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麻子等人一看到朱剩身後跟出來的觀音奴,眼睛瞬間就紅了,握著刀柄的手青筋暴起。
一個北元女人,還是個郡主,在破廟裡跟公子待了那麼久……還讓他們在外麵守著!
這他媽算怎麼回事!
“公子,這韃子婆娘……”王麻子往前一步,話裡的殺氣藏都藏不住。
“閉嘴!”朱剩眼神一橫,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她現在是人質,重要的人質,有大用。去,找匹馬給她。”
他現在心裡煩得要死,懶得解釋。
王麻子幾人愣住了,麵麵相覷,雖然心裡一萬個不情願,但公子的命令就是鐵律。一個親衛黑著臉,不甘不願地牽來一匹戰馬。
觀音奴一言不發,接過韁繩,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她身上那件破爛的貂裘已經被朱剩的外袍取代,雖然依舊狼狽,但那股子草原女兒的颯爽勁兒,卻絲毫不減。
她看都沒看周圍那些充滿敵意的眼神,隻是勒著馬,與朱剩的隊伍保持著一個微妙的距離。
一行人重新上路,氣氛詭異到了極點。
陷陣營的漢子們個個繃著臉,有意無意地將觀音奴夾在中間,眼神跟防賊似的。而朱剩則黑著臉,一言不發地在前麵開路,腦子裡亂成一鍋粥。
這叫什麼事?俘虜成了祖宗,綁匪倒像個跟班。
行了約莫一個時辰,隊伍尋了一處背風的林子稍作歇息。
朱剩灌了兩口水,煩躁地抹了把臉,終究還是沒忍住,起身朝著那道孤零零的身影走了過去。
觀音奴正靠著一棵大樹,閉目養神。聽到腳步聲,她連眼皮都沒抬一下,隻是淡淡地開口:“有事?”
“說吧,那條糧道。”朱剩開門見山,他沒時間跟她耗。
觀音奴終於睜開了眼,那雙星眸裡沒有恨意,隻有一片冰冷的清明。她看著朱剩,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弧度。
“急什麼?情報在我腦子裡,跑不了。”
朱剩眉頭一皺,心裡那股無名火又竄了上來:“你還敢跟老子談條件?”
“為什麼不敢?”觀音奴直視著他的眼睛,毫不畏懼,“我把身家性命都押在了你身上,談幾個條件,不算過分吧?”
朱剩被她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媽的,好像還真是這個理!
“說!”他從牙縫裡擠出一個字。
“第一,”觀音奴伸出一根雪白的手指,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無論發生什麼,你都不能把我交給任何人。北元的追兵也好,你們大明的官兵也罷,就算是你大明皇帝要人,你也不能給。你得保證我活著,並且是自由的。”
朱剩的心猛地一沉。
不交給皇帝?這女人……她到底想乾什麼!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尋求庇護,這簡直是在要一張免死金牌!
他死死盯著觀音奴,試圖從她臉上看出破綻。
可她眼神坦蕩,那副樣子,仿佛她提的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條件,而是今天天氣怎麼樣一樣平常。
朱剩還沒來得及開口——
“咻——!”
一聲尖銳的破空聲陡然響起!
一支淬著綠光的毒箭,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從林子深處爆射而出,目標直指觀音奴的後心!
“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