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聯係張平，讓他跟在咱們船後麵，保持一百米安全距離，兩艘船互相照應！”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張毅和小六子扛著扳手跑到船尾，雨水打濕了他們的衣服，貼在身上沉甸甸的，兩人費力地解開纏繞在船樁上的鋼纜。
鋼纜因為被海水浸泡過而變得沉重濕滑，上麵還沾著海草和貝殼碎片，兩人咬著牙，哼哧哼哧地才將鋼纜收進纜繩艙，又仔細檢查了錨機，給生鏽的齒輪噴了點除鏽劑。
石頭則快速跑到儲物艙，裡麵彌漫著橡膠和帆布的味道。
他將十幾件橙色救生衣、五個救生圈和兩個充氣式救生筏都搬到甲板上，又拖出一盤五十米長的救援繩索，用力拉了拉繩索，確認沒有斷裂風險，最後把兩套水下呼吸設備擺在顯眼位置。
一切準備就緒後，六叔啟動發動機，船隻緩緩駛離避風港，朝著翻船海域進發。
這一路航行，遠比想象中艱難。
雖然風力減弱，但海麵下的暗流依舊洶湧，船身在暗流的作用下劇烈搖晃，像是在浪尖上跳舞。
時而被推上浪峰，時而又跌進浪穀，甲板上的東西都被固定得嚴嚴實實，卻還是發出“哐當哐當”的碰撞聲。
司徒明本就因為之前的暴風雨暈船，此刻更是受不了，扶著船舷不停地嘔吐，胃裡的東西都吐空了，最後隻能吐酸水。
臉色蒼白得像紙，連站都站不穩，張毅見狀，給他找了個小馬紮，讓他靠在船艙壁上休息。
張毅和石頭等人也臉色發白，緊緊抓著身邊的固定物，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儘量穩住身體，額頭上滲出的冷汗和雨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隻有張凡，或許是因為定海珠的滋養，身體比常人強健不少，雖然也能感受到船身的劇烈晃動，但並沒有太大不適，隻是偶爾有些頭暈。
他站在駕駛室裡，緊緊盯著前方的海麵，手裡握著海圖，時不時對照一下gps定位，心裡默默祈禱：一定要快點到達，一定要趕在時間前麵，希望那些船員還活著，希望他們能堅持到我們來……
這一路航行，比想象的還要艱難數倍。
海麵下的暗流如同蟄伏的巨獸，伸出無數無形的巨手撕扯著船身，船隻像一片脆弱的柳葉在浪濤中劇烈起伏，船底不時傳來“咯吱咯吱”的呻吟，仿佛隨時會散架。
原本預計六個小時的航程，在暗流和殘餘風浪的阻撓下，硬生生走了七個多小時才勉強抵達指定海域。
眾人一路上都緊繃著神經，駕駛室裡鴉雀無聲，隻有發動機沉悶的轟鳴和海浪瘋狂拍打船身的“嘩嘩”聲響，每個人的眉頭都擰成了疙瘩，心裡像壓著塊巨石。
七個多小時的海水浸泡、低溫侵襲和劇烈顛簸，就算穿著救生衣，落水者也麵臨著脫水、失溫甚至被暗流卷走的致命危險。
當船隻終於顫顫巍巍地抵達海事局通報的海域時，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的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海麵上早已看不到完整的漁船身影，隻剩下一些破碎的塑料製品、斷裂的漁網、漂浮的木箱和散落的漁具在浪濤中起起伏伏，漂浮範圍足足擴散了近一海裡，顯然是被狂風巨浪撕扯、吹散了很遠。
“看來船是徹底散架了……”
六叔望著眼前這片狼藉的海麵，聲音低沉得像蒙了層灰，他抬手抹了把臉上的海水和汗水。
“咱們和張平的船分開搜索，呈扇形展開，沿著漂浮物的軌跡慢慢找，眼睛都放亮點，注意觀察浪尖和漂浮物縫隙，彆放過任何一個橙色的救生圈影子！”
兩艘船立刻分頭行動，張凡這邊的船朝著西北方向緩緩駛去，張平的船則朝著東北方向推進，船速都壓到了最低，慢得像蝸牛在爬。
甲板上的人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盯著海麵，連眨眼都舍不得多眨一下，生怕錯過任何一點生命的跡象。
司徒明也強忍著胃裡的翻江倒海，一手扶著船舷，一手舉著攝像機，鏡頭緊緊跟隨著海麵的動靜，記錄著這揪心又緊迫的搜救過程。
額頭上的冷汗順著臉頰滑落，滴在攝像機機身上。
轉了有十來分鐘的時候，張凡突然眯起眼睛。
手指緊緊攥著船舷的欄杆，指著遠處一個不斷起伏的浪尖：“六叔！快看那邊！三點鐘方向！好像有個人影！”
六叔立刻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在十幾米外的浪尖上，一個醒目的橙色身影正隨著浪濤上下沉浮，那正是救生圈特有的顏色！
“找到了！快！慢慢靠過去！把發動機轉速降下來，彆開太快，浪太大容易撞到人，也彆讓螺旋槳傷到他！”
六叔立刻握緊方向盤，小心翼翼地調整航向，船身像被馴服的野馬，一點點朝著那個橙色身影靠近。
靠近到五六米遠時才看清，那人已經徹底昏迷了過去，頭歪在救生圈一側，臉色蒼白得像張浸了水的紙，嘴唇乾裂得起了一層白皮，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海水泡透，緊緊貼在身上，救生圈在海浪的作用下不斷撞擊著他的身體。
“得趕緊下去個人把他綁在繩子上拉上來！”
張毅說著就擼起袖子，轉身就要去拿救生衣，語氣裡滿是焦急。
“不行，我去！”張凡一把拉住他的胳膊，眼神堅定，“海麵下暗流還很猛，剛才我看船底的水流方向，底下有漩渦的跡象，你的水性雖然不錯，但在這種海況下還是太危險。”
張毅還想爭辯，張凡卻已經抓起一旁的救援繩，快速檢查著卡扣：“彆勸了，時間不等人，我從小在海裡泡大，對暗流的感知比你們強，我下去更快更安全！”
眾人見他態度堅決，也知道張凡的水性確實是船上最好的，便不再勸阻，石頭趕緊遞過防水手電筒和潛水衣：“凡哥，你小心點！有情況隨時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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