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剩動了。
他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猛獸,四肢著地,猛地一彈,帶著一股灼熱的腥風就撲了過來!
“滾開!”
觀音奴尖叫一聲,用儘全力抬起被綁住的雙手去推。可她的那點力氣,在眼前這個失去理智的男人麵前,簡直就是螳臂當車。
“刺啦——”
一聲布帛撕裂的脆響。
朱剩的大手輕易地抓住了她的衣領,蠻橫地一扯,她身上那件華貴的貂裘瞬間被撕開一道巨大的口子,露出雪白的香肩。冰冷的空氣混雜著他滾燙的呼吸,讓她渾身一顫。
恐懼,如同一張無形的大網,將她死死罩住。
她從未想過,自己堂堂北元郡主,會落到如此境地。屈辱和憤怒湧上心頭,她張嘴就朝著朱剩抓著自己的手腕狠狠咬了下去!
這一口,她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幾乎要將他的肉咬下來。
然而,朱剩像是感覺不到疼痛,隻是被這個動作徹底激怒。他另一隻手閃電般扼住了她纖細的脖頸,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重重地摜在旁邊的草堆上!
“砰!”
觀音奴隻覺得後腦一懵,眼冒金星,喉嚨被掐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她無力地掙紮著,雙手徒勞地抓撓著那隻鐵鉗般的手臂。
她看著那雙赤紅的獸瞳離自己越來越近,那滾燙的氣息噴在臉上,帶著一股濃烈的、陌生的男子氣味。
絕望,瞬間淹沒了她。
“砰!!”
就在此時,那扇本就搖搖欲墜的廟門再次被人一腳踹開!
“公子!”
一聲焦急的大吼,王麻子領著幾個陷陣營的弟兄衝了進來。他們循著馬蹄印和打鬥的痕跡,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一進門,看到的卻是讓他們目眥欲裂的一幕!
他們的公子,像一頭發狂的野獸,正將那個北元郡主死死地按在地上,似乎要……
“快!拉開公子!”親衛隊長臉色大變,第一個衝了上去,伸手就去抓朱剩的肩膀。
“滾!”
朱剩頭也不回,反手一甩。
那親衛隊長也是百戰餘生的好手,卻被這一甩之力帶得站立不穩,踉蹌著倒退了七八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滿臉的不可思議。
公子的力氣……怎麼會變得這麼大!
“一起上!彆傷了公子!”又有兩個弟兄撲了上去,一個抱腰,一個鎖喉。
可他們就像是抱住了一塊燒紅的烙鐵,朱剩身上那滾燙的體溫燙得他們齜牙咧嘴。朱剩狂吼一聲,腰部猛地一發力,那兩個精壯的漢子竟被他硬生生給掙脫開,像破麻袋一樣被甩飛出去,撞在牆壁上,悶哼著滑倒在地。
剩下的幾人全都看傻了眼,一時竟不敢再上前。
眼前的朱剩,根本不是他們認識的那個雖然混不吝、但神誌清醒的公子,而是一頭隻剩下本能的野獸!他們投鼠忌器,既怕傷了他,又怕被他所傷。
觀音奴趁著這片刻的混亂,得了喘息之機。她蜷縮在牆角,劇烈地咳嗽著,一邊大口呼吸著新鮮空氣,一邊驚魂未定地看著眼前這混亂的場麵。
她看明白了。
這些人是他的手下,是來救他的。
可他們,也奈何不了他。
她再看向朱剩,隻見他甩開自己的手下後,並未繼續攻擊,而是痛苦地抱著頭,渾身的肌肉都在劇烈地抽搐。他體內的藥性與毒性仿佛兩支軍隊在瘋狂廝殺,而他的身體,就是那片慘烈的戰場。
那股狂暴的熱浪,似乎已經到了臨界點。再這樣下去,不等藥性發作完,他自己就會先一步經脈寸斷,爆體而亡!
而他死前,一定會拉上這廟裡所有的人陪葬!
一個荒唐又唯一的念頭,猛地竄入觀音奴的腦海。
她出身貴胄,對一些秘聞雜史也並非一無所知。她知道,一些來自西域的烈性春藥,唯一的解法是什麼。
這個南蠻子,這個擄走自己的惡賊……是自己親手喂下的毒藥,現在,也隻有自己能救他。
救他,就意味著萬劫不複的清白儘毀。
不救,今天這裡的所有人,包括她自己,都可能死在這頭發狂的野獸手上。
恨意、恐懼、屈辱、還有一絲連她自己都不願承認的、對生命的渴望,在她心中瘋狂交織。
“都給本郡主滾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