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的日子就是這樣：上不完的課，解不完的數學題，還有背不儘的物理公式和英語單詞。
那些徹夜未眠的夜晚，那些迎接第一縷陽光的清晨，都深深鐫刻在青春的記憶裡。
9月28日課間操，“柯鎮惡”把宋璟言叫到了教導處。
推開門，他發現裡麵已經站了不少人：
校長任修遠和一班班主任孫敏正陪著三名穿製服的警察低聲交談，
陳曉旭和李彤站在一旁，哭得抽噎不止。
宋璟言心裡清楚，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隻是這效率比起上一世，確實慢了些。
“宋璟言！這邊！”校長任修遠微笑著朝他招手。
頓時，屋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宋璟言身上。
任修遠臉上帶著欣賞，更藏著一種解決了難題後的如釋重負；
孫敏的眼神裡滿是欣慰的溫柔，笑意盈盈；
陳曉旭眼中祈求原諒的神情毫不掩飾，目光緊緊追隨著他；
隻有那三名警察表情輕鬆，帶著幾分“原來是你”的審視。
當看清領頭的警察竟是一級警司時，宋璟言略感意外。
不過是件小小的民事糾紛，頂多算個治安案件，
怎麼會勞動所長一級的人親自出馬？
宋璟言走上前，禮貌地笑著問好：“校長好，老師好，警察叔叔們好！”
任修遠個子不高，五十多歲，挺著個小肚腩，他拍了拍宋璟言的肩膀介紹：
“這就是宋璟言同學。”又轉向那名一級警司，“這位是我們轄區派出所所長江長峰。”
宋璟言這才恍然——原來是江小帆的爸爸。以前他們一起爬山時，江長峰還開車送過他們。
“江叔叔好！”
江長峰顯然沒忘記他，微笑著點了點頭：“既然你是當事人，我就直說了。
案件我們已經調查清楚，造謠帖子的點擊量超過五千次，但未造成嚴重後果。
依據《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將對造謠者處以十日以下拘留、五百元以下罰款。”
即便江長峰不說，宋璟言也知道處罰結果。
隻要他簽下諒解書，陳曉旭和李彤最多挨個學校不痛不癢的處分；
可就算被拘留，過幾天她們也能放出來，照樣回校參加高考。
這並不是宋璟言想要的結果。
他要讓她們永遠心懷畏懼，不敢再招惹他，更符合他現在的利益。
以後有了實力他自然還會再找她們算賬。
就像熟讀《三十六計》的高啟強說的一樣：圍師必闕，窮寇勿迫。
而拘留學生，也是任修遠不願意見到的，這會成為學校的汙點，遭人詬病。
“宋璟言同學，你們畢竟是同學，有同窗之誼，總不想她們參加不了高考吧？”
任修遠一直留意著宋璟言的表情，想從細微處捕捉些信息，可宋璟言的神情平靜得像個局外人。
任修遠又試探著說：“當然，如果你們能達成諒解，學校會對陳曉旭和李彤給予嚴重警告處分，還會讓她們當著全校師生的麵向你賠禮道歉。”
任修遠滿臉褶皺的和藹，看在宋璟言眼裡隻覺得不舒服。
這老狐狸，先是站在陳曉旭那邊打感情牌，博他同情；
接著又站在他這邊看似同仇敵愾，好像在為他出氣，
裡外都占著好名聲，說到底還不是為自己考慮？
雖有些不爽，宋璟言還是想賣任修遠個麵子，
這恰好也是他想要的結果，隻是不知道這個麵子能值多少。
“校長，老師，江叔叔，”宋璟言語氣平淡，神情依舊看不出波瀾，“你們能出去一下嗎？我想和陳曉旭單獨聊聊。”
任修遠、江長峰和孫敏對視一眼，都點了點頭，相繼走出了辦公室。
宋璟言留下陳曉旭而非李彤，是因為之前讓陳曉旭在日記本上留聯係方式時，
他從她眼裡看到過一絲歉意與悔意，而李彤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