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雪花無聲飄落,覆蓋了山間的血跡與硝煙痕跡。
陳峰站在山洞入口,凝視著遠處那片被火光染紅的天空。曾經的營地正在燃燒,那裡有他們辛苦建造的木屋,儲存的糧食,還有未能帶走的戰友遺體。
“隊長,清點完畢。”一個低沉的聲音打斷了他的沉思。通訊員小李拖著受傷的腿走過來,臉上滿是煙灰和血漬,“我們隻剩二十七人,其中八個重傷,十一個輕傷。彈藥...不足每人五發子彈。糧食隻帶出來兩袋小米和一些乾糧,最多維持三天。”
陳峰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氣。二十七人。三個月前,他們的隊伍還有近百人。如今,傷的傷,死的死,叛變的叛變。
“傷員情況怎麼樣?”他問道,聲音沙啞。
小李搖搖頭:“林醫生正在處理,但藥品幾乎全丟了。老張的腿傷感染了,一直在發燒。小楊的腹部中彈,血止不住...”
陳峰握緊拳頭,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痛楚讓他保持清醒。他轉身走進山洞。
洞內,慘淡的煤油燈下,林晚秋正忙碌著。她的白大褂沾滿了血跡,額頭上布滿汗珠,但手上的動作依然穩定專業。幾個傷勢較輕的戰士在旁協助,遞熱水,撕繃帶,按住因疼痛而掙紮的傷員。
“酒精...誰還有酒精?”林晚秋頭也不抬地問道。
一個戰士遞過半瓶白酒:“隻有這個了,林醫生。”
林晚秋接過酒瓶,毫不猶豫地倒在傷員的傷口上。傷員慘叫一聲,昏死過去。她繼續清理傷口,縫合,包紮,動作乾淨利落。
陳峰靜靜地看著她。這個曾經在沈陽大醫院工作的外科醫生,本可以安安穩穩地過日子,卻選擇了跟隨他們在這深山老林中顛沛流離。她的丈夫在三年前的抗日活動中被日軍殺害,從此她放下手術刀,拿起槍,加入了抵抗隊伍。
“晚秋,”陳峰輕聲叫道,“你需要休息。”
林晚秋抬起頭,眼中布滿血絲:“休息?陳峰,你看看這些人!老張的腿再不進行正規手術就保不住了!小楊的內出血我根本止不住!還有那個孩子...”她聲音哽咽了,“他才十五歲啊...”
陳峰走過去,看到角落裡那個年輕戰士蒼白的麵容。那是隊伍裡最年輕的小戰士王小毛,三天前才剛過完生日。此刻他呼吸微弱,胸前的繃帶已被鮮血浸透。
“我能做什麼?”陳峰問道,聲音裡帶著無力感。
林晚秋擦去眼角的淚水,重新振作起來:“乾淨的水,更多的繃帶,還有...盤尼西林。如果沒有抗生素,他們撐不過三天。”
陳峰點點頭:“我會想辦法。”他轉身對小李說,“組織還能行動的弟兄,分組守夜。洞口要加強隱蔽,輪班休息。明天一早,我帶人去找藥品。”
小李猶豫道:“隊長,你的傷...”
陳峰搖搖頭:“皮肉傷,不礙事。”他的左臂被彈片劃傷,簡單包紮後已無大礙,paredtootherinjuries.
洞外,風雪漸大。陳峰安排好人手守衛,又檢查了洞口的隱蔽措施。這個山洞位於陡峭的山壁中間,入口被藤蔓和灌木遮掩,相對安全。但王順子知道這個地方——他曾經參與過二號營地的建設。
想到這裡,陳峰的心沉了下去。王順子的叛變不僅導致營地被襲,更可怕的是,他了解抗聯的所有據點、行動規律和聯絡方式。必須儘快通知其他抗日隊伍,改變聯絡信號和據點位置。
“隊長,”趙山河生前的好友,老戰士劉大山走過來,壓低聲音,“我覺得...內奸可能不止王順子一個。”
陳峰眼神一凜:“為什麼這麼說?”
劉大山湊近些:“昨晚襲擊前,我注意到有人在後山放信號彈。當時沒在意,現在想想,那可能是給鬼子發信號。”
“誰?”陳峰的聲音冷了下來。
劉大山搖搖頭:“距離太遠,沒看清。但能到後山那個位置的,肯定是咱們自己人。”
陳峰沉默片刻,拍拍劉大山的肩膀:“這件事先不要聲張。你暗中留意,有任何發現立即告訴我。”
劉大山鄭重地點點頭,轉身離去。
陳峰望著洞外紛飛的大雪,心中湧起一陣寒意。外有日軍圍剿,內有奸細潛伏,傷員急需救治,糧食彈藥匱乏...這是他穿越以來麵臨的最大危機。
三年前,他還是中國特種部隊的指揮官,在一次邊境反恐行動中為救戰友而犧牲。再睜眼時,已置身1931年的沈陽城,成為了東北軍的一個小排長。九一八事變爆發,他親眼目睹日軍暴行,毅然帶領不願投降的弟兄上山打遊擊,從此開始了抗日生涯。
三年間,他運用現代戰術知識,指揮小股部隊與日軍周旋,屢建奇功。但如今,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和責任。每一個決定都關乎生死,每一個錯誤都可能讓更多人犧牲。
“隊長,”小李的聲音將他拉回現實,“大家都安置好了,您也休息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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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峰搖搖頭:“我守第一班崗。你去睡會兒,明天還有艱巨任務。”
小李還想說什麼,但看到陳峰堅定的眼神,隻好點點頭離開了。
陳峰獨自站在洞口,任由雪花飄落在肩頭。他想起趙山河最後的笑容,老煙槍臨死前的警告,還有那些倒在雪地中的弟兄...怒火在他心中燃燒,但頭腦卻異常冷靜。
必須活下去,必須戰鬥下去。為了那些死去的人,為了還活著的人,為了這片被鐵蹄踐踏的土地。
夜深了,風雪漸歇。山洞裡偶爾傳出傷員的呻吟和夢囈。守衛的戰士裹緊單薄的衣裳,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但眼神依然警惕。
陳峰檢查完最後一班崗哨,正準備稍作休息,突然聽到遠處傳來一聲狼嚎。緊接著,又是一聲。
他立刻警覺起來——這不是真正的狼嚎,而是他們約定的預警信號!
“全員警戒!”陳峰低聲喝道,“有情況!”
戰士們迅速各就各位,輕傷員也拿起武器,守在洞口。林晚秋急忙吹滅煤油燈,洞內陷入一片黑暗。
陳峰趴在洞口,透過藤蔓的縫隙向外望去。月光下,雪地反射著幽藍的光芒。遠處的樹林一片寂靜,沒有任何異常。
但那種被窺視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作為一名前特種兵,陳峰的直覺很少出錯。有什麼人或什麼東西正在靠近。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洞外依然沒有任何動靜。有些戰士開始懷疑是不是誤報,但陳峰的手始終沒有離開槍柄。
突然,一聲輕微的“哢嚓”聲從下方傳來——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陳峰打了個手勢,兩名戰士悄悄移動到洞口兩側,槍口對準聲音傳來的方向。
又是一陣窸窣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雪地上移動。接著,一個黑影踉踉蹌蹌地從灌木叢中鑽出來,撲倒在雪地裡。
“是人!”一個戰士低聲道。
陳峰眯起眼睛,借著月光看清了那個身影——穿著破爛的日軍軍服,渾身是血,在雪地上拖出一道鮮紅的痕跡。
“救...救命...”那人用中文虛弱地喊道,“不要開槍...我是中國人...”
陳峰猶豫片刻,對身旁的戰士說:“看好他,我去看看。”
“隊長,危險!”戰士拉住他,“可能是鬼子的陷阱!”
陳峰搖搖頭:“如果是陷阱,不會隻派一個人來。你們掩護我,我去看看。”
他小心翼翼地爬出洞口,沿著陡峭的小徑向下移動。手中的毛瑟槍始終對準那個倒在雪地中的人。
距離越來越近,陳峰看清了那人的麵容——年輕,不會超過二十歲,臉色蒼白如紙,胸前有一處嚴重的槍傷。
“你是誰?”陳峰在距離五米處停下,低聲問道。
那人抬起頭,眼中充滿恐懼和痛苦:“我...我叫周小安...是...是王排長讓我來的...”
“王順子?”陳峰的眼神驟然變冷。
周小安艱難地點頭:“王排長...他...他後悔了...讓我來報信...鬼子...鬼子明天要大搜山...有一個中隊的兵力...帶著狼狗...”
話未說完,他猛地咳嗽起來,鮮血從口中湧出。
陳峰快步上前,檢查了他的傷勢。子彈穿透了肺部,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
“為什麼派你來?”陳峰一邊簡單處理傷口,一邊問道。
周小安痛苦地喘息著:“我...我是他的遠房侄子...他偷偷放我走...讓我來報信...說...說他對不起大家...”他的聲音越來越弱,“山洞...不能待了...鬼子知道這裡...黎明前...必須轉移...”
陳峰皺起眉頭。王順子的懺悔?這可能嗎?還是又一個陷阱?
“隊長,小心!”突然,山上傳來戰士的驚呼。
幾乎同時,陳峰聽到一聲輕微的“噗”聲——那是加裝消音器的槍聲!他猛地撲倒在地,一顆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打在身後的樹乾上。
“狙擊手!”陳峰大吼一聲,抱住周小安向旁邊的岩石後滾去。
又一發子彈打在他們剛才所在的位置,雪花四濺。
山洞裡的戰士立即開火還擊,子彈射向子彈來源的大致方向。但夜色深沉,根本無法確定狙擊手的準確位置。
陳峰檢查懷中的周小安,發現年輕人已經停止了呼吸。他的眼睛還睜著,似乎在訴說著什麼未了的心願。
“混蛋!”陳峰低聲咒罵,不知是針對狙擊手還是自己。
槍聲停止了,山林重歸寂靜。狙擊手顯然已經撤離,或者正在等待下一個機會。
陳峰拖著周小安的遺體,艱難地返回山洞。戰士們緊張地守在洞口,見他安全回來,才鬆了口氣。
“怎麼樣?受傷了嗎?”林晚秋急忙上前檢查。
陳峰搖搖頭:“我沒事。但他...”他放下周小安的遺體,“走了。”
洞內一片沉默。大家看著那具年輕的屍體,心情複雜。如果周小安說的是真的,那麼王順子尚有良知;但如果這是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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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他的話可信嗎?”劉大山問道。
陳峰沉吟片刻:“不管可不可信,這個地方已經暴露了。我們必須立即轉移。”
“可是傷員怎麼辦?”林晚秋焦急地說,“老張和小楊根本經不起顛簸!”
陳峰走到重傷員身邊。老張因感染而高燒不退,神誌不清;小楊失血過多,處於昏迷狀態;還有其他幾個傷員情況也不樂觀。
“我們不能丟下他們。”一個年輕戰士激動地說,“要死一起死!”
“胡說!”陳峰厲聲喝道,“死很容易,活著繼續戰鬥才難!我們要對得起犧牲的同誌,就不能輕易送死!”
他環視眾人,語氣堅定:“我們必須轉移,但也不能丟下傷員。我有一個計劃...”
二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深沉。
陳峰將隊伍分成兩組:一組由他帶領,包括還能行動的戰士,負責引開可能的追兵;另一組由林晚秋和劉大山帶領,照顧傷員,尋找新的隱蔽點。
“記住,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回頭。”陳峰對林晚秋說,“保護好傷員,找到安全的地方後,按計劃留下標記。”
林晚秋緊緊抓住他的手:“你們一定要小心。如果真是陷阱...”
陳峰微微一笑:“就算是陷阱,我也準備好了反製措施。相信我。”
他轉身麵對即將同行的戰士:“弟兄們,我們的任務是製造假象,讓鬼子以為我們全部向東南方向轉移。行動要快,痕跡要明顯,但要保持隱蔽,不要真的與敵人交火。明白嗎?”
戰士們齊聲應是,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他們知道這個任務的危險性,但無人退縮。
陳峰最後檢查了裝備。每人隻帶了少量乾糧和彈藥,輕裝上陣。他特意讓戰士們穿上日軍的軍靴——這是在之前的戰鬥中繳獲的——這樣在雪地上留下的腳印會讓日軍以為有自己人在追擊抗聯。
“出發!”陳峰一聲令下,小隊悄無聲息地潛入黎明前的黑暗。
林晚秋望著他們遠去的背影,默默祈禱。然後她轉身對剩餘的人說:“我們也行動。重傷員用擔架,能走的互相扶持。向西走,那裡有一處獵人小屋,應該可以暫時躲避。”
隊伍悄無聲息地離開山洞,向著與陳峰小隊相反的方向移動。雪又開始下了,很快覆蓋了他們的足跡。
陳峰帶領小隊快速向東南方向移動。他們故意留下明顯的痕跡:折斷的樹枝,丟棄的破布條,甚至偶爾還有一兩顆子彈殼——這些都是迷惑日軍的道具。
“隊長,前麵有動靜!”負責前鋒的戰士突然返回報告。
陳峰立即打出手勢,全員隱蔽。他悄悄爬到前方,透過灌木叢望去——一隊日軍正在山穀中布置哨卡,大約有二十人,還帶著兩條狼狗。
“看來周小安說的是真的。”陳峰心想。日軍果然在組織大規模搜山,而且動作比預想的還要快。
他仔細觀察日軍哨卡的位置和兵力分布,腦中迅速形成一個計劃。
“改變路線,”他低聲對戰士們說,“我們繞到他們後麵去。”
小隊悄無聲息地繞過高穀,爬上側麵的山脊。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哨卡,甚至能看到更遠處日軍的動向——至少有上百名日軍正在這一帶布防,形成一張巨大的搜捕網。
“好險,”一個戰士倒吸一口涼氣,“要不是提前得到警告,我們恐怕已經被包圍了。”
陳峰麵色凝重。日軍的兵力遠超預期,看來佐藤英機是鐵了心要消滅他們這支抗聯隊伍。
“隊長,現在怎麼辦?”戰士問道,“原路返回嗎?”
陳峰搖搖頭:“回不去了。日軍很快就會發現我們的蹤跡,必須繼續向前,把他們引得越遠越好。”
他指著遠處的一座山峰:“我們去那裡。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就算被包圍也能周旋一段時間。”
小隊繼續前進,但速度明顯放慢。陳峰不時留下一些痕跡,讓日軍能夠跟蹤而來,但又不敢太過明顯,以免被立即發現。
太陽漸漸升起,陽光穿透樹林,在雪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小隊已經行軍兩個多小時,每個人都疲憊不堪,但不敢停歇。
突然,後方傳來狼狗的吠叫聲和日軍的吆喝聲——他們被發現了!
“快!向山頂撤退!”陳峰下令道。
小隊加速向山頂衝去。子彈從身後射來,打在樹乾上,濺起一片片木屑。一名戰士悶哼一聲,肩膀中彈,鮮血頓時染紅了衣袖。
“不要停!”陳峰拉住受傷的戰士,繼續向前奔跑。
他們終於衝上山頂,發現這裡有一處廢棄的烽火台,殘破的石牆可以提供一些掩護。
“據守這裡!”陳峰命令道,“節省彈藥,瞄準了再打!”
日軍很快包圍了山腳,開始向上進攻。抗聯戰士憑借地利,一次次擊退日軍的衝鋒。陳峰的槍法極準,幾乎彈無虛發,連續擊斃多名日軍。
但日軍的兵力太多,而且還有援兵不斷趕來。抗聯的彈藥很快就要耗儘,形勢越來越危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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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沒子彈了!”一個戰士喊道,舉起了空槍。
陳峰檢查自己的彈藥,也隻剩最後五發子彈。他看著山下黑壓壓的日軍,心中湧起一陣絕望。
難道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
就在這時,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日軍的後方突然響起爆炸聲和密集的槍聲!日軍陣腳大亂,不知所措。
陳峰驚訝地望去,隻見一支穿著各式服裝的隊伍從日軍後方殺出,領頭的赫然是幾個穿著偽軍製服的人!
“是王順子的人?”一個戰士疑惑道。
陳峰眯起眼睛仔細觀察,突然認出其中一個身影——竟然是昨晚報信後死去的周小安!不,那不是周小安,隻是長得十分相似...
“不是王順子的人,”陳峰突然明白過來,“是山林隊!他們來救我們了!”
山林隊是這一帶著名的土匪武裝,首領叫黑瞎子,以驍勇善戰著稱。日軍占領東北後,黑瞎子打出抗日的旗號,專打日軍和偽軍,但從不與其他抗日武裝合作。沒想到今天他們會出手相救。
在山林隊的突然襲擊下,日軍陷入混亂。陳峰抓住機會,帶領小隊從山頂衝下,與山林隊裡應外合,突破日軍的包圍。
“跟我來!”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對陳峰喊道,正是黑瞎子本人,“我知道安全的地方!”
陳峰猶豫片刻,但看到越來越多的日軍正在包抄過來,隻好點頭:“帶路!”
黑瞎子率領隊伍鑽入一條隱蔽的山間小徑,七拐八繞,很快甩掉了日軍的追擊。一小時後,他們來到一處隱藏在瀑布後的山洞。
“這裡安全,”黑瞎子喘著氣說,“小鬼子找不到這裡。”
陳峰清點人數,發現又損失了兩名戰士,其餘人也大多帶傷。他轉身麵對黑瞎子,鄭重地說:“多謝相救。不知黑爺為何出手相助?”
黑瞎子哈哈大笑:“怎麼,就隻能你們抗聯打鬼子,不準俺們山林隊也湊湊熱鬨?”
陳峰仍保持警惕:“山林隊向來獨來獨往,今天破例救我們,想必有什麼原因。”
黑瞎子的笑容收斂了,他湊近陳峰,壓低聲音:“俺弟弟在你們隊伍裡。”
陳峰一愣:“誰?”
“周小安。”黑瞎子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那傻小子,非要跟著王順子當什麼偽軍,說是要臥底。昨晚他偷跑出來給俺報信,說王順子叛變了,你們有危險。等俺帶人趕到時,隻找到他的屍體...”
陳峰恍然大悟。原來周小安是黑瞎子的親弟弟,所謂的“王排長派來報信”隻是借口,真正讓他冒險的是救兄心切。
“小安兄弟臨死前還在擔心你們的安危,”陳峰鄭重地說,“他是好樣的。”
黑瞎子眼中含淚,卻強忍著不讓它流下來:“那傻小子...總想著當英雄...”他猛地轉身,對部下喊道,“拿酒來!我要敬抗聯的好漢一杯!”
酒碗遞到每個人手中,黑瞎子舉起碗,朗聲道:“從今天起,山林隊和抗聯就是一家人!共同抗日,絕不背叛!如有違此誓,天打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