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鍋燒得冒熱氣，清亮的海鮮湯底裡扔了幾片薑片，剛下進去的活螃蟹沒多久就變紅蜷曲，扇貝張開殼露出嫩肉，大蝦煮得通紅透亮，連凍豆腐都吸滿了鮮湯汁。
眾人圍坐在一起，筷子搶得熱鬨，老朱剛夾起一隻螃蟹，就被曉娜半路截胡：“你剛才洗海鮮偷懶，這隻最大的該給小花！”
小花笑著擺手，卻被王子把螃蟹塞進碗裡：“贏的人就該吃最好的，彆客氣！”
酒過三巡，話題漸漸聊到了以前的糗事。
老朱先被“揭發”：“記得去年趕海不？你非要往深海走，結果浪來了沒跑贏，褲腳全濕了，最後隻能裹著我的外套回家，還嘴硬說‘故意踩水涼快’！”
眾人笑得前仰後合，老朱臉一紅：“那不是浪來得太突然了嘛！再說你外套本來就醜，我裹著是給你麵子！”
曉娜也被翻出舊賬：“你上次拍海景，為了找角度踩進淺灘，鞋裡全是沙子，最後光腳走回車上，還說‘接地氣’！”
曉娜趕緊辯解：“那不是為了拍好照片嘛！再說光腳走沙灘舒服，你們不懂！”
眾人邊吃邊聊，糗事一件接一件，笑聲差點掀翻屋頂。
煤爐裡的柴火偶爾“劈啪”響，采暖器的暖意裹著酒氣和海鮮香，魚缸裡的藍魔鬼魚慢悠悠遊著，誰都沒注意窗外的雪什麼時候停了。
後來有人瞥了眼窗外，隻看見漆黑的夜色，便以為雪還在下，又轉頭紮進了熱鬨的聊天裡。
這頓火鍋從傍晚吃到半夜，酒杯碰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眾人都帶著醉意，才東倒西歪地找地方休息，幸虧新房房間多。
第二天清晨，宿醉的頭痛讓眾人陸續醒來。
曉娜第一個走到窗邊，拉開窗簾的瞬間愣住了。
院子裡的雪全化了，石板路濕漉漉的，隻留下幾處水窪。
遠處的沙灘恢複了原本的黃褐色，連一點雪的痕跡都沒有。
礁石區的冰粒也化了，黑褐色的礁石又露了出來，海麵平靜無波，隻有零星的漁船駛過。
她忍不住喊：“你們快來看！雪沒了！”
眾人湊到窗邊，都有些驚訝。
江初白揉著太陽穴：“昨天不是下了一晚上雪嗎？怎麼一點都沒剩？”
老朱也嘀咕：“我還以為早上能堆個雪人呢，結果連雪渣都沒看著，跟做夢似的。”
張凡笑著端來剛煮好的薑茶：“深秋的雪就這樣，留不住的。昨天夜裡氣溫回升，加上海邊潮，雪一落就化得差不多了，早上再被海風一吹，自然啥都沒剩。”
陸琪喝著薑茶，望著窗外的海麵：“倒也挺好，像一場短暫的夢，熱鬨過、開心過，就夠了。”
小花點頭：“是啊，昨天的火鍋、麻將、雪景，還有大家說的糗事，都記著呢，雪沒了也沒關係。”
王子看著曉娜遺憾的表情，笑著說：“等冬天真正冷了，雪下得大了，咱們再來海邊堆雪人、打雪仗，到時候還吃張凡家的海鮮火鍋。”
王子掏出手機看了眼日程，輕輕拍了拍曉娜的肩：“我們得收拾收拾走了，我上午要去鎮上開漁業安全會，曉娜你不是要回酒店確認客戶的海景房訂單嗎？再晚就趕不上了。”
曉娜一聽，立刻跳起來：“哎呀！我差點忘了！那得趕緊收拾，客戶還等著我發雪景照片呢——老朱，你建材店的防滑墊樣品記得送酒店，我下午就跟你簽合同！”
說著就往客房跑，臨走前還不忘叮囑張凡：“過年大棚收菜了，一定要喊我們來啊！我酒店的客戶肯定也想來體驗海邊農家菜！”
老朱也撓了撓頭，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和小花也得走，我媽早上發消息，說家裡的雞圈門沒關好，讓我回去看看，彆丟了雞崽——順便去建材店看看昨天訂的壁紙到了沒，張凡你要是需要，我下午就給你送過來。”
小花跟著點頭，手裡已經開始疊昨晚蓋的毯子：“本來還想多待會兒，不過醫院上午有個外傷手術，我得去幫忙。”
張凡笑著應下：“行！等下次退大潮，我喊你們來撿花蛤，保證讓你們撿個夠！”
江初白也小聲說：“我買的下午返程票，也得準備走了，這次暖房宴太開心了，謝謝凡哥招待——對了，我已經跟釣魚協會的釣友說好了，下次活動還定在你家附近的海域，到時候還來麻煩你。”
陸琪也跟著起身：“我酒店還有事要處理，也得一起走——曉娜，你酒店的中式擺件樣品我已經讓朋友寄過來了，明天就能到；老朱，你建材店要是需要裝修設計，我幫你介紹個朋友，手藝不錯。”
曉娜一邊往包裡塞圍巾，一邊點頭：“沒問題！等我路上整理好雪景照就發群裡，大家都能存！”
眾人手腳麻利地收拾好東西，張凡把剩下的海鮮分裝成幾份，塞到每個人手裡：“這是昨天剩下的大蝦和扇貝，帶回去嘗嘗，都是新鮮的。小花，你帶回去給醫院同事分分，辛苦他們了。”
老朱不客氣地接過來：“那我就不客氣了！”
送到門口時，曉娜突然一拍腦袋：“哎呀！我的圍巾落沙發上了！——這要是丟了，酒店客戶該說我這個店長不細心了！”
王子無奈地笑了笑，轉身幫她去拿，眾人都跟著笑起來。
張凡站在門口，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遠去，直到看不見才轉身回屋。
屋裡還留著昨晚火鍋的鮮香味，麻將桌已經收拾好，折疊起來靠在牆角，魚缸裡的藍魔鬼魚依舊慢悠悠遊著，采暖器還在輕輕放熱。
他走到露台，望著遠處平靜的海麵，心裡滿是踏實。
或許深秋留不住雪，但總能留住這些熱氣騰騰的時光，留住身邊這群能一起吵吵鬨鬨、互相惦記的人。
不用趕早的日子，張凡總是在晨光漫進窗簾時自然醒。
沒有鬨鐘的催促，沒有朋友的喧鬨，隻有窗外偶爾掠過的海鳥叫聲，輕得像落在枕頭上的羽毛。
他翻個身，指尖碰到枕邊的手機——屏幕上躺著曉娜淩晨發的酒店海景圖，配文“想再去張凡家吃火鍋”，下麵老朱還在抬杠“下次螃蟹得歸我”。
他笑著把手機放回床頭，剛坐起身，一團毛茸茸的東西就蹭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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