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事都能變通，唯獨出海這事——”朱元璋把茶盞往案上重重一磕，瓷片相撞的脆響驚得燭火顫了顫，“你若非要執拗，休怪咱不念親情！”
馬皇後忙拉了拉朱剩的衣袖，軟語勸道：“剩子，咱大明是禁止出海的，實在不行，城外那皇莊再給你添上幾處，彆再提出海的事了。”
朱剩卻直挺挺地立著，目光灼灼：“叔母，這海我非出不可。您二老先息怒，聽侄兒把話說完。”
“哦？”朱元璋挑了挑眉，指尖摩挲著茶盞邊緣，“咱倒要看看，你能說出什麼天花亂墜的名堂來。”
朱剩上前一步，聲音陡然拔高幾分：“叔父，您聽說過畝產千擔的糧食嗎？見過一年能熟兩季的稻子嗎？”
“胡扯！”朱元璋猛地拍案而起，“這世上哪有這般妖異的糧食，定是你編出來哄人的！”
馬皇後卻細細打量著朱剩的神色，見他眼底毫無虛浮，輕聲問道：“孩子，真有這樣的糧食？”
“侄兒怎敢欺瞞叔母！”朱剩忙躬身回話，“隻要讓我出海尋來，咱大明百姓的溫飽難題，何愁解決不了？”
朱元璋神色稍緩，卻仍繃著臉：“就算真有這東西，你上哪兒找去？”
“侄兒自有門道。”朱剩趁熱打鐵道，“叔父隻需點頭應允，我便立刻派人尋訪。出海回來的收益，侄兒隻取三成，其餘全歸您。”
“咱可沒閒錢給你折騰出海。”朱元璋喉結動了動，語氣裡已然泄了氣，卻還嘴硬不肯鬆口。
朱剩當即應下：“錢不用您出，侄兒自己想辦法！隻要您答應，每次出海所得，侄兒隻留三成，七成全孝敬您！”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咱可沒逼你！”朱元璋眼睛一亮，立刻追問道，“那七成的話，得立個字據才行，不然事後你反悔了咋辦？”
“行行行，立字據就立字據！”朱剩爽快應下，“我這就寫！”
“狗子！死哪兒去了？”朱元璋朝著門外揚聲高喊，嗓音裡藏不住的急切，“還不快把紙筆取來！”
大太監匆匆捧著文房四寶進來時，誰也沒留意朱剩眼底一閃而過的精光——他要的從來不是皇莊那點死產，出海帶來的源源不斷的利潤，才是真正的根基。
字據落筆鈐印，朱剩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契與字據，對著二人一揖，轉身快步出了宮。
浩浩蕩蕩地走出奉天殿，朱剩感覺自己走路都帶風。
手裡捏著兩份蓋著玉璽大印的聖旨，一份是皇莊的地契，另一份是福建市舶司的專營授權。
前一刻還被當成豬仔一樣套著麻袋扛進來，這一刻，卻成了最大的贏家。
這種冰火兩重天的反轉，簡直比三伏天喝冰鎮酸梅湯還爽！
朱剩回頭看了一眼氣勢恢宏的宮殿，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
老朱啊老朱，你個老匹夫，想跟小爺我鬥？你還嫩了點！
……
臨淮王府。
當朱剩帶著兩份聖旨回來時，整個王府都沸騰了。
“剩子哥！您……您真把錢要回來了？”胖子看著那兩份黃澄澄的聖旨，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滿臉的不可思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