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站在院子中間，看著家裡人忙前忙後的身影，無奈地笑了：“姥姥，大舅二舅小舅，不用這麼麻煩，陸琪不是外人，隨便收拾一下就行。”
老媽卻瞪了他一眼：“怎麼能隨便？這是姑娘第一次來咱們滇省家裡，得讓她覺得咱們重視！”
姥姥也跟著點頭：“就是！凡凡你不懂，姑娘家來做客，得讓她住得舒心、吃得順心，這樣才顯得咱們家人好。”
可沒人聽他的——姥姥正指揮著小舅把三角梅擺在西屋的窗台，大舅擦完窗戶又去擦木格門，二舅掃完院子又去洗茶具，連姥爺都在廚房琢磨，明天除了大醬魚，還得做個滇省的汽鍋雞，給陸琪補補。
夕陽的餘暉透過院子裡的茶花樹，灑在眾人忙碌的身影上，連空氣中都飄著歡喜的味道。
張凡靠在門框上，看著姥姥給西廂房的枕頭繡小碎花，老媽在廚房洗水果，三個舅舅忙著收拾院子，忽然覺得——這份熱熱鬨鬨的在意，比任何美景都讓人心裡暖。
他拿出手機，給陸琪發了條消息：“我家人都特彆期待你過來，明天見。”
很快收到陸琪的回複：“我也很期待，明天見～”附帶一個笑臉的表情，張凡看著屏幕，嘴角忍不住彎了起來。
第二天的晨光剛漫過洱海的晨霧，姥姥家的小院就熱鬨起來。
天還沒亮透，廚房的煙囪就冒起了青煙，老媽係著藍布圍裙，在灶台前顛著鍋，鍋裡的酸辣洱海魚滋滋作響，香味順著窗戶飄滿了院子。
姥爺背著竹簍剛從村頭回來，簍裡裝著新鮮的豌豆尖、紫蘇葉，還有幾條剛釣的鯽魚——是特意給陸琪加的菜，念叨著“城裡姑娘說不定沒吃過現釣的魚”。
姥姥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手裡拿著繡繃，正趕著繡個小荷包，針腳裡繡的是洱海的波浪紋，還綴了顆小小的銀鈴，笑著說“給琪琪當見麵禮，拿著輕巧”。
“您歇會兒，這魚我來煎！”小舅頂著一頭亂發跑進廚房，手裡還拿著塊抹布，“房間我都打掃好了，床單被罩全換了新的，窗台上還擺了您種的多肉，看著亮堂。”
大舅和二舅也早早來了，大舅搬著桌椅在院裡搭臨時的飯桌，二舅則在門口掛燈籠——紅底黃字的“歡迎”燈籠，是昨晚特意去鎮上買的，掛在淺藍木門兩側，襯得小院格外喜慶。
“你們這也太誇張了，就是接個人，不用弄這麼多菜！”
張凡揉著眼睛從屋裡出來，看著廚房案板上擺的十幾樣食材，無奈地笑了。
老媽從鍋裡盛出一碗汽鍋雞，白瓷碗裡飄著菌菇的鮮香：“怎麼不用？琪琪第一次來咱們滇村，得讓她嘗嘗咱家的手藝！你看這汽鍋雞，我淩晨三點就開始燉了，用的是後山的土雞，鮮得很；還有你姥姥特意讓做的玫瑰米糕，琪琪不是愛吃甜的嗎？”
姥姥放下繡繃，拉著張凡的手叮囑：“路上開慢點，到了機場給家裡打個電話，琪琪要是冷，車上不是有你那件藍外套嗎？記得給她披上。”
姥爺也湊過來，塞給張凡一個油紙包：“裡麵是剛烤的鮮花餅，路上餓了吃，也給琪琪帶幾塊，熱乎的好吃。”
張凡接過油紙包，看了眼牆上的鐘——才八點半，離陸琪航班落地還有三個小時，可家人的架勢像是要辦喜宴。
他笑著應下，回屋換了件乾淨的襯衫，又檢查了一遍手機導航，才拎著車鑰匙出門。
“我走了啊，你們彆忙太狠，菜夠吃就行！”
身後傳來老媽的聲音：“知道了！你早點把人接回來，彆在路上耽擱！”
車子駛離小院時，張凡從後視鏡裡看到，姥姥還站在門口揮手，小舅正幫著大舅調整燈籠的高度，陽光透過晨霧灑在小院的茶花上，花瓣上的露珠閃著光，心裡滿是暖意。
沿著爾海邊的公路往機場走，晨霧還沒散儘，遠處的倉山若隱若現，湖麵飄著幾艘釣魚的小船，偶爾有早起的遊客舉著相機拍照，風裡帶著薄荷和艾草的清香。
張凡打開車窗，讓風灌進來，手裡捏著姥爺給的鮮花餅，還能聞到淡淡的玫瑰香。
他想起昨天跟陸琪通電話，她笑著說“第一次去滇村，有點緊張”，當時他還安慰她“我家人都特彆好”，現在看著家裡這陣仗，倒覺得該安慰的是自己——不過這份熱鬨裡的心意，陸琪肯定能感受到。
十點剛過，車子穩穩停在機場停車場。
張凡拎著給陸琪準備的薄外套，快步走到國內到達出口，抬眼就往航班信息屏上掃。
陸琪那趟航班標注著“延誤15分鐘”，下麵還閃著一行小字“預計1040落地”。
他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剛過10點，隻好找了個出口左邊的柱子旁坐下，把外套搭在臂彎裡，油紙包放在腿上。
旁邊有個老奶奶正陪著孫女等兒子，小女孩手裡攥著氣球，時不時問“爸爸怎麼還沒來”。
不遠處，幾個背著登山包的遊客正圍著地圖討論，說要去倉山徒步。
還有穿製服的地勤人員推著行李車走過，車輪軲轆聲混著廣播裡的航班通知，倒也不顯得冷清。
張凡拆開油紙包，拿了塊鮮花餅咬了口，玫瑰餡的甜香在嘴裡散開，他趕緊又包好——得留著給陸琪嘗熱乎的。
等了大概三十分鐘，手機震了震，是陸琪發來的消息：“剛落地！正在取行李，人有點多，可能要再等會兒～你彆著急呀。”
張凡趕緊回複：“沒事，我在出口柱子這兒等你，不急，你慢慢拿，注意彆落東西。”
發完消息，他站起身往行李提取處的方向望了望，隻能看到攢動的人頭，索性又坐回去，數著從出口出來的人。
有拖著大行李箱的學生，有互相挽著的情侶，還有抱著孩子的夫妻，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抵達的輕鬆。
又過了十幾分鐘，廣播裡終於報出陸琪航班的行李提取通知，張凡趕緊站起來，理了理襯衫下擺，把外套往手裡緊了緊。他盯著出口的方向，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錯過陸琪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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