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前方一棵腐木下,一株通體紫紅、根莖粗大、傘蓋下垂的菌類正閃著淡淡的光暈——是“靈芝根”!
“天可憐見,這都能遇上。”他咽了口唾沫,從背包裡抽出細鐵鏟,小心翼翼地掘土,不傷根須,連著泥團一塊挖出。
靈芝根對氣溫、濕度、土壤酸堿極為挑剔,他拿出濕麻布包好,又記道:“靈芝根一株,采於腐木邊,帶泥溫藏。周圍伴生有白蟻,推測與菌類共生有利。”
剛記完字,一陣低沉的“嗚嗷”忽然從不遠處傳來!
宋仁澤臉色一變,迅速熄了火把,貼身趴下。
“是山狼?”
不對,這聲音沒那麼尖,是低頻的,更像是……鬣狗!
他心頭狂跳,慢慢摸向腰間的鋼叉和火折子。
“不是獵,不是獵,我是來種山的……”他喃喃念叨,像在安慰自己,也像在跟什麼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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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灌木嘩啦響了兩下,竟沒靠近,反倒是幾個腳印漸遠。
宋仁澤抬頭一看,隻見一個瘦高身影在月色下轉身離開,那影子輪廓像人,卻又異常靈巧。
“有人?”他蹙眉,腦中閃過昨晚苗塘抓偷的情景,壓低聲音道,“什麼人!”
無人應答。
他趕緊收好物件,扛起兩隻獸籠迅速離開這片林子,往北坡走。
走了一炷香時辰,他終於找到一處水草豐美的舊穀田荒地,前方有個天然土坎,可做圍欄,背風向陽。
“就定這兒了。”他放下籠子,把四周草叢扒開,找到一處凹地,用匕首在泥地裡刻道:“仁澤山場籌建點,種源編號一至三。”
夜風卷起袍角,天邊微微泛白。他摸出乾糧,就著溪水咬了一口,輕聲對兩隻獸和菌袋說道:
“我不知你們懂不懂人話,但從今往後,這片山,就是我們的山了。”
他紮了第一根竹簽,插在入口。
又挖了五六個草穴,打算明晚繼續選種。
天光大亮,他才摸回村子,腳步沉穩,眼裡帶光。
剛走到村口,便聽到林三嫂在井邊嘮叨:“哎喲喂,你們說,仁澤這孩子又一宿不見了,彆是出去打架吧?前兒才聽說他惹了胡家那個什麼——”
“打啥架,他是悶聲發大財型的。”李四嬸笑道,“我前兩天看到他買了滿籮筐的種子,還背了幾個空籠進山,說不定是要搞個什麼林間養殖。”
“林子還能養東西?”
“當然能。”一個低沉的聲音忽然插進來,眾人一看,宋仁澤正站在井口邊,滿臉汗水,手上提著獸籠。
“兔子!”林三嫂驚道,“你真去抓兔子了?”
“不光是抓。”宋仁澤抬起獸籠,讓她們瞧見青紋雞和灰尾兔,“我這是選種,等過些時日,我給你們養滿山坡的靈禽靈獸,到時候野味都能吃個夠。”
“真的假的?”眾人半信半疑。
“山不養人,人得養山。”宋仁澤擦了把汗,“咱這回,不靠捉的,靠養的——要改命,就得換法子。”
他背著籠子走遠,隻留下一句擲地有聲的誓言:
“從今往後,這片山,歸我們自己掌山立戶!”
“怎麼不說話了?”他慢條斯理地走進屋,指著桌上的兩隻冷茶杯,“不是挺有本事的嗎?剛才那股子氣派呢?”
梁如月臉色一變,終於還是按捺不住,抬手一拍桌子:“宋仁澤,你什麼態度?我們白把你養到十八歲,你現在翅膀硬了,就開始翻臉了?”
“養我?”宋仁澤冷笑一聲,“你是養我?你是把我當人看的嗎?我小時候穿你兒子剩下的衣服,冬天吃的是你們喂豬都嫌瘦的南瓜皮……你敢說你對得起我?”
張桂芬猛地一拍拐杖:“反了反了!小畜生!你吃我們家、喝我們家的,現在還想咬我們一口?”
“吃你家的?”宋仁澤猛地一瞪,“我從十四歲就去山裡設夾子、打獵、背柴下山換鹽換米!胡金強廠子裡那點補助,每回都讓你們扣了四成,說是‘家裡花銷’,可我吃啥穿啥都靠自己打的,你們給過我啥?”
梁如月臉色僵住:“彆把自己說得多委屈!你那是給咱家乾活的,萬裡又不是沒病沒災,花的還不是一個鍋裡的錢?”
“所以你們現在又想讓我替他頂罪,是不是?”宋仁澤一字一句,“前世我傻,信你們這套,還真去頂了!結果換來什麼?胡萬裡躲到外地上技校,說是‘有前途’,我呢?勞改場裡凍掉半個耳朵,回來後連狗都嫌!”
張桂芬怒從心起,抄起拐杖就要打:“你個逆子,敢對你奶奶頂嘴!”
“你彆逼我動手。”宋仁澤冷冷盯著她,“我再怎麼說,也是你孫子,真要撕破臉,你那點隱私我也能抖出來。”
“你胡說什麼?!”梁如月臉一白,猛地轉頭,“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宋仁澤眼神冰冷,指著堂屋角落那口老木箱,“那年我十三歲,想找條舊毯子蓋,翻出一包票證,是寫著‘宋’字的糧票、布票,日期比我出生還早三年,你倆怎麼解釋?”
屋裡瞬間死寂。
張桂芬的臉僵了僵,梁如月更是嘴唇直抖:“那是、那是你親娘留的……你爸看著可憐,就一起留著了。”
“是嗎?”宋仁澤上前一步,“那你敢讓我去找餘暉島上宋家的人問問嗎?敢讓我拿著我身上的胎記、骨相去對一對?敢讓我翻我戶口上的登記頁,查一查誰才是我的生父生母?”
“你、你敢!”張桂芬一吼,忽然朝他撲來,“我今天就打死你這個不孝的東西——”
“夠了!”一聲暴喝從門外響起。
胡金強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臉色蒼白,額頭還帶著冷汗。
他快步衝進屋裡,一把抓住張桂芬的手腕:“娘!你瘋了?打他?你打得過嗎?你知不知道你差點讓家裡出大事?”
梁如月嚇了一跳:“你、你不是……”
“不是出差,是被你灌醉塞到廠裡倉庫裡睡了一晚!”胡金強怒吼,“還封了門!你們當我傻嗎?我一醒就知道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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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桂芬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嘴裡還喃喃:“我們這是為你好啊,為萬裡好啊……”
“為他好?”胡金強看向宋仁澤,眼神滿是愧疚,“小澤,我對不起你。我做了父親該做的事太少了,今天我什麼都明白了。你不願意頂這個罪,那就誰犯的誰承擔。我是萬裡的爸,我會負責,但不是讓你當替罪羊。”
宋仁澤沒說話,隻是緊緊盯著他。
胡金強歎了口氣:“我會把話傳到鎮派出所,實話實說。小澤……以後你要離這個家遠一點,我不攔你。但有事,隻管來找我。”
說完,他轉身出去,一步一瘸,像是剛從泥坑裡爬出的人。
屋裡靜得可怕。
梁如月的眼淚倏地落下來,張桂芬渾身發抖,卻說不出一句話。
宋仁澤輕輕開口:“你們的戲,到此為止了。”
說完,他轉身跨出門檻,背影挺得筆直。
走出家門的一瞬間,天邊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氣,迎著初升的朝陽往集市方向走去。
接下來的路,他要自己走。
宋仁澤眼神一寒,沉聲道:“散?誰散的家?從我懂事那天起,我就知道你從沒真心待過我。我爹……不,胡叔,他是真心疼我,可你和張桂芬,一天到晚的,暗戳戳防著我、整我。我現在才明白,原來是早就有了心思,要我為‘親兒子’鋪路?”
“閉嘴!”張桂芬這會也衝了出來,頭發花白,但嗓門依舊凶悍,“你個養來的,還想蹬鼻子上臉了?老娘告訴你,金陽那孩子才是我們梁家的骨肉,你個野種懂什麼?!你要還有點良心,現在就得替你弟弟擋一回災,等他將來出息了,還能少了你的好處?”
“野種?”宋仁澤眼裡一陣泛紅,嗓音卻冷得像刀子,“張桂芬,你再說一遍?”
“我就說了怎麼著!”張桂芬往前一步,抬手一指他的鼻子,“十八年前你爹撿你回來時,我就說這事不對勁,養個來路不明的,遲早得反咬一口。你看看,現在不就應驗了?”
梁如月急了,扯住張桂芬:“媽!少說兩句行不行!”
“我倒要說!”張桂芬冷哼一聲,“當初你男人不聽我勸,現在好了?還想讓金陽頂罪?不現實!就得這個白吃白住十八年的賠命去!”
宋仁澤呼吸急促,緊握的拳頭指節發白。他深吸一口氣,語調緩緩平複下來,卻更讓人心裡發寒:“所以……你們從來沒把我當一家人。連做人都不配。十八年,算我瞎了眼。”
梁如月臉上掠過一絲尷尬,隨即壓低聲音:“仁澤,媽知道你委屈,可你也得想想,這次的事,咱們家要是扛不過去,廠裡要是追責,金陽這輩子就完了!他還年輕,還有前程,你呢?你一個山裡打獵的,留得住前程?你這回要是能挺過去,媽一定記你一輩子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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