊巨石的核心。“哢嚓”聲接連響起,磨盤大的巨石從內部裂開,赤紅火勁與周身寒氣交織,化作半冰半火的氣勁,迎著石陣衝去。
“轟!”
冰火氣勁撞上滾石陣,巨石瞬間被冰封,又被烈火焚成碎末,漫天冰碴與火星濺落,映得三億觀眾的臉忽明忽暗。
“不可能!”嵩嶽城廣場上,有人嘶吼著不敢置信,“那是九轉地脈催的滾石陣!咋會被輕易破了?”
繁熙城水鏡前卻爆發出歡呼:“藥老威武!這寒熱勁專克土係!”更有醫修得意道:“看見沒?先點破石陣‘氣脈’,再用藥性克製,這才是醫道對敵!”
岩衝見狀,眼底泛起血絲。他猛地抓起裂地夯,夯頭往地上一砸,頂級靈寶的威壓擴散開來,千丈內地脈感應範圍翻倍。“既然破不了你的罩,老子就砸穿你的人!”
他嘶吼著衝向藥無嗔,厚土不滅身運轉到極致,古銅色肌膚覆上一層土黃色光暈,像蠻牛般狂奔,每一步都讓鬥台震出深坑。裂地夯在手中揮出殘影,鈍擊共振的氣勁讓空氣泛起波紋,直逼藥無嗔麵門。
“厚土·破嶽撞!”
岩衝化作黃影,帶著撼山之力撞向藥無嗔,鬥台結界劇烈震顫,仿佛隨時會崩裂。三億觀眾瞬間噤聲,連呼吸都忘了,誰都知道,這一撞要是撞上,就算頂級靈寶也得碎!
“糟了!藥老快躲!”繁熙城看客急得跳腳,水鏡前的呼喊聲快掀翻地麵。
小鎮酒館裡,凡人食客攥緊衣角,有人喃喃:“這一撞,怕是能把山撞塌……”
土修士滿臉激動:“這才是岩衝大人的本事!煉體的極致,就是硬碰硬!”
劍修士卻皺眉:“太急了,氣脈都亂了……”
就在岩衝與藥無嗔相距不足五丈時,藥無嗔終於動了。他沒躲,反而往前踏一步,左手抓起濟世銅藥鈴輕晃,右手握住背後的九轉藥石杵。
“叮!!!”
銅藥鈴的清越鈴聲穿透嘈雜,帶著醫道聖韻擴散開來。岩衝隻覺腦中轟鳴,運轉的氣脈瞬間滯澀,像被無形的手捏住喉嚨,厚土不滅身的光暈都黯淡幾分。這正是濟世銅藥鈴的“定氣鎮魂”之效,專亂對手氣脈!
“就是現在!”
藥無嗔眼中閃過銳光,右手九轉藥石杵猛地揮出,十萬斤的重量帶著沉厚藥道威壓,搗藥裂地杵·碎界的混沌藥石氣勁凝在杵尖,像隕石墜地般砸向岩衝丹田,那正是望氣診敵術看穿的反噬破綻處!
“不!”嵩嶽城廣場上,數億人撕心裂肺地呐喊,卻擋不住藥石杵的軌跡。
“轟!”
藥石杵精準砸在岩衝丹田,混沌藥勁瞬間侵入。岩衝隻覺丹田內岩脈之力如決堤洪水般紊亂,山嶽崩天功的反噬驟然爆發,喉嚨一甜,噴出一口帶石渣的鮮血。他像斷線的風箏般倒飛出去,重重砸在鬥台上,撞出丈許深的深坑。
裂地夯“哐當”掉在一旁,岩衝掙紮著想爬起,卻發現氣脈被混沌藥勁纏得死死的,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他望著緩步走來的藥無嗔,滿眼不甘,卻不得不承認——自己輸了。
裁判顫抖著宣布:“繁熙城藥無嗔,勝!”
藥無嗔走到坑邊,收起藥石杵,彎腰扶起岩衝。他從千味百藥囊取出一枚泛著七彩光暈的丹藥,遞到岩衝嘴邊:“後生仔,氣脈逆行傷道基,先把這‘氣脈修複丹’吃了。”
這一幕讓現場三億觀眾瞬間死寂。水鏡前的嵩嶽城廣場上,數億人張著嘴發不出聲,他們以為會看到生死廝殺,卻沒料到勝者會給敗者喂藥。繁熙城爆發出更熱烈的歡呼,有人抹著眼淚說:“這才是藥老!就算是對手,也不忘治病!”
此刻,全疆域的鬥法台都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鎖在水鏡上。先前官方設了賭局,不少人都押了其他城贏,可隨著酒無殤、於民樂、中秋、老農、翠花仙子接連獲勝,再到如今藥無嗔贏下對決,繁熙城這群看著普通的修士竟藏著這麼強的實力,輸了大批靈石的人滿是懊惱,紛紛議論起來。
全疆域三百億人透過水鏡看著這一幕,各地茶館、酒館裡,凡人食客炸開了鍋。
“我的天……打贏了還給藥吃?這老郎中也太仁善了吧?”
“剛才那冰火勁、藥石杵多嚇人,沒想到人這麼溫和……”
“岩衝大人也夠悍的,硬扛了這麼多招,可惜還是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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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修士們沉默半晌,有人歎氣:“不是岩衝大人不夠強,是這醫道太詭異——能看穿氣脈破綻,還能用藥性克製,煉體修士在他麵前跟沒穿衣服似的。”
劍修士若有所思:“以醫入道,以藥克敵,看著溫和,實則招招致命。那望氣術看穿破綻的本事,比我們的劍意感知還準,以後對上醫修得小心。”
其他修士也議論紛紛:“以前隻知醫修能治病,沒想到打架這麼厲害!繁熙城這次怕是要拔頭籌了!”
城主席上,嵩嶽城城主澤嶽穹望著賽台,沉聲開口:“弱點全被看穿,輸了也沒辦法。”
觀眾席上,林鎮天笑著感慨:“不愧是我繁熙城的醫神。”一旁的白天鳴接話:“你這繁熙城真是臥虎藏龍。”林鎮天打趣道:“早知道我也上了,勝率肯定更高,要不把無鋒換下來,我上?”白天鳴笑罵:“你這老東西。”
兆民城休息區,睛天瞪大眼睛盯著賽台,手裡的靈果都掉在了地上:“我的天!藥老也太厲害了吧?最後那一杵簡直毀天滅地,打贏了還給藥吃,也太溫柔了!”
柳霜輕笑,眼底滿是讚賞:“醫道本就以濟世為核心,哪怕對敵也不會忘初心。他破的是岩衝的氣脈,不是要他的命。”
景雲望著積分榜上躍至前二的繁熙城,眼底閃過凝重:“藥無嗔的實力遠不止合體巔峰。他的望氣診敵術能看穿岩衝的反噬破綻,怕是連大乘修士的道基虛實都能看清。接下來的賽事,他會是最大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