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仁澤眼疾手快,用竹籠口一擋,螃蟹自己鑽了進去。他笑道:“看見沒?這就是技法。動手彆莽,順著它的路子來。”
李二虎瞪圓了眼,興奮地直搓手:“老大,這得有半斤吧?嘖嘖,這要賣出去,不止兩斤票吧?”
宋仁澤關上籠門,拿鐵絲紮緊:“這蟹子殼厚肉肥,值錢。可你記住,值再多,也先得有命撈。紅樹林的水道陰得很,一不小心就迷了路。咱現在得往回退,不然潮頭一上來,可就走不脫。”
李二虎望著還沒下籠子的洞子,戀戀不舍:“老大,再下一個不行嗎?就一個。”
宋仁澤搖搖頭:“不行。潮水比你心急,貪一個,可能丟了命。懂不懂?”
李二虎訕訕一笑:“懂了,聽你的。走走走,俺背簍可沉得很,趕緊往回退吧。”
宋仁澤抬腳帶路,回頭又叮囑:“腳下看穩,彆踩到暗溝。走得急,腿一陷進去,掙不出來,就得被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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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仁澤回頭瞥了他一眼,神情卻很鎮定:“走,當然得走。不過要記住路,得看樹樁,看哪根根子露得高。再不濟,聽浪聲的方向,辨得出東南西北。”
李二虎緊跟著他,小聲嘀咕:“老大,你咋就這麼有底氣呢?換了彆人,早就嚇得掉頭了。”
“底氣不是白來的。”宋仁澤彎腰,把腳邊的青蟹一把拎起,往簍子裡一丟,“走得多了,就知道哪兒是險,哪兒是路。人要是光怕,不下水,永遠摸不著門道。”
李二虎撓撓腦門,覺得老大說得有道理:“那要是有人真被卷走了……還有救麼?”
“紅樹林裡,水流亂得很。”宋仁澤歎口氣,“有救,但要看命大不大。有人被卷進去了,就算會水,也容易被樹根絆住。咱村子裡頭,不是沒出過事。”
聽到這話,李二虎打了個冷戰:“怪不得隊長說,紅樹林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踩著泥濘往前走。海水漸漸沒過腳踝,踩下去“撲哧撲哧”直冒氣泡。前頭一棵老紅樹根須盤曲,像是張開的巨爪,把他們的去路攔住。
“走這邊。”宋仁澤熟練地抬腿,從一處空隙鑽過去。
李二虎笨手笨腳地跟在後頭,一下子滑進水裡,撲騰了一聲:“哎喲!這泥巴跟陷阱似的!”
宋仁澤伸手一把拽住他,皺著眉頭:“心要穩。你越慌,腳越拔不出來。”
“是,是。”李二虎滿臉是泥,訕笑著抹了一把,“還好有你,不然我這腿就廢了。”
他們繼續深入,忽然聽見一陣“哢哢”的響聲。宋仁澤立刻停下,抬手示意:“彆動。”
李二虎屏住呼吸,耳朵豎得老高:“啥動靜?”
“螃蟹。”宋仁澤低聲道,“個頭不小,聽這殼碰樹根的聲,怕是隻大青蟹。”
李二虎眼睛一亮:“真有?”
“你盯著。”宋仁澤一彎腰,順著聲音摸過去。隻見一隻比臉盆還大的青蟹正橫著身,夾在兩根樹根之間,揮舞著大鉗子,甲殼在月光下泛著青油油的光。
“哎媽呀,這麼大!”李二虎瞪直了眼,“得有七八斤吧?”
“差不多。”宋仁澤狡黠一笑,從腰間抽出一截竹竿,探過去輕輕一戳。那大青蟹果然怒了,揮著鉗子猛撲上來,正好夾在竹竿上。
“快!”宋仁澤一聲喝,另一隻手猛地把蟹翻了個身,按死在泥裡,三下兩下捆好,丟進背簍。
李二虎激動得直搓手:“老大,這一隻頂咱半天工錢啊!”
“彆光顧著樂。”宋仁澤抬頭看天,眉頭微皺,“潮水漲得快,咱得加緊,不然回不去了。”
李二虎一聽,立刻噤聲,乖乖跟著。兩人繼續往裡摸,不時還碰到幾隻小蟹,雖比不上那隻大家夥,卻也收獲不小。
正忙活著,忽然一股更猛的浪打來,水麵直接漫到大腿。李二虎嚇得直喊:“完了完了,這下真回不去了!”
“閉嘴!”宋仁澤沉聲一喝,“跟著我,走高根子!”
“彆愣著。”宋仁澤把背簍往上一提,“先順著這條根廊往裡撤,收了那隻籠就回頭。記住腳下,全是坑窪,彆踩虛了。”
“聽你的。”李二虎把褲腳再往上挽了兩寸,一腳踏進泥水裡,鞋底被吸住,拔出來時“啵”的一聲,“這泥像咬人似的。”
“紅樹根下麵窩風窩浪。”宋仁澤壓低聲音,“等會兒水再抬一寸,暗溝就看不見了。走直線,彆貪近道。”
“那隻籠還得要不?”李二虎有點遲疑,“不拿也行,改天再來。”
“現在不拿,改天就沒了。”宋仁澤抬手指了指不遠處,“看見那片白泡沒有?外頭浪打進來,會把籠子掀翻,蟹線一勒,門繃斷,裡頭的貨都跑光。快。”
兩人貓著腰,在一叢叢氣根間穿行。潮水拍在根須上,濺起碎珠子,打在臉上是鹹澀的涼。靠近籠位時,水已經漫過小腿,泥底下像有活物在鑽,輕輕撓腳心。
“在這。”李二虎探手摸到那根係上綁的麻繩,“我係的死扣,還在。”
“先彆解。”宋仁澤把籠口朝上提了半寸,借著回水的空檔,手指從籠縫裡探進去擋門,“我說放你再放。”
“好。”李二虎屏住氣。
“放。”宋仁澤輕吐一口氣,門被托著,沒有“叭”地彈開。他把籠子挪出來半身,低聲道:“仔細點,裡頭沉。”
“有戲?”李二虎眼睛都亮了。
“彆晃,晃大了它就脫。”宋仁澤把籠子穩穩拖到一塊露出的樹根平處,拇指卡住門,“你用竹片,先彆被它夾了。”
李二虎從腰間抽出削得薄薄的竹片,小心翼翼伸進去,“我看見了,一個大腳花。”
“兩個。”宋仁澤的目光在泥水裡一掠,“後麵那隻扒著角落。”
“真的啊?”李二虎激動得咽口水,“我先夾這隻大的。”
“夾前腳根,彆夾殼。”宋仁澤道,“三數,夾。”
竹片一壓,裡頭那隻青蟹突然張開巨螯,往外一勾,門差點被拱開。宋仁澤手腕一抖,把門按死,那隻蟹憤怒地吐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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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勁兒大得很。”李二虎憋紅了臉,“我夾住了,快,繩子。”
宋仁澤抖出一截細麻繩,從蟹背第二對腳根下繞過,抽緊,在殼臍處打了個活扣,“再往上一點,彆勒到它肚子。”他手勢麻利,幾下就把第一隻捆成了粽子,倒提出來往地上一放,那蟹還在空中哢哢揮螯,什麼也夾不著,隻能噴白泡。
“還有一隻。”李二虎把竹片從籠縫裡探到另一個角落,“這隻狡猾,躲石頭下頭。”
“把籠子斜過來,給它留縫。”宋仁澤歪了歪籠,“彆著急,太急它就縮。”
“出來了,出來了。”李二虎眼睛都發光,“個頭不小。”
“公的,腳花長。”宋仁澤笑了一下,“成了,今天夠本。”
第二隻也捆好,剛放進背簍,外頭一陣更猛的“呼啦”聲壓了進來,紅樹根上的浪花炸成一片白,水麵起了小小湧脊,像背著刀的魚背在奔。
“走。”宋仁澤抄起籠,“該退了。”
“往哪退?”李二虎抬頭四顧,水色一片渾,剛才還清楚的路像被人抹掉了,隻有樹根一根根伸出來,像黑蛇一樣。
“看標記。”宋仁澤指向左前方一截斜著的乾根,“我綁了紅布。先到那,繞過去就到老潮溝。”
“我看見了。”李二虎抬腳,剛邁半步,腳下空了一下,“哎——”
“彆動!”宋仁澤一把抓住他胳膊,“你踩到暗口了。慢慢把腳抽出來,腳尖先頂著根。”
“行了,出來了。”李二虎心還在砰砰跳,“差點沒了半條命。”
“這就叫暗溝。”宋仁澤沉著臉,“漲潮時最壞心。走,貼根走。”
兩人沿著根須摸索著退,水越抬越高,衣角被浸得沉重。行到半路,前頭忽然傳來一陣亂響,有人喊救命的聲音,被風浪一打,斷斷續續。
“誰在那邊?”李二虎豎起耳朵,“像阿貴叔。”
“彆喊了,跟我走。”宋仁澤早已把籠丟在臂彎,另一隻手從背簍裡摸出捆著的扁擔繩,“把這頭套在腰上,等會兒你去那根上把繩繞一圈,我過去拽人。”
“你一個人去?”李二虎急了,“我跟你一起。”
“一個過去就夠。”宋仁澤沉聲道,“人多就亂。快。”
“好。”李二虎咬牙,腳下噗嗤噗嗤地竄著泥泡,三步兩步把繩子繞在紅樹主乾上,勒緊,回頭喊,“好了。”
宋仁澤把繩另一頭繞在自己腰上,左手托著樹根,右手探入水中試探前進。浪花打得臉生疼,他趁著回水的半拍往前滑,摸到一條小枝,接著換氣,再滑。前方一團黑影在水裡撲騰,是個穿藍布上衣的中年人,脖子上掛著一個破舊的竹簍,簍裡翻著兩隻海螺和一把小錨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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