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牢山脈的夜晚,寒冷刺骨,遠比白天更難熬。濃重的黑暗吞噬了一切,隻有偶爾從厚重雲層縫隙中漏出的慘淡月光,勉強勾勒出群山猙獰的輪廓。林墨攙扶著李靜,在幾乎垂直的陡坡上艱難攀爬。沒有路,隻能依靠抓住突出的岩石和堅韌的灌木根係,一點點向上挪動。腳下是鬆動的碎石,稍有不慎就會滑墜,粉身碎骨。
李靜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身體的重量幾乎完全壓在了林墨身上。她腹部的傷勢在持續的跋涉和寒冷中顯然惡化了,偶爾會發出壓抑不住的、極其輕微的痛哼聲。林墨能感覺到她身體的顫抖和逐漸降低的體溫,內心的焦慮如同野火般蔓延。他知道,如果再找不到相對安全的庇護所和穩定的水源食物,李靜很可能撐不過這個夜晚。
“堅持住……就快到了……”林墨的聲音沙啞,他自己也早已到了體力的極限,全憑一股意誌力在支撐。他所說的“快到”,隻是一個模糊的方向,前方是更加茂密、仿佛亙古無人踏足的原始叢林,希望渺茫。
就在他幾乎要絕望時,腳下突然一空!他踩塌了一叢看似堅實的灌木,整個人帶著李靜向下滑去!林墨心中大驚,左手死死抓住一根粗壯的藤蔓,右手緊緊摟住李靜,兩人懸吊在了一處陡峭的斜坡上。
驚魂未定之下,林墨借著微弱的月光向下望去,卻發現他們滑落的地方,斜坡底部並非堅實的土地,而是一個被無數藤蔓和蕨類植物掩蓋的、黑黢黢的洞口!這個洞口比之前那個石洞要大得多,似乎深不見底。
“下麵……有個洞!”林墨心中一動,這或許是新的轉機?他小心地調整姿勢,用腳試探著,發現洞口邊緣有可以借力的地方。
“我們下去看看。”林墨對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的李靜說道。他咬緊牙關,先用藤蔓將李靜和自己捆在一起,然後如同蜘蛛般,小心翼翼地沿著洞口邊緣向下攀爬。
洞口向下延伸了約三四米,便進入了一個寬敞得多的地下空間。腳踩到堅實的地麵,林墨才鬆了口氣,解開了藤蔓。他立刻檢查李靜的情況,她的呼吸微弱,臉色在黑暗中顯得如同白紙。
他摸索著從貼身處拿出那根最後的熒光棒,折亮。幽綠的光芒照亮了這個地下洞穴。洞穴大約有十幾平米,頂部很高,空氣雖然潮濕,卻帶著一股流通的氣息,顯然有彆的通風口。最讓林墨驚喜的是,在洞穴的一角,他聽到了一陣極其細微、卻連續不斷的“滴答”聲!
他舉著熒光棒走過去,發現那裡有一處岩石裂縫,清澈的水珠正從裂縫頂端一滴滴落下,在下方的一個小水窪中彙聚。水質看起來異常清澈!
是水源!穩定的水源!
林墨幾乎喜極而泣。他立刻用手捧起一些水,先自己嘗了嘗,確認沒有異味,然後小心地喂給李靜。冰涼的泉水似乎讓李靜恢複了一絲意識,她貪婪地小口吞咽著。
補充了水分,林墨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他將李靜安置在洞穴最乾燥、避風的一角,用收集來的乾燥苔蘚和枯葉鋪了一個簡單的“床鋪”。然後,他再次拿出那台舊收音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調整到之前那個收到神秘數字代碼的頻點。
這一次,頻點不再是死寂。一段新的、同樣加密的數字代碼正在循環播報!與上次的代碼不同,但編碼格式如出一轍!
林墨的心臟狂跳起來!他強行壓下激動,仔細聆聽著。這段代碼持續了大約二十秒,循環了三遍後,再次消失。
他無法破譯內容,但這個信號重複出現,並且內容更新,說明這絕非偶然!這很可能是一個持續存在的通訊頻道!是搜救隊?是偵察兵?還是……針對這片區域某個特定目標的指令?
無論是什麼,這束來自未知源頭的電波,如同絕境中的一絲微光,給了林墨巨大的心理支撐。他們不是完全孤獨的!
他小心地收好收音機,回到李靜身邊。有了相對安全的藏身點和穩定的水源,李靜的傷勢或許能暫時穩住。他現在需要想辦法弄到食物,以及……思考如何利用這個神秘的電波信號。
曼穀,酒店地下車庫。
歐陽華駕駛著他那輛騷包的亮黃色跑車,一個急刹停在了酒店專用電梯口。他跳下車,一臉緊張和憤怒,快步走向電梯。
梁安娜早已提著簡單的行李在門口等候,她手臂上包紮的絲巾滲出刺眼的血跡,頭發淩亂,臉色蒼白,眼神中充滿了“驚魂未定”的恐懼。
“victoria!你沒事吧?”歐陽華看到她這副樣子,保護欲瞬間爆棚,連忙上前扶住她,“車就在這兒,我們快走!”
梁安娜“虛弱”地點點頭,任由歐陽華半扶半抱著將她塞進跑車的副駕駛。在坐進車內的瞬間,她眼角的餘光敏銳地瞥見車庫陰影處,那兩名黑西裝男子正冷冷地注視著他們,其中一人拿起了對講機在說著什麼。
他們果然還在!梁安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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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華渾然不覺,他迅速坐上駕駛位,發動引擎,跑車發出低沉的咆哮,箭一般駛出了酒店車庫。
“放心,victoria,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歐陽華一邊開車,一邊試圖安慰,語氣中帶著一種掌控局麵的得意,“我知道一家私人診所,醫生是我朋友,絕對安全保密!”
梁安娜沒有回應,她的全部心神都集中在後視鏡上。果然,一輛毫不起眼的黑色轎車,如同幽靈般,不遠不近地跟了上來。
“歐陽先生……”梁安娜的聲音帶著“顫抖”,“後麵……後麵那輛黑色的車,好像從酒店出來就一直跟著我們……”
歐陽華聞言,看了一眼後視鏡,臉色頓時難看起來:“媽的!陰魂不散!”他猛地一腳油門,跑車引擎發出刺耳的轟鳴,在曼穀夜晚的車流中開始瘋狂穿梭、變道,試圖甩掉跟蹤者。
跑車的性能此刻展現無疑,幾個漂亮的穿插和急加速,就將那輛黑色轎車甩開了一段距離。歐陽華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然而,梁安娜的心卻絲毫沒有放鬆。她注意到,那輛黑色轎車雖然被甩開,卻並沒有放棄,依舊頑強地試圖重新跟上。而且,在下一個路口,竟然出現了另一輛同樣型號的黑色轎車,加入了追蹤的行列!
對方不止一隊人!而且組織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