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明子心頭火起,惱羞成怒,挽起袖子:“小子,我今天要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我都對不起我自己。”
範離連忙後退半步:“哎哎哎,咱有話好好說,你得講理對不對?”
“是特麼誰不講理!”青明子氣得直跳腳。
“我現在就是在和你講理呀,”範離一臉無辜,“你看你,講著講著就要動手,這哪是講理的態度?人家講理都用嘴,你不能動手呀。”
“和特麼你講理必須用拳頭!”青明子擼起袖子就要上前。
正在這時,劉瓊從內院緩步而出,笑吟吟看著青明子:“三哥,用拳頭講理是吧?我幫他講。”
青明子頓時蔫了,眼珠轉了幾轉,好整以暇放下袖子:“還是你明事理,是這樣啊老七,這些馬確實是我在戰場上一匹一匹抓來的。你是沒看見,我追跑了大半天,腿都快跑斷了,好不容易才湊了這百十匹……”
劉瓊眉梢微挑,不等他說完就打斷道:“人家在前邊浴血廝殺打贏了仗,你跑到戰場上抓馬,這合適嗎?”
範離眼睛一亮,在青明子身後朝自己的丈母娘豎起大拇指,嶽母牛呀,文的武的都不虛。
“這……”青明子差點憋出內傷,照劉瓊這樣一說,他的馬大概是白抓了,半晌丟下一句:“我真是欠你們姐弟的!”憤憤而去。
範離也要走,卻被劉瓊叫住:“你,隨我進來,我有話同你說。”
範離小心的跟在劉瓊身後,進了屋,劉瓊拿出一張報紙,指著上麵那篇《平陽賦》道:“這是你給劉朵那丫頭寫的吧!”
範離不知道劉瓊啥意思,小心的解釋:“當時為了應付南楚使團……”
“寫的不錯。”劉瓊點點頭:“你給果果的回信,就照這個寫,不急,慢慢寫。”
範離一個趔趄。
……………………
寧州初定,範離的這趟差事基本上圓滿。早起時,天上又開始下起了大雪,鵝毛般的雪片將布滿硝煙的大地溫柔覆蓋,天地間一片靜謐。
範離懷中揣著那道景帝任命沈長風為寧州郡守的聖旨,並未急於宣示。他與劉項一商量二人決定去青陽縣暗中走訪一趟。
範離當即出去找了輛馬車,遊峰扮作車夫,範離扮作窮酸書生,劉項成了書僮。一切就緒,正要上路,劉瓊卻披著鬥篷緩步而來:“聽說青陽縣的熱泉是一奇景,我去看看。”
範離心說您不是給我來擋煞的嗎?煞擋完了,可這位嶽母大人卻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隻能在心中腹誹。於是四人的裝扮又改了,劉瓊和劉項二人扮作母子,遊峰還是車夫,範離卻成了家丁,就是被人稱作小廝那種打雜的。
範離心說我特麼不去了成不成。本來青明子也要跟去,但見劉瓊去了,他也樂得逍遙,給自己放假了。
車還是範離找來的那輛舊馬車。‘母子’二人坐在車裡,遊峰趕車,範離本來想騎著他的真泥,可是真泥馬太黑,太紮眼,尤其又是在大雪天,於是他隨便找匹黃驃馬,四人愉快的上路了。
青陽縣在寧州的最東邊,緊鄰安陵郡,距寧州城一百三十裡,以四人的速度,要走上一整天。
馬車出了寧州城,沿著被往來商旅踩踏堅實的官道向東而行。起初道路還算平坦,兩側偶有村莊田舍,被厚厚的積雪覆蓋,炊煙在嚴寒中筆直升起,又被偶爾掠過的寒風吹散。
東行四十多裡,地勢逐漸起伏,遠遠便望見一道連綿的山脈橫亙於前。官道至此,開始蜿蜒入山。
一進入山區,景象頓然不同。
雪下得正緊,鵝毛般的雪片打著旋,簌簌落下,將天地間織成一張迷蒙的白網。兩側的山巒層疊起伏,仿佛玉龍橫臥,披著厚厚的雪氅,沉默地矗立於天地之間。
道旁的古樹枝椏虯結,此刻皆被冰雪包裹,成了瓊枝玉葉。有些不堪重負的枝乾不時“哢嚓”一聲,斷裂下來,濺起一蓬雪霧。空氣凜冽而清新,吸入肺腑,帶著鬆針與冰雪混合的獨特氣息。
山路漸陡,馬車行進的速度慢了下來。車輪碾過積雪,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這寂靜的山林中顯得格外清晰。
遊峰全神貫注地駕馭著馬車。
範離青衣小帽騎在黃驃馬上,跟在車旁,目光隨意掃過道旁披掛冰雪的林木,看似慵懶,實則正以識海中的觸手探查萬物,他發現從進山以後,識海中的混沌之氣增長的速度似乎變快了。
幾人正自前行,範離忽的毫無征兆自馬背上騰身而起,足尖在雪地上輕輕一點,人已如離弦之箭般射入路旁的密林。
“哎?”車簾被掀開,劉項探出頭來,臉上滿是驚疑,“姐夫他……”
車內的劉瓊神色平靜,隻淡淡說了一句:“由他去。”
過不多時,林地深處傳來幾聲極輕微的踏雪聲,範離從林中轉出,手中提著一隻正在微微掙紮的小獸。
那是一隻狐狸,體型不大,通體毛發竟是罕見的銀白色,隻在尖吻和耳廓邊緣帶著一絲幾不可察的灰意,一雙眼睛如同浸在水銀裡的黑琉璃,此刻因受驚而瞪得圓圓的,帶著幾分懵懂與恐懼,顯得楚楚可憐。
“好漂亮的狐狸!”劉項第一次看到銀狐,滿臉驚喜。
範離走到車前,將小銀狐遞了過去。劉項剛要伸手去接,車簾微動,一隻白皙修長的手已先一步伸了過來。
劉瓊接過小狐狸,指尖輕柔地撫過它光滑如緞的背毛。說來也怪,那原本在範離手中還有些不安扭動的小狐,一到了劉瓊懷裡,仿佛感知到某種深沉而安定的力量,竟漸漸停止了掙紮,溫順地蜷縮起來。
劉項將狐狸抄起,那小狐狸到了劉項懷裡,立刻不安分起來,四蹄亂蹬,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喉嚨裡發出威脅般的低嗚。
範離伸手一把將狐狸揪出車窗,提在眼前打量,語氣帶著幾分戲謔:“這身皮毛倒是難得,油光水滑,給你姐做條圍脖,定然暖和又好看。”話音未落,手臂一揚,將其扔向路旁林間。
小狐狸在空中靈巧地一個翻身,四足輕盈落地,回頭望了範離一眼,旋即化作一道銀白色的影子,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密林白雪之間,再無蹤跡。
劉項看著狐狸消失的方向,大為不解:“不是說要給我姐做圍脖麼?”
範離望著小狐逃走的方向:“萬物有靈,生長不易,互相為善,人間可棲。”
馬車內,劉項似懂非懂輕輕點頭,劉瓊低頭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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