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日爬高兩丈時,海麵的金光漸漸柔和下來。
陸琪最後望了眼被染成琥珀色的海浪,轉身牽著張凡的手,跟上張凡的腳步,礁石上的苔蘚沾濕了鞋跟,留下串淺淺的綠痕。
“你聽。”張凡突然停下腳步。
陸琪側耳細聽,遠處的村莊裡傳來第一聲咳嗽,接著是木門“吱呀”轉動的聲響,誰家的煙囪冒出筆直的青煙,在晨風中慢慢散開。
曬魚架旁傳來“啪嗒”聲,該是漁民在翻曬夜裡收的漁獲。
“醒了。”她笑著說,腳下的沙灘被陽光曬得漸漸變暖,踩上去軟乎乎的。
海浪退去的地方,留下片濕潤的沙床,印著密密麻麻的小腳印——是螃蟹夜裡出來覓食的痕跡。
陸琪彎腰撿起枚月牙形的貝殼,殼上還沾著細沙,內側泛著珍珠似的光:“這能做成風鈴嗎?”
“我幫你鑽個孔。”張凡接過貝殼,指尖觸到她掌心的溫度,“村裡老人說,這種貝殼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兩人並肩走著,影子被朝陽拉得很長,在沙灘上隨腳步輕輕晃。
遠處的漁船已經離岸,馬達聲像支慵懶的歌,漁網在桅杆上晃悠,沾著的水珠墜下來,在陽光裡閃成碎鑽。
“新房什麼時候搬進去?”陸琪踢著腳邊的小石子,石子滾進浪裡,濺起朵小水花。
“等過了梅雨季節,”張凡望著不遠處的紅磚牆,“我媽說要請親戚來暖房,到時候喊你。”
“好啊。”她答應著,看見沙灘上臥著隻擱淺的海星,橙紅色的觸角還在微微動,“快看!”
張凡蹲下去,小心翼翼把海星捧起來,往深海走了幾步,等浪湧過來時輕輕一放。
那小家夥似乎愣了愣,才展開觸角遊進藍水裡。
“趕海的老人說,海星是大海的信使。”他往回走,褲腳沾了圈白花花的鹽粒。
陸琪突然笑出聲:“你知道的真多。”
“都是聽來的。”他撓撓頭,“就像你知道城裡的寫字樓有多少層,我知道海裡的魚什麼時候最肥。”
“呸,你不也知道城裡的寫字樓有多少層!”
說話間,村口的大槐樹下已經聚了幾個老人,坐在馬紮上抽著煙袋,看見他們就笑著打招呼。
“凡小子,帶對象看日出啊?”有個老爺子嗓門洪亮,驚飛了槐樹上的麻雀。
陸琪的耳根瞬間紅了,張凡卻大大方方應著:“陸琪來看咱村的海。”
走過曬魚架時,大嫂挺著肚子正往竹匾裡擺魚乾,看見陸琪就喊:“小琪,等會兒來家裡喝碗魚湯!”
“不了嫂子,我上午還得回鎮上。”陸琪笑著擺手,陽光透過魚乾的縫隙落在她臉上,晃出細碎的光斑。
沙灘的儘頭就是村口的石板路,兩人的腳印在這兒斷了線。
陸琪回頭望了眼,海浪正漫上來,一點點舔去那些深淺不一的痕跡,仿佛剛才的時光都被大海收了去。
“走吧。”張凡伸手,這次陸琪沒有躲,任由他輕輕牽著,走進了蘇醒的村莊裡。
炊煙的香氣混著魚乾的鹹,在晨風中漫開來,像首溫柔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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