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地下實驗室剛一上來,白煜胃裡就一陣翻江倒海,忍不住吐了一地。
“太特麼惡心了。”
那視界衝擊太強,神父還留在實驗室中,白煜好似聽到了那骨鋸一點點鋸開頭骨的聲音,臉色白了又白。
他試著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但額頭的冷汗與顫抖的手指暴露了這個在其他人眼裡表現的極為早熟的孩子此時內心並不平靜。
麵對厄煞時的無情在此刻蕩然無存。
這對於一個帶有現代社會記憶的人來說實在是太恐怖了,白煜幾乎沒法閉眼,因為一閉眼腦海中就會浮現起那躺在培養艙裡的女孩,和那個抽出女孩眼睛的怪物。
白煜直吐到胃裡泛出酸水,這才想起調動靈識使出「治愈」,二階過後,在教堂籠罩的範圍了內,白煜這個能力終於來到了它的最終階段,由「恢複」到了「治愈」。
這是根脈與枯榮路徑最核心的能力,隨著階數提升,「治愈」的效果會越變越強,高階的「治愈」已經不限於「治愈」肉體,至於現在的白煜,「治愈」同樣能起到平複情緒的作用。
“今晚要將劉石帶到他麵前,否則就得我進那個實驗室!”
這個念頭如附骨之蛆般縈繞在白煜腦海,我該怎麼做?
白煜甩頭,像是想將這個想法從腦子裡甩出去,扶著牆往教堂內部慢慢的走去,年幼的身軀從陽光處移向陰影,巨大的白玉教堂將他的身體襯的極為瘦小。
白煜精神深處,靈夭夭欲言又止,她能夠清晰的看到白煜的後腦勺處已經浮現出一個四葉圖案。
那是神性,獨屬於根脈與枯榮之神的神性,它是饋贈,是神明的禮物,甚至對人體沒有絲毫壞處。
隻是,它會在冥冥之中把人往一個方向指引。
有時候看似無害的饋贈,往往暗藏著最大的代價。
白煜漫無目的走在教堂長廊,看到周圍活生生的人這才感覺好上不少,長廊的儘頭是教堂的內庭,那巨大的女神像就矗立在那裡。
教堂上庭的彩色琉璃折射出多彩的光暈,一個在之前會讓白煜覺得有些荒謬的念頭在他腦海裡升起。
要不,去禱告試試看?這種事情恐怕隻有去祈禱吧?畢竟反正這個世界神明是真實存在的。
白煜心裡剛升起這個念頭就克製不住的往內庭走去,女神像仍矗立在高處,玉製的眼睛溫柔的俯視著信徒。
此刻,還有一位神注視著他。
彆去。
精神空間的靈夭夭下定了決心,如果白煜踏入內庭自己哪怕會被那位神注意到,她也要阻止他。
同為神明,靈夭夭知道,那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怎麼會與低賤的人類共享權柄?對同路徑的最高位誠心的禱告象征著臣服,相應的,臣服之人,將永遠失去觸摸到八階之上的可能。
就連那好不容易燃起的火,也將會在禱告下熄滅。
所以,不要去啊,靈夭夭臉色罕見浮現出緊張感,她知道,白煜兩世的記憶實則都僅僅隻算是個半大的孩子,經曆的東西實在太少了。
更何況,在另一段記憶裡的他生活在那樣平靜祥和的國家,他怎麼可能見過這種世界的陰暗麵?
當現實壓力突破心理閾值時,人常不自覺向更高位力量祈禱,這在心理學中屬於“宗教應對策略”,這種通過信仰重建掌控感、緩解焦慮,是集體信仰對個體的心理錨定作用體現,也是教會傳播信仰,紮根世界的根本。
在很多很多年前,正是因為厄煞這種全人類性現實壓力的出現,教會才能得以紮根,如今,這種思想已經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