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林間的鳥鳴就把眾人從睡夢中喚醒。
木屋外的露水還沒乾透，空氣裡滿是鬆針的清香。
李教授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深吸了一口新鮮空氣：“今天就在這周圍考察吧，不用趕路，仔細看看有沒有新發現。”
眾人簡單吃了點乾糧，便分頭行動。
李教授和林溪往東邊的林子走去，打算找找鳥類的蹤跡。
三叔在木屋附近檢查，看看有沒有需要加固的地方。
張凡不放心王教授獨自行動，便跟著他往南邊的山坡去了，王教授早就按捺不住，背著標本夾，總惦記著能再發現些珍稀植物。
沒過多久，南邊山坡傳來王教授興奮的呼喊：“快來看！我發現好東西了！”
李教授和林溪趕緊循聲跑去，隻見王教授蹲在一叢植物前，手裡拿著放大鏡仔細觀察著，張凡則站在一旁，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
那植物約莫半米高，莖乾直立，葉片呈披針形，邊緣帶著細小的鋸齒，頂端開著一串淡紫色的小花，像一個個小小的鈴鐺掛在枝頭。
“這是……”林溪湊過去，看著那串小花，“看著有點像鈴鐺花，但又不太一樣。”
王教授抬起頭，臉上的皺紋都笑成了菊花：“這是紫點杓蘭的近親，叫大花杓蘭，是國家二級保護植物，在北方山區可不常見！你們看它這花瓣，上麵的紫色斑點比紫點杓蘭更密集，唇瓣也更大，典型的北方品種特征。”
他說著，膝蓋往前蹭了蹭，幾乎要跪在地上，鼻尖都快碰到花瓣了。
就在這時，張凡眼角的餘光瞥見王教授左後方三十公分的草叢裡，有一片灰褐色的鱗片在晨光裡閃了一下。
他心裡猛地一緊，瞳孔瞬間收縮——那東西正以一種極緩的速度蠕動，蛇身比筷子略粗，布滿與腐葉相近的花紋，最致命的是那微微抬起的三角形腦袋，以及唇邊吞吐的、分叉如剪的舌頭。是蝮蛇！
“王教授！”張凡的吼聲像劈裂空氣的驚雷，他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快！再快一點！
王教授被這聲吼驚得一哆嗦，剛要回頭問怎麼了，後領突然傳來一股巨大的拉力，整個人像個破麻袋似的被往後拽。
他手裡的放大鏡“啪”地砸在石頭上，鏡片裂成蛛網，人也踉蹌著向後倒去。
“有蛇！”張凡的聲音帶著因極度緊張而產生的顫音，左手還保持著拽人的姿勢，右手已經閃電般抽出腰間的砍刀，刀鞘撞擊在髖骨上發出悶響。
倒不是張凡害怕，可是畢竟幾個教授的安全交在自己手上，這要是咬一口，在這深山中真的不一定救得回來！
他一個箭步跨到王教授身前，刀刃斜指地麵，形成一道堅實的屏障。
眾人這才看清那蜷在草叢裡的蝮蛇，它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激怒了，脖頸猛地繃成一張彎弓，頭部微微後仰，嘴裡發出“嘶嘶”的威脅聲，一對豎立的瞳孔死死鎖定著張凡，毒液囊在頜下微微蠕動。
林溪嚇得捂住嘴，硬生生把尖叫憋回喉嚨，身體控製不住地往李教授身後縮，手裡的相機“哐當”掉在地上。
王教授癱坐在地，冷汗順著鬢角往下淌，剛才那一瞬間，他分明感覺到蛇信子掃過褲管的冰涼。
“都彆動，慢慢往後退！”張凡的聲音低沉如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蝮蛇，後背的肌肉像拉滿的弓弦。
他知道，這種毒蛇的攻擊速度快如閃電，射程能達到自身長度的三分之二，現在必須把它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自己身上。
李教授扶著林溪，一步一步地往後挪，腳下的碎石滾動發出“沙沙”聲，在這死寂的對峙中格外刺耳。
王教授也撐著地麵，手腳並用地往後蹭，粗氣像破風箱似的從喉嚨裡擠出來。
那蝮蛇顯然被張凡的挑釁激怒了，它盤起的身體驟然繃緊，尾部在草叢裡輕輕敲擊著地麵，發出警告性的震動。
張凡能清晰地看到它毒牙根部的腫脹——那裡麵儲存著足以致命的毒液。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蝮蛇猛地如彈簧般彈射出去，灰褐色的身影在空中劃出一道殘影，直撲張凡的小腿。
“就是現在！”張凡的瞳孔裡清晰地映出蛇的軌跡，他沒有後退，反而向前半步，手腕翻轉間，砍刀帶著呼嘯的風聲斜劈下去。
這一刀凝聚了他這大半年每天增強體質的力量與準頭，刀刃精準地落在蛇頭後方的七寸處。
“噗”的一聲悶響，刀刃幾乎沒入泥土，蝮蛇的身體猛地抽搐起來，纏繞著刀身劇烈扭動，尾部狠狠抽打在張凡的靴筒上。
但那致命的一擊終究沒能完成，幾秒鐘後，它的掙紮漸漸微弱，最後徹底癱軟下去，隻有下頜還在無意識地開合。
“沒事了……”張凡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王教授這才緩過神來，撐著李教授的手站起來，雙腿還在發軟：“小……小張，謝……謝謝你……”
他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指著剛才蹲坐的地方，“我剛才……就在那……”
“山裡蛇多，尤其是這種潮濕的坡地，落葉厚，最容易藏東西。”
張凡用刀背把蛇挑到一旁的亂石堆裡，刀刃上的血跡在陽光下泛著暗紅，“王教授，您搞研究的時候，可得讓我們在旁邊多盯著點。”
林溪這才敢撿回相機，鏡頭都在抖：“張大哥，你剛才太帥了！那速度，比電影裡的武打明星還快！”
李教授也心有餘悸地拍著胸口：“真是險象環生，小張這反應速度，再晚一秒鐘後果不堪設想。”
王教授看著那株安然無恙的大花杓蘭，又看了看亂石堆裡的蝮蛇，忽然拍著自己的大腿，懊惱地歎氣：“你說我這記性，真是豬腦子！年輕時候在雲南考察，為了看一株望天樹，差點從懸崖上滑下去；前幾年在秦嶺，追著一株獨葉草跑，沒注意腳下，踩空了摔進溝裡，腿腫了半個月。這都多少次了，每次見著稀罕植物就啥都忘了，總遇到危險，就是不長記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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