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撒這邊。”宋仁澤捏起一小撮乾粉,拌著鹿尿,一路撒向泥潭附近,“這玩意兒味衝,能引它們過來。”
兩人忙到中午,才在山腰一塊岩石下歇腳。
牛震山咬著乾糧,說道:“你覺不覺得,黑風窪這地方,近來安靜得有點過頭?”
宋仁澤眯眼看了看遠處林子:“也許是有東西驚了獸。”
“啥東西?”
“要麼是狼,要麼是人。”
話音剛落,遠處林中傳來“哢”的一聲脆響。
兩人立時收聲,轉頭看去。
“彆怕,我不打你。”他緩緩鬆了手裡的弓,反手將箭插回箭囊,“你若是乖,我倒有個好法子,咱們說不定還能合作一把。”
小狐狸似是聽懂了,耳朵抖了抖,沒退,卻也沒進。
宋仁澤看了看它瘦瘦的小身板,毛色卻還順亮,估摸著不是野得沒邊的。再一看四周,果不其然,樹根下竟有幾個被刨開的洞。
“嘖,還真是一窩的。”他慢慢移步過去,不時發出低聲的“咂咂”哨聲,算是安撫,“你不想讓人發現,就出來跟我走,我不動你小崽,隻想留你當門麵——你要是能生得出好崽子,那你也是個‘狐王’娘。”
小狐狸沒動,鼻子翕動幾下,忽然一溜煙鑽進洞口,帶起幾片黃葉。
宋仁澤搖了搖頭,正要起身走,背後一陣風聲掠過,他猛地側身,隻見那隻小狐狸又鑽了出來,嘴裡叼著半截斷腿的野雞,丟在他腳邊,然後自個兒坐下,尾巴一甩,像是討要賞賜。
“嘿。”宋仁澤一樂,“還挺通人性,你這是投名狀?”
他從乾糧袋裡掏出一小塊炒豆餅,往地上一放。
“嘗嘗,我可不是白要你投奔的。”
小狐狸警惕地嗅了幾下,竟真叼起來啃了。
“好。”宋仁澤點頭,“那咱們就算是搭夥了。”
他利落地從背袋裡摸出一截細麻繩,順著狐狸前爪慢慢圈住,小狐狸低吼一聲,卻沒掙紮。他用麻布包了層,再鬆鬆地牽著,狐狸跟在身後,一蹦一跳地走著。
又走了一程,山腳那邊忽然傳來幾聲驚叫。
“救命啊——咬人啦!”
“彆跑!那畜生拐進林子了!”
宋仁澤心頭一跳,立馬收緊了牽繩,將狐狸往背袋旁邊塞去,拍拍它腦袋:“躲好,彆動。”
他伏身鑽入灌木,迅速攀上斜坡,拔出弓箭,探頭一看——三個人正蹲在坡下,一人褲腿血跡斑斑,另兩人神情慌張,手裡各持木棍。
“哪來的血?”
“剛那畜生衝我大腿咬了一口,太快了,攔都攔不住。”
“看清楚了是啥沒?”
“像狗,又像狼……尾巴長,耳朵尖,我看像是鬣狗一類的雜種!”
宋仁澤心中一緊,鬣狗?又冒出來了?
他幾步溜下坡,現身出聲:“誰受傷了?”
三人一驚,回頭看見是個背獵具的青年,稍稍鬆了口氣。
“我腿讓它咬了。”傷者咬牙道,“你是獵戶?”
“算半個。”宋仁澤掏出藥包蹲下,“我看看,得清毒,不然你腿保不住。”
“真有這麼嚴重?”旁邊一人皺眉,“不就是一口嘛……”
“你看看牙印深淺,鬣狗這東西嘴裡細菌極重,我見過人被咬傷三天發熱送命的。”
他迅速剪開破褲腳,用乾淨清水衝洗,又敷上草藥。
“你叫啥?”一人試探問。
“宋仁澤。”
那人一愣:“你就是上回捉住曹三旺、還抓過鬣狗窩的那個宋仁澤?”
“是我。”宋仁澤動作不停,“你們是山口村的?”
“對,我們三人今兒跟村裡護林隊一道來設捕狼夾,哪曉得遇上這畜生。”
“你們設夾子通知公社了嗎?”
“這……”幾人互相看看,有些心虛。
宋仁澤起身盯著他們:“你們要真是護林的,該穿袖章、帶名冊,不該這樣偷偷摸摸。這年頭亂設夾子,咬著人還情有可原,咬著牲口可是要負責任的。”
“兄弟,誤會,我們就是村裡組織來的……”
宋仁澤冷笑:“行不行,一路走回你們設夾的地方我看看,就當我路過巡山。”
“你這是懷疑我們?”
“彆說懷疑,我這是負責。”宋仁澤目光銳利,“你們要真是正經來的,怕啥我看看?”
那幾人見躲不過,隻得領著他往山口方向走。
一路上,小狐狸始終跟在腳邊,偶爾竄入草叢,有一搭沒一搭地躥動。宋仁澤還時不時扔點豆餅喂它,幾人看得目瞪口呆。
“這狐狸跟你走得跟狗一樣?”
“我養的。”宋仁澤淡淡道,“小狐狸,能馴,當然也能養。”
“那兔子呢?”一人忍不住問。
“也是我養的。”宋仁澤拍拍袋子,“做種用的。”
“你這人,還真不一樣。”那人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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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到了他們所謂的“設夾點”,宋仁澤一看,眉頭頓時擰起。
“這哪是設防畜夾的,這分明是獵人設的取皮夾!”
一排帶鋸齒的鐵夾子被藏在厚葉下,外圍還撒了腐肉與魚鱗,根本不是驅狼驅狗的手法,而是正經誘捕山獸的套路。
“你們幾個,要麼現在老實交代是誰指使的,要麼我立馬回去報告公社——你們這行為,輕則罰款,重則判偷獵罪。”
那三人互看一眼,終於一人咬牙:“是……是西嶺那邊有人出錢讓咱們來抓山狸,說城裡有人收皮子,一張皮能換五斤糧票!”
“誰?”
“姓唐,叫什麼我不清楚,他常年出現在趕集的山貨攤,前陣子說這邊林子多,讓咱們繞點道,避著官方路線來布夾。”
“你們膽子真大。”宋仁澤拎起一把夾子,“還用帶倒鉤的,這玩意兒紮下去連人都斷筋。”
“哥,求你了,我們就一回,不敢再乾了……”
“少廢話。”宋仁澤冷聲道,“這幾隻夾子我收了,你們幾個回去通知村支書,讓他來公社配合調查。要是你們跑了,我可不客氣。”
說完,他拍拍小狐狸:“回家!”
狐狸尾巴一甩,竟先一步跳下坡,像是帶路似的。
“這小狐狸……真聽你的?”
宋仁澤沒回話,隻冷冷說了句:“再讓我在山裡遇上你們偷獵,你們就彆想站著出山。”
幾人噤若寒蟬,不敢再言語。
太陽已快落山,宋仁澤背著兔王、牽著狐狸、提著幾副鐵夾慢慢下山,背影在夕光中拉得長長的。身後山風吹過,他輕聲念叨:
“種兔有了,狐狸也認主了……下一步,是那幾隻灰尾獾。”
“有情況!”宋仁澤抬手便是一箭,那黑影慘叫一聲,滾倒在地,卻不是野豬,而是一隻瘦骨嶙峋的鬣狗!
“還有活口?”牛震山驚呼,“這畜生不是全被我們圍乾淨了?”
“彆動!”宋仁澤擋住他,“你看——它嘴裡叼的什麼?”
兩人走近一看,那鬣狗嘴裡竟然叼著一隻破布包,血跡斑斑。
“裡麵有東西。”牛震山蹲下把布包拽出,打開一看,竟是一捆拴好的乾肉,還有半截野雞腿!
“這是人放的。”宋仁澤臉色一沉,“有人在這片林子裡藏過貨。”
“不會是咱村的人吧?”牛震山皺眉。
“那得問問這畜生是從哪來叼的。”宋仁澤低頭看那鬣狗,它還喘著氣,一隻後腿明顯折斷,嘴邊泡沫泛白。
“活捉。”他低聲說,“今晚不守豬了,改守人。”
“你意思是……”
“有人在山裡設窩,藏肉藏貨,咱若不管,日後保不齊會出事。”
牛震山點頭:“成,聽你的。”
當夜,兩人換了守點,避開鐵夾陷阱,藏身林子高處。
“你信不信,那人今晚會回來?”牛震山壓低聲音問。
“我撒了藥粉,他聞不見腥臭就知道被動過,不回來才怪。”宋仁澤冷笑,“我倒要看看,是哪個王八羔子,敢偷咱獵物還敢喂鬣狗。”
話未說完,林子深處隱約傳來腳步聲。
“扛點事?”宋仁澤冷笑,“那就讓我去頂你親兒子的罪?他在廠裡偷材料,貪工分,連車間主任都敢打,你們就這麼護著?現在還讓我背黑鍋?”
“那也是你弟弟!”奶奶張桂芬啪地一拍桌子,怒氣衝衝,“你這個當哥的,不護著他誰護?他要是被拉去派出所,那這一大家子臉都丟儘了!”
宋仁澤氣得直發抖,指著兩人:“我不是你們親生的,所以命就賤點是吧?要不是胡叔叔一把屎一把尿把我拉扯大,我早凍死餓死了。你們是怎麼回報他的?一次次算計!”
梁如月麵色鐵青,卻強撐著理直氣壯:“我們是為你好!隻要你認個錯,罰點錢就完事了,村裡誰不知道你機靈?你當個替罪羊,扛過去了,胡隊長肯定照樣提拔你——咱家還得靠你出頭呢!”
“滾。”宋仁澤忽然低聲說。
“你說啥?”張桂芬驚怒交加,“你再說一遍?”
“我說——你們誰也彆想讓我去頂那畜生的罪!”宋仁澤雙眼血紅,冷聲道,“你們不是一家人,隻是把我當工具罷了。從今天起,我宋仁澤欠你們的情,徹底還清了!”
梁如月臉一沉:“你彆不識好歹!你真當胡金強是你親爹?你要是現在出去亂說亂跑,等他回來也保不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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