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若檸平靜的看著,卻默默記下宋璟言說的每一句話。
沿著唯一一條水泥路往海邊去,海風裹著濕鹹的氣息撲過來,撩起劉依一的發梢。
宋璟言雙手插在休閒褲口袋裡,步子邁得穩當,鼻尖縈繞的腥氣越來越濃。
這味道他打小聞慣了,此刻卻因身邊人的反應,多了些不一樣的意味。
曲若檸把米色風衣的扣子扣緊兩顆,風卻還是鑽進去,她下意識攏了攏衣領。
目光掃過遠處碼頭的輪廓時,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複雜。
“腥臭味越來越濃了。”劉依一吸了吸鼻子,沒往後退,反倒踮起腳往碼頭方向望,眼裡亮晶晶的。
走了十多分鐘,漁船卸貨的情景漸漸清晰。銀白色的魚箱在陽光下泛著冷光,漁民們弓著腰,一箱箱把魚貨卸到碼頭。
宋璟言眉峰微蹙。這場景太熟悉,熟悉到讓他想轉身就走。
小時候跟著父親收魚時,見多了這般生計的艱難,如今不想再看。
他正想提議往回走,胳膊忽然被輕輕晃了晃。“不去看看嗎?”劉依一仰著臉問他。
宋璟言轉頭,視線落在她被風吹得發紅的臉頰上,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動。
劉依一從小在城裡長大,哪見過這光景。他心裡掠過一絲笑意,語氣卻淡淡的:“好奇?”
“嗯!”劉依一點頭時,長發被海風攪得更亂,“想看看剛撈上來的魚是什麼樣子的。”
宋璟言轉臉看向曲若檸,她正低頭理著被風吹亂的發絲,指尖劃過耳後,露出一截纖細的脖頸。“你要是不願去,就回車裡等我們。”
曲若檸直起身,風衣下擺被風掀起個小角。她踩著細跟高跟鞋,在水泥地上“噔噔”走了兩步
“我也好久沒去碼頭了。”抬眼時,目光掃過那些魚箱,語氣裡摻了點感慨,“一起去看看吧。”
又走了十多分鐘,碼頭上的腥味更重了。
一個骨瘦嶙峋的老頭從漁船邊繞過來,半身雨褲沾著泥漿,褲腳還在滴水,臉上的皺紋深得像乾透的樹皮。
他眯著眼打量三人,宋璟言的休閒衣褲一塵不染,曲若檸的風衣料子看著就講究,劉依一的白色運動鞋連點泥星都沒有。
“喂——你們是要買海鮮嗎?”老頭的旅城話帶著濃重的尾音,聲音沙啞。
他往前邁了兩步,眼裡亮著期待的光。
宋璟言下意識側了側頭,不是嫌棄,是那股混著魚血和海水的腥味太衝。
他看著老頭皸裂的手,搖了搖頭:“不了,我們隻是看看。”
話音剛落,老頭眼裡的光瞬間黯淡下去。他往後退了半步,肩膀垮下來,
對著不遠處正彎腰搬魚箱的幾個漁民揚手大喊:“不是收魚的!”
搬魚的幾人動作猛地頓住。最前麵那個黝黑的漢子剛把一箱魚放地上,聞言慢慢直起身,又往周圍看了看,終究是失望了。
他身後的年輕人咬了咬唇,隻往海邊望了一眼,便垂頭喪氣坐到了一邊。
劉依一眉頭輕輕皺起,轉向老頭,眼裡帶著困惑:“大爺,你們怎麼不把這些魚放到冷庫,或者拉給飼料廠啊?”
宋璟言和曲若檸對視的瞬間,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無奈。
老頭從褲兜裡摸出個癟了角的煙盒,手指抖著抽出一根,叼在嘴裡點著。
“就這魚,”他蹲在地上,煙蒂夾在指縫裡,“存冷庫十塊錢一箱,一天租金都回不來。”
頓了頓,他往飼料廠的方向瞥了一眼,“飼料廠?除了運費,剩那點錢,夠給船加桶油不?”
宋璟言忍著那股腥味,慢慢蹲下身,離老頭很近:“你們不恨李久南嗎?”他問得輕,卻帶著點試探。
老頭抽煙的動作猛地停住。
他側過頭,渾濁的眼睛重新打量宋璟言,從臉看到鞋,看了好一會兒,忽然笑了,
笑聲裡裹著股複雜的味道。“以前是挺恨他的。但那時候不管啥魚都能賣掉,一天一條船,除去油錢人工,也能賺個千把塊。”
他往遠處的海平麵望了望,“現在……”後麵的話沒說,隻搖了搖頭,肩膀比剛才垮得更厲害了。
宋璟言站起身,拍了拍老頭的肩膀,掌心能摸到他肩胛骨的形狀。“放心吧大爺,不用愁。很快就能賣掉。”
老頭愣了愣,歎了口氣:“謝謝你吉言吧!”語氣裡,顯然隻當這是句安慰話。
宋璟言轉身走向漁船,船板上堆著些被挑出來的老頭魚,還有幾條河豚,圓滾滾的,嘴一張一張地喘氣,像是渴得厲害。
他彎腰,用指尖輕輕拎起一條河豚的鰭,那河豚立刻鼓成個小皮球,刺全豎了起來。
他提著河豚往回走,指尖被河豚的涼意浸著,忍不住用另一隻手輕輕戳了戳它的肚子,河豚鼓得更圓了。
“依一,”他轉頭,嘴角帶著點笑意,眼裡的沉鬱散了些,“這條魚是不是很可愛?”
劉依一湊過來,眼睛瞪得圓圓的,手指懸在河豚上方,想碰又不敢。“好圓啊,”她小聲說,“像個會動的小燈籠。”
就在這時,一輛帕薩特踩著急刹車停到他們身邊。
王義正從車上走了下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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