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中準備了晚宴。劉朵命人打開珍藏的禦宴瓊漿,據說這一壇酒在市麵上能值千兩銀子,眾人都是好酒之人,就連劉項都能喝上幾杯。
範離與幾人對飲,感覺酒的味道雖醇厚,卻有些發淡。
喝得儘興,範離趁著酒興將蒸餾白酒、提純白糖、製作方便麵與罐頭的法子給周半城細述,劉朵執筆一一詳記。
周半城承諾如果法子管用要分範離三成利,劉朵當即表示不乾,最後談成五五分賬。隻是範離的那五成利裡有她的兩成份子錢。
眾人吃得儘歡而散。周半城看出範離與劉朵二人抓心撓肝,知趣離去。
範離與劉項約好明天去碧桂園看足球,將小正太也打發走了,又讓春杏安置了丁大年,無非是換個地方繼續吃,廳內就剩紀橫這個電燈泡,斜著三角眼看著二人。
範離知道這是小痞子故意的,將紀橫視作無物,趴在劉朵耳邊道:“昨日回去想你時,寫了首詞。”
劉朵心中驚起漣漪,耳根微燒,又羞又喜,口中向一旁的春杏吩咐:“取紙筆來!”目光卻定在範離身上,怎麼也移不開。甚至忘了紀橫的存在。
紀橫瞪著三角眼,看著眼前二人,一個直接將他無視,一個好像真的把他忘了。心說當我不存在嗎?
春杏動作麻利,很快在幾案上鋪好宣紙,研墨的沙沙聲在驟然安靜下來的廳堂裡顯得格外清晰。
劉朵深吸一口氣,努力壓下心頭的悸動,纖纖玉手執筆,懸腕。微微抬眸,眼波流轉,帶著水潤的羞意看著範離。
範離嘴角含笑,深情凝望,緩緩吟誦:“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詞句中的秋意與孤寂,隨著範離的聲音流淌出來,劉朵的心尖像被一片羽毛輕輕搔過,又癢又麻。
有多少年,她一個人佇立在深秋,靜靜看著那一湖殘荷。
這登徒子竟也能感受到自己蕩湖上的那種渴望與悵然麼?單是這一句詞便將她心中淒美的意境完整的勾勒出來。
劉朵手腕微沉,筆尖落於紙上,沒有一絲滯澀,仿佛要將某種情緒也一同鐫刻進去。
範離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誰寄錦書?這一叩問讓劉朵微微發怔,一股隱秘而滾燙的期盼瞬間湧起,灼燒著她的心。
多少次,月光灑滿樓閣,她有種被驟然點亮的期待。
範離凝視劉朵,放慢語速,聲音愈發低沉,如同情人間的呢喃:“花自飄零水自流,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劉朵抬頭,目光與範離接觸,心頭微微一顫,這些天她滿腦子都是這壞人的影子,有生以來她第一次體會相思的滋味,眼前之人也如我思念他般思念我麼?
她收回目光,強壓下心中的悸動,筆下的文字微微有些變形。
範離湊近劉朵,聲音像在耳邊勸慰:“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劉朵再也寫不下去了,這些句子字字戳到她的心裡。
所有的偽裝,矜持與理智,土崩瓦解!
“啪嗒!”
那支狼毫筆,從她無力鬆開的手指間滑落,砸在宣紙的空白上,淡淡暈染開的墨跡,如同她的心緒失控。
劉朵再也寫不下去了!
甚至站不穩!
一股混雜著被深情包裹的羞窘,以及長久壓抑後被心上人理解的溫暖,讓她身體裡的某些東西驟然釋放。
她猛地轉過身,一把抱住範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