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眾人在火堆旁各自休息。範離儘職儘責,不時起身,尋來乾柴添進火堆,確保篝火不熄。
第二日,大雪初停,天地間茫茫一片,積雪沒膝,眾人一同上路。
山路被大雪覆蓋,難以辨認,眾人隻能拉馬前行。
範離一行的馬車時不時陷入雪坑裡。遊峰默不作聲地在前麵用力拉拽,範離在後邊佯裝奮力推車。
酒僧看著這場景,也不點破,突然咧嘴哈哈大笑。
道士牽著馬,沒好氣道:“臭和尚,你笑個啥?”
酒僧拔開酒葫蘆,猛灌一口,高聲道:“和尚愛喝酒,不把戒律守,隻因看不清,以醉來遮醜。”言罷,僧衣飄飄,在山間幾個起落,便沒了蹤影。
王景修見範離一行馬車難行,讓師傅幫忙牽馬,跑來幫忙推車。
範離推車本就是做樣子,側頭看了王景修一眼,見他神情專注,下盤紮實,推車時竟用上了內力,馬車速度頓時加快。範離心說:這王景修修為雖不高,但心思細膩,為人熱忱,值得一交。
遊峰回頭狠狠瞪了範離一眼,那意思很明顯,剛才你特麼根本沒使勁
段青玄見酒僧走遠,心思立刻活絡起來,整理了一下貂裘大氅,臉上帶笑,湊到馬車旁,隔著車簾道:“夫人,方便一敘否?”
範離心說no作,nodie!你這傻逼,恐怕將來都不知道自己咋死的。
誰知段青玄話音剛落,車簾撩開,劉瓊嫣然一笑道:“我這馬車太笨重,恐怕會拖累了公子的行程。”
段青玄隻覺美人一笑冰雪初融,如沐春風,當下回道:“不拖累,不拖累!”說著轉頭對那兩個扈從喝道:“你倆愣著乾什麼?還不過來幫忙拉車!”
兩名扈從聞言不敢怠慢,立刻將馬韁繩交給道人,二人上前一推一拉,有了這兩個生力軍的加入,馬車行駛頓時順暢。
段青玄開始與劉瓊搭訕,問劉瓊去青陽縣做什麼?劉瓊語帶傷感,說她的娘家是這兒的,出嫁後一直沒時間回來,一晃孩子大了,突然很想回來看看,就是不知道家中還有沒有親人?劉瓊的話引得段青玄一陣唏噓感慨,不時催促兩名扈從加把勁。
範離不禁想笑,估計自己這位嶽母年輕時也是古靈精怪。
劉瓊開口問段青玄家世,段青玄說他爹是西涼國鎮南王,於是開始大吹特吹,說他爹把南楚打得如何屁滾尿流,劉瓊默默聽著,不時回上兩句。
幾人行了一上午,終於出山。
當最後一道山隘被甩在身後,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群山環抱之中,一片寬闊的穀地安然鋪展。一條小河蜿蜒穿過田野,水麵上蒸騰著嫋嫋白氣,如輕紗薄霧般繚繞不散,霧氣沿河岸四下彌漫,所經之處,樹技草莖結成冰淩,好似人間仙境。
更遠處,青灰色的瓦頂和夯土的牆壁構成了村莊的輪廓,正有嫋嫋炊煙升起。
馬車前行,道旁行人漸多,挑擔的貨郎、趕車的農夫、走親的婦孺,臉上皆帶著一股鬆快的喜氣。路過一處村莊時,恰逢私塾散學,幾個學童蜂擁而出,嬉笑著衝入雪地。
範離心下暗讚沈長風倒真將這青陽縣治理得不錯,頗有幾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馬車駛入縣城。大街之上,車水馬龍,人流如織,叫賣聲、吆喝聲、談笑聲不絕於耳。行至一處十字路口,風淵師徒三人勒住馬匹,向劉瓊拱手告彆。
範離心下正盤算著找個清淨客棧安頓下來,不料段青玄卻如一塊牛皮糖般,絲毫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策馬緊貼車窗,笑語殷勤。
正說話間,幾人路過一間氣派的三層樓閣,黑底金字的招牌上,龍飛鳳舞書寫著四個大字——青陽暖雪。段青玄眼睛一亮,打量了一下那氣派的門臉,當即用馬鞭一指,對車內說道:“夫人,這酒樓看著還像個樣子,想必是本地最好的了。不才願做個東道,叫些薄酒小菜,一則驅寒,二則也算略儘心意,萬望夫人莫要推辭。”
範離本以為劉瓊會推辭,誰知劉瓊欣然應允,段青玄大喜,趕忙翻身下馬,親自上前撩開車簾,臉上的笑容熱切。
劉瓊拉著劉項款步下車,邁入酒樓。
範離栓好馬隨之而入,一進酒樓,範離立時感覺到樓內有幾股強橫的氣息,大堂裡坐的全是江湖客,猜拳行令,呼喝聲此起彼伏。
段青玄招來跑堂的夥計問有沒有雅間,劉瓊卻說坐在外邊熱鬨。
跑堂夥計見幾人氣度不凡,連忙引到靠窗的雅座。劉瓊牽著劉項款款落座,段青玄搶先坐在劉瓊身側,滿臉堆笑。
他們這一行人進來時,原本喧鬨的大堂驟然安靜了一瞬。
眾人的目光立時在幾人身上打量——劉瓊氣度雍容,姿容絕世,段青玄錦衣貂裘,貴氣逼人,範離與遊峰雖作隨從打扮,卻自有不凡氣度,自然引人注目。
範離注意到,大堂裡都是兩三人一桌,唯獨靠裡的一張桌子,主位上坐了位身著寶藍色錦袍的公子,麵容俊朗,眉眼間帶著幾分疏狂,身邊跟著名氣息內斂的乾瘦老者,另外還有四五個江湖豪客與之同飲,個個看上去來頭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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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瓊幾人落座後,跑堂的連忙遞上菜單。段青玄示意劉瓊點菜,劉瓊也不推辭,素手輕點,隨口報出幾個菜名:“雪頂猴頭菇、蜜糖熊掌、鹿唇燴山珍、八寶雪蓮羹……再配一碟水晶梅花糕便可。”
劉瓊一口氣點了十幾道菜,跑堂的喜上眉梢,連聲應和,這些都是菜單上頂貴的招牌菜。
一直沉默跟在段青玄身後的灰袍老道眉頭直皺。段青玄卻毫不在意,反而覺得劉瓊有品味,擺手讓跑堂快去準備。
點完菜,跑堂的又問:“幾位客官,可需要些酒水?本店有上好的五糧液……”
段青玄看向劉瓊,劉瓊微笑點頭。
劉瓊點菜時,範離偷瞄了一眼菜譜,就這一桌,不算酒錢,沒有千八百兩銀子下不來,那壇五糧液更是八百兩一壇。
酒菜很快上齊。段青玄殷勤地執起白瓷酒壺,為劉瓊斟了滿滿一杯,清冽的酒液在杯中微漾,醇厚的香氣隨之散開。他率先舉杯,臉上堆起自以為瀟灑的笑容:“夫人,風雪同路即是緣分,段某敬您一杯,願您早日與家人團聚。”
劉瓊毫不含糊,端杯就乾,不光把範離看呆了,段青玄和老道也呆了,愣了半晌,二人趕忙乾掉杯中酒。
範離不知道自家嶽母要鬨哪樣?隻見她吃得眉飛色舞,酒到杯乾,一連十幾杯下去,麵不改色,倒是段青玄舌頭有些開始大了。
卻在這時,鄰桌那位藍袍的公子忽然朗聲一笑,端起自己麵前那杯酒,徑直踱步而來目光灼灼地落在劉瓊身上,朝段青玄略一拱手:“在下南宮奇,冒昧打擾。可否與兄台共飲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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