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三道嶺困局_奉天1931:兵王逆旅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72章 三道嶺困局(1 / 2)

臘月二十三的寒夜,長白山餘脈的背風坡上,一堆篝火在臨時挖的雪坑裡跳動著微弱的光。火苗舔舐著濕冷的樹枝,發出“劈啪”的脆響,卻連三尺外的嚴寒都驅散不了——零下三十度的東北冬夜,空氣冷得像凝固的鐵塊,吸進肺裡都帶著針紮似的疼。

陳峰蹲在篝火邊,手裡拿著一根燒黑的木棍,在雪地上畫著三道嶺的地形圖。線條粗糙卻精準:中間是貫穿山嶺的土路,兩側是陡峭的山壁,西側山坳裡有一片廢棄的獵戶木屋,東側則是結了冰的小河溝。這是老煙槍的線人確認的押送路線——佐藤英機為了保險,將押送隊伍分成了三隊,真的林世昌在中間那隊,由一個小隊的日軍精銳護送,前後兩隊各有一個班的兵力打掩護,總人數約五十人,配備兩挺歪把子機槍和一門九二式步兵炮。

“隊長,這麼冷的天,機槍和炮能打響嗎?”趙山河裹著兩床厚棉被,卻還是忍不住往篝火邊湊了湊。他的左臂還纏著繃帶,昨天在冰河邊中槍的傷口凍得發僵,稍微一動就鑽心地疼,但他臉上卻沒露半點怯色,手裡還摩挲著那把從日軍手裡繳獲的南部十四式手槍。

“日軍的武器都做過防凍處理,但低溫會影響射速和精度。”陳峰頭也沒抬,繼續在圖上標注伏擊點,“我們的優勢就在這裡——他們依賴重火力,我們靠靈活和精準。”他用木棍點了點西側山坳,“趙山河,你帶五個人,在這裡架設狙擊陣地,用改裝過的漢陽造,優先打掉機槍手和炮位觀察員。記住,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等我的信號。”

“放心!”趙山河猛地站起身,忘了胳膊上的傷,疼得齜牙咧嘴,卻還是硬撐著,“我帶小李子和王栓他們去,保證一槍一個準!”小李子是教會學校的學生,也是陳峰培養的神射手之一,改裝後的漢陽造在他手裡,能在三百米外打中日軍的鋼盔;王栓曾是東北軍的機槍手,熟悉日軍武器的習性,能準確判斷機槍的射擊節奏。

陳峰抬頭看了看趙山河,眼神裡帶著一絲擔憂:“你的傷……”

“這點小傷算個屁!”趙山河拍了拍胸脯,“隻要能救出林老板,就算斷條胳膊也值!”他知道林世昌對隊伍的重要性——不僅是林晚秋的父親,更重要的是,他手裡掌握著沈陽城內多家糧棧和藥店的控製權,隻要能把他救出來,隊伍的物資困境就能緩解大半。

“我和你們一起去狙擊陣地。”林晚秋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她手裡提著一個鼓鼓囊囊的帆布包,裡麵裝著她連夜整理的急救用品:用煮沸過的布條做的繃帶、從教會醫院弄來的磺胺粉、還有她自己配的防凍藥膏。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自從昨天得知父親被押送的消息,她就沒合過眼,但眼神卻異常堅定。

“不行,太危險了。”陳峰立刻反對,“狙擊陣地是日軍重點搜索的目標,你留在後方的臨時醫療點,負責接應傷員。”

“我必須去。”林晚秋蹲下身,打開帆布包,拿出幾支用獸皮包裹的針管——那是她用體溫計改造的簡易注射器,“狙擊手一旦中槍,必須在三分鐘內止血包紮,否則會因為失血過多和寒冷休克。後方醫療點離狙擊陣地太遠,等抬過去就晚了。而且,我能幫你們觀察日軍的動向,我的視力比很多隊員都好。”

陳峰看著她眼裡的執拗,想起了第一次在街頭見到她時,那個被日本浪人騷擾卻不肯低頭的女孩。這幾個月來,她跟著隊伍風餐露宿,從連血都不敢看,到現在能熟練地處理槍傷,早已不是那個嬌生慣養的富家小姐。他沉默了片刻,點了點頭:“好,但你必須待在掩體後麵,絕對不能暴露自己。”

“我知道。”林晚秋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從懷裡掏出一個小巧的銅哨,“這是我爹給我的,吹三下是安全,吹一下是需要支援,我不會給你們添麻煩。”

這時,老煙槍披著一件沾滿雪的破棉襖,從黑暗中走了出來。他的臉凍得通紅,鼻尖上掛著冰碴,手裡拿著一個用油紙包著的東西。“隊長,線人傳來的最新消息。”他把油紙包遞給陳峰,“佐藤那老狐狸狡猾得很,在三道嶺的入口處加了兩個暗哨,都是經驗豐富的老兵,手裡還牽著狼狗。另外,押送隊伍裡有一輛封閉式的鐵皮車,林老板十有八九就在裡麵。”

陳峰打開油紙包,裡麵是一張用鉛筆繪製的押送隊伍編成圖:最前麵是兩個尖兵,騎著馬,後麵跟著十名步兵;中間是鐵皮車,由四匹馬拉著,兩側各有五名日軍護衛,車頂架著一挺歪把子機槍;最後是十名步兵和一門九二式步兵炮,由兩匹馬拉著炮架。圖上還用紅筆標注了暗哨的位置——分彆在入口處的兩棵老鬆樹上。

“暗哨交給我。”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神射手小李子站起身。他手裡拿著那支改裝過的漢陽造,槍托上纏著防滑的布條,瞄準鏡上蓋著一層薄薄的雪,“三百米內,我能打中他們手裡的狼狗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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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暗哨在樹上,視野開闊,你一開槍就會暴露位置。”陳峰搖了搖頭,指了指雪地上的圖,“老煙槍,你能不能聯係上三道嶺附近的獵戶?我需要有人幫我們悄悄摸過去,解決那兩個暗哨。”

老煙槍歎了口氣:“三道嶺的獵戶早就跑光了,要麼去了關內,要麼加入了其他義勇軍隊伍。不過……”他頓了頓,從懷裡掏出一個煙袋鍋,點燃後抽了一口,“我認識一個在嶺上放山的老把頭,姓孫,當年和我一起在毅軍當過兵,為人仗義,說不定願意幫忙。但他脾氣倔,隻認熟人,我得親自去一趟。”

“太危險了,現在外麵全是日軍的巡邏隊。”陳峰說。

“沒事,我有辦法。”老煙槍拍了拍胸脯,從棉襖裡掏出一套日軍的破舊軍裝,“這是上次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我穿上它,假裝是迷路的日軍士兵,老把頭在嶺上待了幾十年,熟悉地形,能接應我。”

陳峰看著老煙槍布滿皺紋的臉,知道他是為了隊伍才願意冒險。他點了點頭:“小心點,如果遇到危險,就往東側的小河溝跑,我們會派人接應你。”

老煙槍咧嘴一笑,露出幾顆發黃的牙齒:“放心,我這條老命硬得很,甲午年都沒死,還能栽在小鬼子手裡?”說完,他換上日軍軍裝,把煙袋鍋揣進懷裡,消失在黑暗中。

等老煙槍走後,陳峰把隊員們召集到篝火邊,開始分配任務:“王栓,你帶三個人,在東側的小河溝裡埋設絆馬索和土地雷——用我們自己做的那種,裡麵塞炸藥和鐵釘,隻要日軍的馬踩上去,就能遲滯他們的速度。”這種土地雷是陳峰根據現代地雷的原理,用罐頭盒、炸藥和鐵釘做的,威力不大,但足夠製造混亂。

“是!”王栓敬了個不標準的軍禮,帶著人拿起工具,朝著小河溝的方向走去。

“剩下的人,跟我在西側的山壁下挖掩體。”陳峰說,“我們要在日軍進入伏擊圈後,從兩側夾擊,先打掉他們的機槍和炮位,再衝上去救人。記住,動作要快,挖好掩體後,用雪把身體埋起來,隻露出眼睛和槍口,不要讓日軍發現。”

隊員們立刻行動起來,用鐵鍬和刺刀在山壁下挖著雪坑。寒夜的雪凍得比石頭還硬,挖起來異常費力,沒一會兒,大家的額頭就冒出了汗,但一停下來,汗水就結成了冰,粘在頭發和眉毛上,像一層白霜。林晚秋也沒閒著,她幫著隊員們把挖出來的雪堆在掩體前,做成偽裝,還時不時提醒大家注意保暖,把凍僵的手放在嘴邊嗬氣。

大約過了兩個小時,老煙槍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老者。老者穿著一件獸皮大衣,手裡拿著一把獵刀,臉上布滿了風霜,眼神卻很銳利。“這位就是孫把頭。”老煙槍介紹道,“孫老哥,這位就是陳隊長。”

孫把頭打量了陳峰一眼,點了點頭:“老煙槍都跟我說了,小鬼子押著你朋友的爹要過三道嶺,想讓我幫忙解決暗哨?”

“是的,孫把頭。”陳峰站起身,“隻要能解決那兩個暗哨,我們就能順利伏擊押送隊伍,救出人後,必有重謝。”

“謝就不必了。”孫把頭擺了擺手,“我在這三道嶺待了幾十年,小鬼子來了之後,燒了我的獵戶屋,殺了我的徒弟,這筆賬我還沒算呢!那兩個暗哨就交給我,他們藏在鬆樹上,自以為隱蔽,卻不知道樹下的雪地裡有什麼。”他從懷裡掏出一個皮囊,打開後,裡麵是幾隻活的田鼠,“我把這些小東西放在樹下,它們會順著樹乾爬上去,驚擾狼狗,到時候暗哨一露頭,我就能用獵刀解決他們。”

陳峰眼前一亮,不得不佩服孫把頭的智慧——用田鼠驚擾狼狗,既不會暴露自己,又能引出暗哨,比開槍要穩妥得多。“那就多謝孫把頭了。”

“客氣什麼,都是打小鬼子的。”孫把頭笑了笑,帶著田鼠,悄無聲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又過了一個小時,天邊泛起了魚肚白。陳峰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四點,按照線人的消息,押送隊伍應該在六點左右經過三道嶺。他讓隊員們鑽進掩體,用雪把自己蓋好,隻露出眼睛和槍口。林晚秋蹲在趙山河和小李子中間的掩體裡,手裡緊緊攥著銅哨,眼睛盯著三道嶺的入口。

寒風刮過山壁,發出“嗚嗚”的響聲,像是鬼哭。隊員們的身體都凍得僵硬,手指扣在扳機上,微微發抖。陳峰趴在最前麵的掩體裡,用望遠鏡觀察著入口處的動靜。突然,他看到一棵鬆樹上的狼狗不安地叫了起來,接著,一個黑影從樹上掉了下來——是孫把頭得手了!

沒過多久,另一棵鬆樹上的狼狗也叫了起來,緊接著,又一個黑影掉了下來。陳峰鬆了口氣,對著身後做了個“準備”的手勢。

六點整,遠處傳來了馬蹄聲和車輪滾動的聲音。陳峰舉起望遠鏡,看到一隊日軍正朝著三道嶺走來:最前麵是兩個騎馬的尖兵,後麵跟著步兵,中間是那輛鐵皮車,車頂的機槍手正警惕地四處張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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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陳峰低聲說,“趙山河,等他們的炮隊進入小河溝的範圍,就打信號彈。”

趙山河點了點頭,手裡拿著一支信號槍,眼睛盯著後麵的炮隊。

日軍的隊伍慢慢走進了三道嶺。尖兵騎著馬,小心翼翼地往前走,馬蹄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的響聲。當後麵的炮隊走進小河溝的範圍時,趙山河立刻扣動了信號槍的扳機——一顆紅色的信號彈衝天而起,在灰白色的天空中劃出一道弧線。

“打!”陳峰大喊一聲,率先扣動了扳機。子彈呼嘯著飛向車頂的機槍手,準確地命中了他的胸口。機槍手慘叫一聲,從鐵皮車上掉了下來。

與此同時,兩側的掩體裡響起了密集的槍聲。小李子的漢陽造更是精準,一槍一個,把日軍的步兵一個個打倒在地。王栓他們埋設的土地雷也響了——日軍的馬踩中了絆馬索,受驚後跳了起來,正好踩在土地雷上,“轟隆”一聲,馬和騎兵一起倒在雪地裡,血肉模糊。

日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頓時亂作一團。步兵們紛紛找掩護,朝著兩側的山壁開槍,車頂的另一挺機槍也開始掃射,子彈打在山壁上,濺起一片片雪渣。

“衝上去!”陳峰大喊著,從掩體裡跳出來,朝著鐵皮車衝去。隊員們也跟著衝了上去,手裡的步槍和大刀揮舞著,和日軍展開了近身搏鬥。

趙山河雖然胳膊受傷,但依舊勇猛,他揮舞著一把日軍的軍刀,一刀砍倒了一個日軍士兵,朝著鐵皮車跑去。“林老板,我們來救你了!”他大喊著,用軍刀砍向鐵皮車的門鎖。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陳峰回頭一看,隻見一隊日軍騎兵朝著這邊趕來,至少有三十人,為首的正是佐藤英機——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呢子大衣,手裡拿著一把軍刀,眼神冰冷地看著陳峰。

“不好,是援兵!”陳峰心裡一沉,“趙山河,快開門,我們得趕緊撤!”

趙山河加大了力氣,終於把門鎖砍斷,拉開了鐵皮車的門。然而,車裡的人卻不是林世昌,而是一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人——是林世昌的管家!

“管家?我爹呢?”林晚秋跑了過來,焦急地問。

管家臉色蒼白,喘著氣說:“小姐,老爺不在這隊裡,佐藤那狗東西騙了我們!他把老爺放在了後麵的備用隊伍裡,這隊隻是誘餌!”

陳峰心裡一涼,知道自己中了佐藤的計。他抬頭看向佐藤,隻見佐藤正用望遠鏡看著他,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撤!快撤到西側的山坳裡!”陳峰大喊著,指揮隊員們撤退。然而,已經晚了——日軍的騎兵已經衝了過來,把他們包圍在中間。車頂的機槍和後麵的步兵炮也開始朝著他們掃射和炮擊,炮彈落在雪地裡,炸起漫天的雪霧。

“隊長,你帶著小姐和管家先走,我來斷後!”趙山河大喊著,轉身朝著日軍騎兵衝去,手裡的軍刀揮舞著,砍倒了一個騎兵。

“不行,要走一起走!”陳峰說。

“彆管我!”趙山河回頭大喊,“我是東北軍的軍官,保家衛國是我的本分!你們快撤,不然都得死在這裡!”說完,他朝著日軍的步兵炮衝去,試圖炸毀炮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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