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溝的白老三早就坐那兒,胳膊吊著布帶,臉上還有淤青。一看到宋仁澤,眼睛立刻眯了起來。
“這不巧嘛,正說你呢。”
“說我什麼?”宋仁澤聲音平靜。
“說你手狠。我們好心打獵,你躲後麵偷襲,還敢搶豬。”白老三敲著桌子,冷笑一聲。
“豬是我打的。要不咱請人上山看看血跡?”
“血跡?”白老三嘿笑,“火都燒過一遍了,還查個屁。”
屋裡的派出所所長,一個中年男人,麵無表情地吸著旱煙:“都彆吵。先說清楚,誰動的手。”
白老三搶先道:“他動的!我兄弟還在炕上躺著呢!”
宋仁澤低聲道:“他們帶狗上山,圍我洞口。我隻是自保。”
“自保就能紮人?”
“那要不我等著挨槍?”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氣氛越來越緊。
所長把煙鍋敲了敲:“行了,都閉嘴。這事兒我記下。獵物歸隊,私下打獵罰工分五天,雙方不得再鬨。”
“那我兄弟的傷呢?”白老三叫。
“他沒死。”
“可也流了血啊!”
“你也打了人。”所長瞪了他一眼,“再鬨我就真送縣裡去。”
白老三憋著一口氣,狠狠瞪了宋仁澤一眼,低聲罵道:“這事兒沒完。”
宋仁澤沒吭聲,隻盯著所長的筆,在紙上慢慢寫下他的名字。
回村那天傍晚,天正飄著細雨。
李二虎早在村口等著,一見他回來就跑上前:“咋樣?沒事吧?”
“罰五天工。”宋仁澤苦笑,“算輕的。”
“那白家溝那幫人呢?”
“挨了兩句罵。”
李二虎氣得直跺腳:“這不是偏心嘛!”
“彆氣。”宋仁澤拍拍他肩,“咱沒輸。”
“咋沒輸?豬也沒了,工分也罰了。”
“他們的臉丟了。”
李二虎愣了愣,才聽明白。他看著宋仁澤那雙被雨打得發亮的眼睛,忽然覺得這人說話像石頭冷,卻有股子硬勁。
幾天後,風又轉冷。山上的霧更厚,夜裡狗叫得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