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結束後的“空閒”時間，對於新來的“豬仔”們而言，並非休息，而是另一種形式的煎熬。他們被禁止隨意走動，大多時候隻能待在擁擠汙穢的宿舍，或者在指定的小範圍內放風，周圍永遠是守衛冷漠而警惕的目光。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張，仿佛昨夜的哭聲和白天考核的殘酷，都隻是更大風暴來臨前的序曲。
這天下午，天色陰沉，悶熱的空氣仿佛能擰出水來。新人們被集中到他們居住的c區板樓前那片空蕩蕩的水泥院子裡，美其名曰“紀律教育”，實則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威懾。
院子裡，幾十個新人如同受驚的鵪鶉，擠在一起，低著頭，不敢與站在前方台階上的管理者對視。負責訓話的是一個麵色黝黑、眼神凶悍的小頭目，外號“黑皮”，正是強哥提到過的、即將帶領a組的老黑。他穿著緊身黑色t恤，肌肉賁張，手裡漫不經心地掂量著一根黑色的、閃著幽光的電擊棒。
王講師也站在一旁，推了推他的金絲眼鏡，臉上沒什麼表情，像是在等待一場預定好的演出。
林墨9527）站在人群靠後的位置，微微低著頭，但眼角的餘光如同最精密的傳感器，捕捉著場上的每一個細節。他看到老黑那毫不掩飾的暴戾，看到王講師眼底那一絲事不關己的冷漠，也看到身邊其他新人那無法抑製的、篩糠般的顫抖，尤其是站在他不遠處的阿斌6631），臉色慘白得像一張紙，嘴唇都被自己咬出了血印。
“都他媽給老子聽好了！”老黑開口了，聲音粗嘎，像砂紙摩擦鐵器，“來了這兒，就得守這兒的規矩！不該有的心思，都給老子收起來！不該碰的東西，碰了……”
他話音未落，院子入口處突然傳來一陣騷動和嗬斥聲。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被吸引過去。
隻見兩個身材高大的守衛，像拖死狗一樣，拖著一個不斷掙紮、哭嚎的年輕男人走進了院子。那男人看起來也是新來的，編號8044，此刻他滿臉驚恐，涕淚橫流，褲襠處濕了一大片，散發出難聞的騷臭味。
“放開我！求求你們！我把手機給你們！我再也不敢了！放過我吧！”8044的聲音淒厲而絕望，在空曠的院子裡回蕩，刺穿著每一個人的耳膜。
守衛毫不理會他的哭求，粗暴地將他拖到院子中央，扔垃圾一樣摜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老黑踱著步子走過去，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在地的8044，臉上露出一抹貓捉老鼠般的殘忍笑意。
“規矩，看來是有人沒聽進去啊。”老黑的聲音不高，卻帶著一種令人膽寒的壓迫感，“私藏手機？想跟外麵聯係？嗯？”
他彎下腰，用手中的電擊棒輕輕拍了拍8044慘白的臉頰。
8044嚇得渾身一激靈，猛地蜷縮起來，雙手死死抱住頭，語無倫次地求饒：“黑哥！黑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就是想……想給我媽報個平安……我再也不敢了！手機我給你！我給你！”
他從貼身的口袋裡，哆哆嗦嗦地掏出一部屏幕已經碎裂的舊手機，雙手捧著，像獻祭一樣舉過頭頂。
老黑看都沒看那手機一眼，隻是對旁邊的守衛使了個眼色。
一個守衛上前，一把奪過手機，隨手塞進口袋。
“報平安？”老黑嗤笑一聲，站直身體，環視了一圈噤若寒蟬的新人們，“看來，是咱們的‘人文關懷’做得不夠到位，讓新同事還有心思惦記著外麵啊。”
他的語氣帶著一種虛偽的惋惜，但眼神裡的冰冷卻讓所有人如墜冰窟。
“既然這樣，那今天，就再給大家加深一下印象。”老黑的聲音陡然轉厲，“都他媽給老子看清楚！這就是不守規矩的下場！”
他猛地抬起腳，厚重的軍靴狠狠踹在8044的肚子上！
“呃啊——！”8044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身體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劇烈地咳嗽著，口水混合著血絲從嘴角溢出。
但這僅僅是開始。
老黑後退一步，對拿著電擊棒的守衛點了點頭。
那守衛臉上露出獰笑，上前一步，蹲下身，將閃爍著幽藍電弧的電擊棒，毫不猶豫地抵在了8044裸露的脖頸上！
“滋啦——！！！”
一陣令人頭皮發麻的電流爆鳴聲驟然響起！
“啊——！！！！！”
8044的身體瞬間繃直，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劇烈地、不受控製地彈跳、抽搐起來！他的眼睛瞪得幾乎要凸出眼眶，瞳孔渙散，喉嚨裡發出非人的、撕裂般的慘嚎！那聲音淒厲到了極致，仿佛不是人類能夠發出的，穿透了院子的圍牆，在整個c區樓層間回蕩、撞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