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虎應了聲，經過廚房時被香氣勾住腳。
灶台上大鐵鍋“咕嘟咕嘟”響，葉秀蘭正在燉雜魚，旁邊笸籮裡躺著幾個金燦燦的玉米餅。
“嬸子，咱晚上就吃這個啊？”李二虎使勁吸鼻子。
葉秀蘭笑著掀鍋蓋：“還有醃好的青蟹呢！你們這幾天出力多，得吃紮實的！”
暮色漫上來時，宋仁澤站在院裡打量煥然一新的家。
新刷的白牆映著晚霞，瓦片排得跟魚鱗似的整齊。
西屋窗下還壘了雞窩，明天就去集上買小雞崽。
“哥！”宋小桃從新屋探出頭，臉蛋紅撲撲的：“炕可熱乎了，我給你留了靠窗的位置！”
宋仁澤笑著應了，轉頭看見父親蹲在門檻上抽煙。
老漢眯眼望著新房，煙鍋裡的火星一亮一亮，像是把這麼多年的苦日子都燒成了灰。
院牆外，王富貴蹲在土坡上抽煙，眼睛死死盯著宋家新房。
“他娘的！”王富貴狠狠啐了一口：“宋仁澤這孫子，還真在島上要當土皇帝了，去他娘的！”
身後兩個狗腿子立刻湊上來拱火：
“就是！你看他那嘚瑟樣，蓋個破房子全村都去舔！”
“再不管他，餘暉島都他媽姓宋了！”
王富貴眯著眼，煙頭在昏暗裡一明一滅：“老子讓他新房變墳場！”
一個小弟壓低聲音：“富貴哥，要不今晚......”
另一個立馬接茬：“對！給他點顏色瞧瞧！”
王富貴陰笑著碾滅煙頭：“走，回去拿家夥！”
三人鬼鬼祟祟溜下土坡，影子拉得老長。
遠處，宋家院裡傳來陣陣笑聲。
新糊的石灰牆在月光下白得晃眼。
夜深了，宋家新房的最後一盞燈也滅了。
王富貴蹲在草垛後頭，手裡攥著半袋子粗鹽，指節捏得“哢哢”響。
“富貴哥，都睡死了！”狗腿子從牆根溜回來，興奮地直搓手。
王富貴“呸”地吐掉嘴裡的草根：“走！老子讓他住不上三天新房！”
三人貓著腰摸到新房地基旁，月光下雪白的石灰牆格外紮眼。
“狗日的，還刷這麼白！”王富貴惡狠狠踹了一腳牆根，從後腰抽出鹽袋子：“都給老子撒勻實了！”
鹽粒子“嘩啦啦”倒進沙堆裡，王富貴邊撒邊罵：
“宋仁澤你個王八犢子！不是能耐嗎？老子讓你牆根爛穿！”
“明天就讓你哭爹喊娘！”
狗腿子撅著屁股往木材縫裡塞鹽，嘴裡也不閒著：
“富貴哥這招絕了！等鹽化了腐蝕木頭，大風一吹準塌！”
“到時候砸死他個龜孫！”
王富貴越說越來勁，乾脆扯開嗓子：
“姓宋的算個屁！餘暉島輪得到他逞能？”
“老子撒泡尿都比他有能耐！”
正罵得歡實，背後突然“唰”地亮起一道刺眼的手電光。
三人猛地僵住。
“撒的挺歡啊？”
宋仁澤的聲音冷得像冰碴子。
“操！”王富貴被手電筒晃得眼前發黑，手裡的鹽袋子“啪”地掉在沙地上。
他眯著三角眼看清是宋仁澤，立刻梗著脖子嚷嚷起來：“宋仁澤你他媽有病吧？大半夜不睡覺擱這兒裝神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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