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凡回到船上,渾身潛水服還帶著海水的濕冷。
剛在甲板小馬紮上坐下沒兩分鐘。
張毅就端著個印著青花瓷紋的粗瓷碗湊過來。
碗裡薑湯冒著嫋嫋熱氣,薑香混著紅糖甜意直鑽鼻腔:“凡哥快趁熱噸噸噸!特意多加了紅糖,剛熬好的暖心暖胃,給你驅驅水下的寒氣!”
張凡連忙接碗,指尖觸到碗壁的溫熱,猛抿一大口。
辛辣帶甜的薑湯滑進喉嚨,瞬間化作暖流湧遍全身,連四肢百骸的疲憊寒意都被衝散大半。
休息十幾分鐘,他揉了揉酸脹的肩膀正要回艙睡覺,就被司徒明輕輕拍胳膊叫了出去。
一到甲板好家夥,張毅和小六子也沒睡。
三人圍著小馬紮湊一塊兒,旁邊擺著半袋原味瓜子和幾瓶礦泉水,月光灑在身上,影子拉得老長。
張凡走過去順勢坐下,抓顆瓜子剝著疑惑問:“你們咋還不睡?都後半夜了,熬大半夜不困嗎?”
張毅往嘴裡扔顆瓜子,嚼得咯吱響笑說:“嗨,剛才剪網那陣仗也太刺激了!”
“你在水下沒上來時,我們心都提到嗓子眼,現在事兒解決了,腎上腺素還沒降下去,腦子還興奮得嗡嗡轉,根本睡不著啊!”
小六子也使勁點頭,手還下意識摸胸口:“就是就是!剛才看你在水裡半天沒動靜,我手心都攥出汗了,生怕出點啥岔子,現在鬆勁了反倒精神頭拉滿,一點困意都沒!”
司徒明雙手捧著熱茶杯,指尖輕輕摩挲杯壁。
語氣滿是真切感慨:“原來乾啥行當都不輕鬆啊!”
“我之前沒跟船出海,還以為你天天在船上躺平呢,釣釣魚吹吹海風,平時也不咋乾重活。”
“結果今天跟著經曆撈大章魚、剪漁網這些事才知道,遇上最危險的情況,你總第一個衝在前頭,剛才下那麼黑的海,底下全是礁石啥也看不見,換我早腿軟了,根本不敢下去!”
他說著還搖頭,眼神裡全是佩服。
張凡聞言笑了笑,抬頭望遠處漆黑海麵,月光在海上灑下細碎銀輝。
輕聲說:“這真不算啥,這不就是咱國人刻在dna裡的性子嘛!遇上難事總不能都往後縮吧?”
“要是人人都怕危險怕麻煩,哪來咱現在安穩日子和小確幸?”
“不管出海打漁還是乾彆的行當,總得有人站出來扛事,把難啃的硬骨頭拿下。”
“這大概就是你爺爺讓你去當兵的意義——不是說非要上戰場拚殺,而是要在骨子裡種下擔當,啥時候都不能慫!”
見司徒明還微微皺眉,一臉迷茫樣,難道應該回去當兵?
張凡又耐心補充:“其實當導演也一樣,每行每業都得卷起來精進,沒有躺贏的活兒。”
“你把紀錄片拍好,用鏡頭記錄大海的壯美和咱漁民出海的酸甜苦辣,讓更多人了解這行的不容易。”
“我們把魚打好打新鮮,保證市場供應,讓大家吃上放心海鮮。”
“各行各業就像拚拚圖,咱都在自己崗位上好好乾,把自己那一塊拚到位,才能讓咱國家的畫卷越來越完整好看,對吧?”
司徒明聽後若有所思點頭,眼神從迷茫變明亮,使勁“嗯”了一聲。
張凡看司徒明還皺著眉在那兒琢磨,笑著擺擺手。
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彆想那麼深啦,咱先把眼下的日子過踏實了就行!”
又隨口聊了兩句家常,就撐著膝蓋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