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笑了笑:“我是李海生,島上小有名氣的漁夫。你這話我喜歡,來,跟我走,我帶你見見村長。”
宋仁澤跟著李海生來到村委會,村長正和幾個村民商量事情。
李海生介紹宋仁澤:“這是新來的宋仁澤,想在島上做點活。”
村長抬頭看了看宋仁澤,點點頭:“歡迎歡迎,咱島雖然小,但規矩嚴,乾活勤快,大家都歡迎。”
宋仁澤感激地笑了:“村長,感謝信任。我這次帶了不少漁具和工具,想帶動大家一起乾。咱們先從捕魚開始,慢慢開荒養殖。”
村長拍拍他的肩膀:“好樣的,餘暉島就需要你這樣的能人。”
接下來的幾天,宋仁澤帶著村民布置漁網,修理船隻,還幫忙開墾沿海的小塊荒地。
有一次,他和李海生坐在海邊修補網具,李海生說:“仁澤哥,你這來得正是時候,這幾年來漁獲越來越少,大家都著急呢。”
宋仁澤點頭:“咱得科學點,不能光靠老辦法。前些天我在山上看了些草藥,準備試試養殖些海產品,種些海帶、養些貝類,開拓新路。”
李海生笑道:“聽你這話,我都激動了!以後島上說不定能翻個身。”
宋仁澤感歎:“這四麵環海的地方,隻要咱肯努力,守住自然,日子一定會好起來。”
阿貴也忙得不亦樂乎,和村裡的年輕人學著開船捕撈,學著如何辨彆天氣和潮汐。
“阿貴,這活兒不簡單,但咱們得堅持。”宋仁澤叮囑。
阿貴擦擦汗:“仁澤哥,有你帶路,咱們沒問題。”
漸漸地,村裡的漁獲開始有了起色。村長又找宋仁澤聊了聊:
“仁澤,你這陣子乾得不錯,村裡人對你評價都很好。島上的東西雖然不多,但有了你這幫手,未來不愁了。”
宋仁澤笑道:“這都是大家的功勞。咱們得把這活兒做紮實,才能長遠。”
一次夜晚,宋仁澤和李海生一同坐在海邊,望著滿天星鬥,海浪輕拍著岸邊。
“仁澤哥,咱這餘暉島,有點像你追尋的家吧?”
宋仁澤點點頭,眼中閃著光:“是啊,這裡讓我想起了爸媽,說不定,這就是我該守護的地方。”
李海生歎道:“你這話說得好,咱們不光是捕魚,更是在守護一片生活。”
“媽,是我……仁澤。”他聲音有些哽咽。
葉秀蘭兩隻手緊緊地攥著門框,似乎怕這場景不真實,眼睛濕潤得發亮,“仁澤,你真是你……是你嗎?我……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媽,我回來了。”宋仁澤擠出一絲笑容,“我聽說你和爸一直在這裡,我好不容易才趕到。”
葉秀蘭猛地推開門,衝上來一把摟住他,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孩子,你終於回來了,真是太久了,媽一直盼著你。”
宋仁澤也緊緊抱著她,感受到母親的溫度,一時間心裡所有的委屈和怨恨都化成了淚水。
“媽,你這日子過得怎麼樣?爸呢?怎麼沒見人?”宋仁澤低聲問。
葉秀蘭輕輕抽泣著,“你爸前些年去城裡打工了,後來身體不好,回來了。這些年家裡清苦,沒怎麼讓你操心。”
“仁澤,是你啊。”那人憋了口氣,臉青白,“腳卡根裡了,抽不出來。”
“彆硬拽,會把腳麵皮子撕了。”宋仁澤摸到那簇根,“你放鬆,我往外掰。”
他順著根須的走向先按後推,找了角度,猛地一扭,那根須像被擰斷的筋,鬆開半寸。阿貴叔“哎呦”一聲,腳抽了出來,幾乎被浪掀倒。宋仁澤腰上一緊,繩子把他和那人一塊兒拉回根旁,肩膀狠狠撞到樹乾上,生疼。
“抓住,抱根。”宋仁澤喘氣,“彆鬆。”
“我我不鬆。”阿貴叔咳了一口水,“仁澤,欠你一條命。”
“出去再說。”宋仁澤回頭,“二虎,慢慢收繩,彆猛拽。”
“知道了。”李二虎咬著牙,握著繩一尺一尺地往回抖,兩人的身影在風浪裡一點點挪回來。靠上大根時,阿貴叔的腿還在抖,嘴唇發紫。
“先把簍解了,彆掛腳。”宋仁澤把竹簍往他懷裡一塞,“跟緊,不走偏。”
“我能行。”阿貴叔狠狠呼了幾口氣,低聲道,“剛才看見水裡有條花蛇,差點嚇死我。”
“海蛇彆惹。”宋仁澤皺了下眉,“它自己不來,你彆去踩它。走吧。”
三人沿原路退,剛到那截打了紅布的斜根下,風忽然變了個角,外頭白泡像一層一層堆上來,拍在根杈上濺成雨。樹影被壓得低低的,像要貼到水麵。
“再拖就來不及了。”宋仁澤看了一眼水紋,“往右折,走老潮溝,抄近道。”
“老潮溝不是深嗎?”李二虎心裡打鼓。
“深歸深,底實。”宋仁澤把扁擔橫過來,“用扁擔探著走,一步一步踩實了再抬腳。”
“我來探。”李二虎接過扁擔,小心往前伸,杆頭觸到硬底,他才邁一步。阿貴叔被安排在中間,雙手扶根,咬牙跟著。三個人像一隻一字排開的螃蟹,在根與根之間慢吞吞挪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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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澤。”李二虎忽然停住,“前頭像有個口子在抽水。”
“回頭湧。”宋仁澤眼神一凝,“等一下,等它抽完再過。”
他們貼著根蹲下,水像被人從暗渠裡拔走一樣,呼地往下一沉,緊接著又猛地往回卷,卷得樹根都發出吱呀。宋仁澤抓緊時機,“走。”
三人踩過那道口子時,腿被水推得發飄,李二虎差點跪下,被宋仁澤從背後一把托住。再一口氣,終於踏上上一段稍高的泥台,水隻到腳踝了,風也被紅樹林擋住了半截,耳邊“嘩嘩”的巨響淡了些。
“喘口氣。”宋仁澤把背簍放下,撿起一根枯枝往地上一插,“這就是剛才水位。”
“升得這麼快。”阿貴叔驚魂未定,“再晚一會兒,我就要被抬走了。”
“活著就好。”宋仁澤取出小水壺,“喝一口薑水,暖下肚。”
阿貴叔接過去灌了兩口,咧嘴道:“辣得我眼淚都下來了。仁澤,你這薑是老貨。”
“家裡老太太曬的。”宋仁澤笑了一下,“走吧,再繞過去一個窪地,就出林邊了。”
快到林緣時,天更暗了,雲把光都壓住,隻有東邊海麵反著一線鉛灰。林外的灘頭上,幾隻招潮蟹正舉著大螯在洞口擺,水一來,呼啦一下退進洞裡。
“這天氣不頂鍋。”李二虎把扁擔往肩上一扛,“回去吃點乾飯,明早再來。”
“今天的收成先不數,出了林再說。”宋仁澤把繩子理一理,“二虎,你把綁腰的繩摘了,小心彆掛。”
“得嘞。”李二虎解了繩,忽然想起什麼,“阿貴叔,你怎麼自己一個人闖進來了,隊裡不是一再囑咐彆靠紅樹林嗎?”
阿貴叔臉一紅,小聲道:“我想著快漲潮前摸幾隻殼子,賣了換點鹽。誰知道這風說變就變。以後不敢了。”
“想賣鹽跟我說。”宋仁澤淡淡道,“村裡合著走,總比一個人強。命要緊。”
“記住了。”阿貴叔連連點頭。
出了紅樹林,腳底下換成了粗沙和碎貝殼,風裡那股潮濕的腥味被稀釋開,遠處能看見幾隻小木船在小港裡拴著,旗子被吹得直響。村口那邊透出幾縷炊煙,夾著木柴甜香。
“歇一歇。”宋仁澤把背簍放在坡上,掀開簍蓋,亮晃晃兩隻青蟹立刻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我的天,這隻起碼一斤半。”李二虎伸手比劃,“看看這腳花,長得像刷子。”
“你小子起得挺早啊。”宋仁澤走過去,順手把火堆裡散落的柴枝撥了撥,讓火苗更旺。
李二虎抬頭咧嘴一笑:“餓醒的,昨晚上吃得急,半夜又餓得慌。正好這魚還剩半截,烤了頂頂肚子。”
宋仁澤瞟了他一眼:“留點胃口,中午可還得下紅樹林收籠子呢。到時候要是真有蟹,那可比這魚香得多。”
李二虎眼睛一亮:“那肯定得有!昨晚你擺的籠子那麼結實,裡麵還塞了一把魚骨頭,香得很。青蟹要是不往裡鑽才怪!”
宋仁澤笑了笑,伸手撕下一小塊魚肉塞進嘴裡,嚼得慢條斯理:“青蟹愛腥,昨晚那點潮水正合適,估摸著這會兒正好爬進籠子裡。等太陽再高點,咱們就去收。”
李二虎嘴裡叼著魚,含糊不清地問:“老大,你說這些蟹能賣幾個錢?”
宋仁澤把魚骨丟進火裡,“劈啪”一聲脆響:“價格不一定,得看公母和大小。大的公蟹,肚子圓鼓鼓的,拿去供銷社能賣個好價。母的黃多,也受歡迎。再不濟,自己留著吃也是一等的鮮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