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陸景明與曹趙氏有染的消息一夜之間傳遍了臨安,成了街頭巷尾最轟動的談資。次日清晨,流言早已沸沸揚揚。百姓津津樂道、添油加醋,朝堂之上更是嘩然一片。
早朝時,大理寺卿李治公然詳述案情,賀長州更是趁機上奏,痛斥陸景明“傷風敗俗,玷辱朝堂”。
刑部尚書趙萬源肅容呈上處置意見:陸景明身為朝廷命官,卻私德敗壞、穢亂綱常,與下屬之妻通奸,行為卑劣,有辱官箴,依律應革職查辦,提請聖裁。
景帝嘴角抽搐。他沒料到範離出手如此之快。原本以為這廝新官上任根基未穩,要動陸景明、陳硯青這等三品大員,總需暗中收集罪證、徐徐圖之,沒個三五個月難見真章。
誰知這貨根本不循常理、不守體統,一出手便是狠招。手法雖略顯下作,卻著實有效,陸景明如今身敗名裂,永無翻身之機。
………………
陳硯青下朝後,未作停留,命轎夫直驅蕭府。
範離的報複來得又快又狠,完全超出他的預料。更可怕的是,此人手段陰狠毒辣,毫不講究官場顏麵,已非尋常政鬥,簡直是斬草除根、不留餘地!
蕭府書房中,彌漫著濃重藥氣。
蕭長山身披厚裘,歪在太師椅中,一臉病容,精神萎頓。
陳硯青收斂腳步,上前揖禮:“大人病體未康,下官本不該叨擾,但……”
蕭長山微微抬手,示意他就座:“陸景明的事,朝上如何議的?”
陳硯青回道:“李治當眾揭了陸景明的醜事,賀長州落井下石,趙萬源建議革職查辦、報請聖裁。陛下已當場免了他的職,交由刑部依律處置。”
蕭長山閉目緩了片刻,才睜眼啞聲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平日看著精明,竟如此不知檢點!做出這等醃臢事,給人落下如此大的話柄……咳咳……活該受罪!還連累我們……為他勞心費力……”
陳硯青低聲道:“大人,範離此人行事刁鑽狠絕,一肚子壞水,又不按常理出牌,陸景明此番栽得實在冤枉。”
蕭長山閉目聽著,手指無力地敲著椅柄,胸腔震動,咳了幾聲才緩緩道:“範離絕非易與之輩。自他出現,我們諸事不順……咳咳……陸景明還有沒有挽回的餘地?”
陳硯青見蕭長山竟還想保住這枚廢子,急忙湊近些,幾乎一字一頓地說道:
“大人,眼下最急的,不是陸景明的死活,而是他空出來的那個位置,執掌著巡城兵馬司,至關重要!”
他語氣愈發急促:“範離為何用如此酷烈手段速戰速決?就是看中了這個位置,要打我們一個措手不及!”
“陛下雖未當場任命接替者,但決議必在近日之內!”陳硯青越說越快,“若讓陛下趁機安插親信,或被範離再使手段奪去此職,那我們今日所失,就不僅是一個陸景明,更是實打實一副都禦史!”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蕭長山:“當務之急,是必須拿下這個位置!這才是重中之重!絕不能再出差錯!我們得立即推舉自己人上位,穩住陣腳!”
這番話如冷水澆頭,霎時點醒蕭長山。他沉吟良久,緩緩開口:
“先讓僉都禦史蕭徹頂上。他是蕭家本族子弟,忠心可靠;以前又在巡城兵馬司待過,諸事熟悉;武功底子也好,鎮得住場麵。唯一不足是資曆稍淺,但眼下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
陳硯青立刻心領神會,接話道:“大人明鑒,蕭徹確為眼下最佳人選。資曆不足可破格提拔,非常之時,當用熟不用生。下官這就去安排,必在朝廷擬定人選之前,將他推上台麵。”
………………
範離下朝後,幾乎是腳不沾地趕回駙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