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裡麵還能聽到壓抑的啜泣和掙紮的水聲。漸漸地，聲音微弱下去，隻剩下沉重的、艱難的喘息。透過透氣孔，可以看到他那雙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睛，開始變得空洞、渙散。
一個小時，兩個小時……
外麵的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夜風吹過，帶著山間的涼意，卻吹不散這水牢周圍凝固的恐怖。
被要求“觀摩”的小組長們，沒有人離開，也沒有人說話。每個人都臉色難看地站在那裡，仿佛在親身感受那汙水中的冰冷和絕望。
林墨感到自己的呼吸也有些困難。他想象著被關在裡麵的感覺：黑暗、逼仄、冰冷的汙水包裹著身體，體力在一點點流逝，對窒息的恐懼如同潮水般一陣陣襲來，吞噬著理智……
這種懲罰，旨在徹底摧毀人的尊嚴和反抗意誌。
終於，在接近午夜時分，水牢裡徹底沒了聲息。
趙隊長示意守衛打開鐵鎖。
鐵蓋被掀開，惡臭更加濃烈。兩名守衛皺著眉頭，用帶鉤子的長杆伸進去，將那個已經失去意識、渾身沾滿汙物、皮膚被泡得發白起皺的年輕人拖了出來，像扔垃圾一樣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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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有微弱的脈搏，但眼神已經完全失去了光彩，如同一個被玩壞的布偶。
“拖到醫務室，彆讓他死了。”趙隊長冷漠地吩咐道，“死了就沒價值了。”
守衛將他拖走了。
趙隊長這才看向周圍麵色蒼白的小組長們，聲音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清晰：“都看清楚了嗎？這就是想離開園區的下場。在這裡，隻有遵守規矩，努力創造價值，才有活路。任何不該有的心思，都會讓你生不如死。”
“水牢，隻是開始。後麵還有更‘舒服’的地方等著。”
人群在無聲的恐懼中散去。
林墨回到宿舍，儘管極度疲憊，卻毫無睡意。他脫掉衣服，走到宿舍樓那簡陋的、時冷時熱的水龍頭下，用力衝洗著身體，仿佛想要洗掉沾染上的那股水牢的惡臭和冰冷的絕望感。
水流衝刷著他的身體，卻衝刷不掉腦海中的畫麵——那雙從透氣孔中透出的、從恐懼到絕望再到空洞的眼睛。
水牢。這種古老而殘忍的刑罰，在這裡被“完美”地融入了管理體係。它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訴每一個豬仔：你們的身體和意誌，都不屬於自己，隻屬於這個園區。
他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任由水流打在臉上。
妹妹……你現在到底在哪裡？你是否也曾經曆過，或者正在經曆著類似的、甚至更可怕的折磨？
“地獄火”……那個名字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心上。
必須更快！必須爬得更高！必須獲得更多的信息和權力！
水牢的窒息感，沒有讓他退縮，反而像一劑毒藥，混合著恐懼和負罪感，以一種近乎自毀的方式，催生著他內心深處那名為“決心”的黑暗植物，更加瘋狂地生長。
他知道，下一站，或許就是傳說中，那有去無回的最終歸宿——活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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