攬琴閣內,範離看著馮莫安組織起來的樂隊。
加上禮樂坊的七名女子,樂隊四十多人,陣容遠比範離最初想象的更要齊全。
吹的有簫笛嗩呐,拉的各種胡琴弦子,撥的有琴瑟琵琶,打的有鐘鼓鑼磬,另外還有範離不認識的,當真是五花八門。
樂師們的年齡看起來大多在三四十歲之間,正是技藝成熟、精力尚佳的年紀。
眾人給範離見了禮,一個個都很緊張,倒是禮樂坊七名女子放的最開,看到範離眼睛就開始冒小星星,最近範離回劍閣的次數越來越少了,有些姑娘已經開始犯起了相思。
跟大家打過招呼後,範離大大咧咧往凳子上一坐,朝馮莫安揚了揚下巴。馮莫安會意,轉身朝樂隊略一頷首,整個攬琴閣便靜了下來。
樂隊準備了兩首曲子,第一首曲子《半壺紗》,禮樂坊七名女子主唱,眾人伴奏。
琴師端坐,指尖輕輕一勾,一縷清越的琴音便蕩開空氣,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
緊接著,簫聲幽咽,似遠山傳來的歎息,綿綿加入其中。一位操著胡琴的樂師微閉著眼,手臂舒緩地拉動,弓弦相觸,流淌出低沉而富有磁性的長音,穩穩托住了旋律的基底。
隨後各種樂器加入,樂音漸漸豐盈起來,笛聲越發清亮,與嗚咽的簫聲一唱一和;待到前奏將情緒鋪墊得恰到好處,七位女子,朱唇輕啟。
“墨已入水,渡一池青花。
攬五分紅霞,采竹回家。
…………
風月花鳥一笑塵緣了。”
音樂漸散,範離被小小震撼了一把。這首歌從他讓禮樂坊女子幫忙把曲子譜出來,給到馮莫安,到現在總計不到七天時間,
能有如此呈現已是難得。他原以為倉促之間,樂隊最多隻能將旋律奏齊,卻不想這編曲竟頗有章法,樂器間的配合也默契十足,尤其是妙音等七名女子的和聲,清越中帶著江南水鄉特有的溫婉,將那詞中“半壺紗”的意境演繹得淋漓儘致。
馮莫安見範離神色微動,心中稍定,又示意開始第二首。《男兒當自強》,但是主唱還是禮樂坊,這首歌女人唱起來味道總有點不一樣,沒有男子的陽剛之氣。一問馮莫安,原來這大漢國很少有男子唱歌的,隻有在寧州一帶有些會唱山歌的男子。
聽完兩首歌,範離心花怒放,對馮莫安大加讚賞,鼓勵樂隊繼續排練,把禮樂坊幾名女子叫到摘星樓,抱著吉他一口氣彈唱十來首歌,禮樂坊眾女子幫著打譜。
範離的計劃是太常寺音樂大廳落成之後,先來一場音樂會。不僅要展示這些新編的樂曲,更要讓臨安城百姓親身體驗音樂的魅力。
整個一個下午,七名女子被範離震撼的無以複加,尤其是那一曲《笑傲江湖》。
一曲歌罷,妙音等人僵立原地。她們仿佛不是聽了一曲,而是被那歌曲強行拖入了一個全然陌生的江湖。
這《笑傲江湖》的曲調,與她們熟知的所有樂章截然不同。沒有婉轉迂回,沒有精雕細琢,旋律一起,便如烈馬脫韁。
而範離的歌聲無拘無束,是那傲遊江湖狂放與豪邁,是潑天潑地的灑脫不羈。
幾名女子呆呆的看著範離,心神搖曳,難以自持。有人仿佛置身於大漠風沙,策馬狂奔,風聲呼嘯過耳;有人仿佛見證了高手對決,劍氣縱橫,心潮隨之澎湃起伏;有人則單純地被那歌聲中的豪邁與灑脫深深震撼。
那是一種她們從未敢設想,甚至未曾目睹過的生命狀態,無拘無束,笑對蒼生。
……………………
讓範離萬萬沒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報紙銷量居然比第一天還要多。要知道,第一天還被蕭家一把火燒掉了五萬份,實際銷量隻有八萬份;可今天,竟然一口氣賣出了十五萬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