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絕望與希望的拉鋸中艱難前行。林墨和李靜輪流保持警戒,洞外任何一絲不同尋常的聲響都足以讓他們的心臟提到嗓子眼。饑餓和傷痛持續消耗著他們本就所剩無幾的體力和意誌。
林墨再次檢查了李靜的傷勢,腹部的淤青顏色似乎變深了一些,這是內部出血可能仍在緩慢進行的跡象。低熱也依舊頑固。他知道,不能再這樣被動等待下去了。
“我們必須再嘗試聯係一次。”林墨看著手中那台舊收音機,聲音因乾渴和虛弱而沙啞,“如果還是沒有回應,或者回應的是敵人……我們隻能冒險在夜晚強行突圍。”
李靜靠在岩壁上,臉色蒼白如紙,但眼神卻異常堅定。她點了點頭,表示同意。絕境之下,任何可能的機會都必須抓住,哪怕風險巨大。
林墨深吸一口氣,再次將收音機調到那個神秘頻點。和之前一樣,那段加密的數字代碼依舊在循環播報,仿佛一個不知疲倦的守望者。他仔細聆聽著,試圖從這永恒不變的節奏中分辨出任何細微的差異,但一無所獲。
他準備再次用開關電源的方式發送摩斯電碼。這一次,他打算在原有的“sos,nearbean”基礎上,增加一個簡短的“ounded,needed”傷員,需要醫療)。
就在他的手指即將觸碰到開關的瞬間——
收音機裡的信號突然中斷了!
不是自然的電流噪音,而是一種非常突兀的、人為的中斷!持續了大約三秒鐘!
林墨和李靜同時屏住了呼吸!
然後,信號恢複,依舊是那段循環的數字代碼。
但是,緊接著,在下一輪代碼循環開始前的短暫間隙裡,一個極其短暫、幾乎難以察覺的、不同於代碼節奏的“噠噠”聲,混在背景噪音中一閃而過!
這絕非偶然!
林墨的心臟猛地收縮!他立刻關閉收音機,激動地看向李靜,壓低聲音,幾乎語無倫次:“聽到了嗎?那個中斷!還有……那兩聲!是回應!他們聽到我們了!他們在告訴我們他們聽到了!”
李靜眼中也迸發出難以置信的光芒,她用力點了點頭,因為激動而牽扯到傷口,忍不住咳嗽起來,但臉上卻露出了這麼多天來的第一絲真正意義上的希望神色。
那個中斷和兩聲輕微的敲擊,像是一道微弱卻真實存在的曙光,穿透了重重黑暗,照進了這個絕望的洞穴!對方不僅收到了他們的求救信號,而且做出了回應!雖然無法解讀更多信息,但這已經足夠了!他們不是在與虛空對話!
“他們……在確認我們的位置……或者在評估……”李靜喘息著分析,語氣帶著振奮,“我們……必須堅持住!他們可能……正在靠近!”
希望,如同強心劑,注入了兩人瀕臨崩潰的身體。林墨感覺自己的手腳不再那麼冰冷,饑餓感似乎也暫時被壓了下去。他緊緊握住李靜的手,兩人在幽暗的光線下對視,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儘管前路依然凶險,但至少,他們不再是孤獨的。
清邁,梁安娜像一尊雕塑般,連續兩天坐在那家嘈雜小餐館的同一個角落。她隻點最便宜的食物,一杯廉價的茶水可以續杯無數次,目光卻如同雷達般掃視著進出的人群,耳朵捕捉著任何可能有用的信息。
她在等待,也在觀察。等待那天談論“那邊”和“山上將軍”的混混再次出現,觀察這家餐館是否真的是某個信息交彙的節點。
功夫不負有心人。第二天傍晚,那幾個混混果然又勾肩搭背地走了進來,大聲嚷嚷著點酒點菜,話題依舊是地下賭局、女人和一些幫派間的瑣事。
梁安娜耐心地等待著,直到他們酒過三巡,情緒高漲,開始吹噓各自“見過世麵”時,她才看似無意地端著自己的水杯,坐到了他們旁邊的空位上。
“幾位大哥,不好意思打擾一下。”梁安娜用略帶口音、但還算流利的泰語開口,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涉世未深的怯懦和好奇,“我剛才聽你們說起‘那邊’來的朋友……很厲害的樣子?我有個表哥,一直想去‘那邊’做點小生意,但找不到門路,怕被騙……不知道幾位大哥,有沒有認識可靠的人可以引薦一下?酬謝方麵,好商量。”
她扮演了一個想尋找跨境生意門路、又有些害怕的年輕女人,這個角色既不會引起太大戒心,又能合理地打探消息。
幾個混混愣了一下,打量著梁安娜。她雖然穿著廉價,但底子裡的氣質和略顯生疏的泰語,似乎符合一個“有點家底但又不懂行”的境外生意人親屬形象。
其中一個帶頭的、臉上有疤的混混眯起眼睛,帶著酒氣嘿嘿笑道:“小妹妹,‘那邊’的水很深啊,你表哥想做什麼生意?”
梁安娜按照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小心翼翼地說:“就是……倒騰點國內的手機、小電器過去……”
“切!那種小打小鬨,賺不到錢!”刀疤臉不屑地擺擺手,“真要賺錢,得做‘大買賣’!”他意味深長地加重了“大買賣”三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