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獵戶周三叔剔著牙，哼哼兩聲，“有獵具是好事，可光靠這些玩意兒還不行。你們年輕人火氣大，記住一點，趕山講的是心眼子。耳朵要尖，眼睛要快，腳步要輕，膽子還得硬。”
“周叔說得對。”劉伯附和，“走山道，眼前風吹草動，哪怕一片葉子抖動，都可能藏著玄機。”
宋仁澤認真聽著，不住點頭。
二狗忍不住插嘴：“那今天咱們主要盯什麼獵物？要是能逮隻梅花鹿，可就賺大了。”
周三叔撇撇嘴，“呸，你小子就知道想吃肉。鹿好是好，可不好追。真要撞見，也是運氣。咱今兒個先奔山窪去，那裡常有野豬拱地，正好練練你們小輩的手。”
“野豬可凶得很啊。”宋仁澤皺了皺眉。
劉伯笑了：“怕？不怕就行。記住，野豬眼小膽大，最愛橫衝直撞。遇上了，彆慌，借樹閃，找空擋射箭。要是被它盯死了……那可真不好辦。”
二狗咽了口唾沫，“劉伯，你這是說得我心慌。”
“慌啥？”周三叔瞪他一眼，“你小子在山裡跟了我們這麼久，連野豬都怕，還敢說自己是獵戶苗子？”
二狗縮了縮腦袋，不敢再吱聲。
劉伯收好獵具，背上獵槍，又轉頭看宋仁澤：“走吧，天色還早，趁霧沒散，先去山腳布幾道夾子。”
“好。”
一行人出了獵棚，踏著濕漉漉的草地往山裡走去。晨霧濃得化不開，遠處林子像一團灰白色的影子。腳下偶爾傳來露水滴落的聲音，伴著山雀撲棱的翅膀聲，襯得氣氛越發靜謐。
走了大約一炷香的工夫，劉伯停下腳步，指著前方一片鬆林：“就在這兒布第一道夾子。二狗，你學著點。”
“好嘞！”二狗蹲下，笨拙地掰開獸夾，手指還差點被夾住。
“慢點！”劉伯伸手按住，“獵具跟火藥一樣，不懂就彆亂碰。”
宋仁澤看著，心裡暗暗把布置的手法記了下來。劉伯先是挑了條野豬常走的獸徑，用樹枝刮掉新土，再撒上乾枯鬆針遮掩，最後才把獸夾埋在其中。收尾時，他又特意折了幾根枯枝斜插在旁邊。
二狗奇怪道：“伯，這枝杈插這乾啥？不怕被人看見嗎？”
劉伯笑笑，“你懂個屁。這是‘障眼’，人眼能見，獸眼隻當是林子裡的雜亂。反而要是光禿禿一片，反倒顯眼。”
“原來如此！”宋仁澤恍然大悟。
“記住了，以後你自己布陷阱，也要學會留‘破綻’。”劉伯語重心長地說。
“嗯，我記住了。”
周三叔抽著旱煙，冷不丁插了一句：“這小子悟性倒快，將來能成。”
宋仁澤笑笑，沒有說話。
一行人接著往前走，邊走邊布夾子。到了第三處獸徑時，忽然聽到林子深處傳來一聲沉悶的嘶吼。
“吼——”
聲音低沉而渾厚，震得林間落葉簌簌而下。
二狗嚇得一哆嗦，“這……這不會是野豬吧？”
劉伯眉頭一皺，抬手示意大家停下，“都彆動！”
周三叔眯起眼，順著聲源望去，“聲音厚重，八成是一頭大野豬。聽這氣勢，怕有三百斤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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