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劍聖創立劍閣,從未有人像範離一樣在此胡來,眾人早已有先入為主的觀念,聽完範離的言論一個個麵紅氣喘,卻又找不出反駁的理由。唐天涯心胸即使再開闊,也是感到一陣氣悶。尤其是聽到範離將造反的大帽子平白扣到他們頭上,氣得說不出話來。
天下人均知劍閣開宗以來,屢屢為漢國扶危解難,在漢國是超然的存在,幾時有人敢到劍閣大放他們造反的厥詞。而範離卻說的理所當然,一番大道理講得言之鑿鑿。
眾人七嘴八舌的議論,卻沒有再發出剛剛那般罵聲。
人群中忽然一聲咳嗽,聲音不大,卻格外引人耳目,眾劍閣弟子循聲望去,發現藍相子不知何時沉著臉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裡。
藍相子來了有一會兒了,一直在一旁默默注視,範離的話一字不落的都被他聽在耳朵裡。
把範離帶回劍閣,藍相子腸子都悔青了,如果時光可以倒流的話,他寧可不認識這個混蛋,這才幾天,就把劍閣搞得雞飛狗跳,以後不定還會出什麼幺蛾子。
不過反過來想,這家夥雖然能折騰,但人倒是不壞,尤其對阿果,關懷備至。從阿果臉上的笑容就能看得出,小丫頭最近很開心,不像跟著自己時那般沉悶。
“老藍,你說句話吧!”範離上前一把拉住藍相子,唯恐他跑了。
老藍!他居然揪著五師祖稱呼老藍,眾弟子們下巴都要掉下來。
“讓他建!”藍相子咬牙迸出三個字,甩脫範離揪著他衣袖的手,扭身而去。
看著眾人的背影,範離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隨後轉身審視周圍的景致。湖麵波光粼粼,倒映著山影,四周的竹林鬱鬱蔥蔥,竹林旁的空地上,一株古老的鬆樹挺拔而立。
“還彆說,劍聖的眼光倒是不錯……”範離低聲自語:“遇一人白首,得一居終老,就這兒了……”說罷取出白灰,在地上撒出院子的輪廓。
次日,工匠隊伍浩浩蕩蕩而至,木料磚石堆成小山。
斧鑿之聲終日不絕於耳,範離經常手持木炭蹲在地上勾勾畫畫,偶爾與工匠們低聲交流。最初,弟子們常常停下腳步,帶著好奇圍觀。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們逐漸習慣了這一幕,路過時隻是隨意一瞥——這個大膽的新鄰居,竟然真在劍閣紮根了。
幾天功夫,一座精巧彆致的房子出現在眾人眼前,灰頂白牆,木製的門窗,簷角探出,連著一排新搭出花架,架上的花藤舒展著枝葉,一株古鬆在炎炎烈日下撐起一片綠蔭,古鬆下,幾塊石墩供人乘涼休憩,雖沒有玉柱雕梁,卻透出一種古樸精致的美感。
院落是用竹籬笆圍成,綠意盎然,許多藤蔓被移植到竹籬下,纏繞在綠竹之上,院內的空地被開墾出來,一壟壟的田畝,不知種了些什麼東西。院門上方,一塊木板被刨平,上刻‘平湖秋月’四個篆字”。
初時劍閣中有些弟子們還覺彆扭,看範離時橫眉豎目。但範離卻不管這些,每每遇到劍閣中人,總是微笑打招呼,時不時還會唱上幾句朗朗上口的小曲,沒事的時候拉著阿果到處轉悠。
幾天時間相處下來,劍閣弟子們倒也不覺得這人有多可惡。
黃昏時分,陽光穿透雲朵,將最後一縷光線灑向大地,整座山上仿佛被蒙上一層金光,清風徐來,鬆濤陣陣,竹影搖曳。
一道背著竹簍的人影,從山間悠悠轉出,走到湖邊時他站住腳步,望著眼前精巧的小院,呆立半晌,伸手在籬笆上輕輕叩了幾下。
“誰呀?”一個清脆悅耳的女聲在屋內應著,隨後一名韶齡女子拄著竹杖從屋內轉出,眼睛直直的望著前方。
“過路人,想進去討口水喝。”
“進來吧。”阿果自從有了範離當眼睛,性格開朗了很多,對來人道:“輕點動靜兒,彆打擾範大哥休息。”
見到阿果,來人怔了一怔,像是想起些什麼,神情有些激動,但很快平複下來,緩步走到花架下,卸下背上的竹簍,在石墩上落座,柔聲道:“你是阿果。”
“你認得我?”阿果點點頭,臉上現出一絲驚疑。
來人沉默,呆呆的望著阿果,眼神中隱含傷懷。
“他當然認得你。”屋內一個聲音傳來,隨後範離從屋中走出,微笑望著來人。
隻見來人身材勻稱,頭發胡子均已花白,臉上卻泛出紅潤的光澤,麵色慈祥。
來人也打量著範離,隻見麵前的青年眉目俊秀,嘴角略帶一絲笑意,一雙眼眸深邃如淵,卻又明澈見底。
範離牽過阿果的手道:“他是來給你看眼睛的。”
阿果臉上現出一絲驚喜,被範離拉到銀發老者身前的石墩上坐下。
範離轉身走進屋中,取出茶具,沏上香茶。
來人又仔細打量一下範離,好奇道:“你認得我。”
“我是聞出來的。”範離直截了當道。“你這身藥草味,我在屋裡就聞到了。”
阿果聽到藥草二字使勁用鼻子嗅了嗅,麵向來人,顫聲道:“你……你……是二師伯。”說著眼圈就紅了。
來人正是劍閣七子中的廣濟子,為人性情溫和,擅長醫道,俠骨仁心,在百姓間盛名遠播。
聽阿果喚他二師伯,廣濟子神情怔住,現出幾許迷惘之色,眼神悠遠,像是在追憶過去,半晌才歎了口氣道:“人生何其短,彈指一揮間,我沒記錯的話阿果今年剛好十六歲。”
阿果用力點點頭,終於忍著沒讓眼淚流出來。
廣濟子喃喃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一大把年紀了,還婆婆媽媽,快看看,阿果的眼睛怎麼治。”範離最見不得女人哭,連忙在一旁催促著。
廣濟子捋了捋胡須,給阿果搭了脈,然後仔仔細細看了看阿果的眼睛。在院內踱著步子,眉頭緊鎖,思量半晌後,輕輕對著範離搖頭,神情中透出惋惜:“是霧障,很難用藥物消除。”
阿果聞言悄悄低下了頭。
範離卻微微一笑,正色道:“霧障是可以切除的,你須仔細觀摩一下眼睛的結構,再尋一味可以讓人全身麻醉的藥物,便可用刀將那霧障從眼表層切去。”
廣濟子聞言一怔,旋即滿臉震驚,眼睛死死盯著範離,肅然道:“這個方案我曾設想過,但卻從未敢在人身上醫治,你是如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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