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驚愕過後，皇莊管事張德福的臉“唰”一下白了。
他幾步衝到朱剩麵前，“噗通”一聲就跪下了，老臉上滿是驚恐和絕望。
“王爺！使不得啊！萬萬使不得啊！”
張德福是真的急了，聲音裡都帶上了哭腔：“那可是上好的木方和棉布啊！就這麼搭個棚子，風一吹、雪一壓，不就全毀了嗎？這是糟蹋東西，是作孽啊！”
他一邊說，一邊用力磕頭，額頭撞在泥地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王爺，您要種這些‘神種’，老朽們聽您的。可您不能這麼胡鬨啊！莊稼哪有這麼伺候的？這要是傳出去，不是讓全天下的農人笑話咱們嗎！”
朱剩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的笑意也收斂了。
他沒想到這老頭的反應會這麼大。
“老子做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教了？”朱剩的聲音冷了下來，“讓你做，你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
“王爺！”
張德福見勸不動，心一橫，眼淚鼻涕瞬間糊了一臉，聲嘶力竭地哭喊起來：“您要是執意如此，那就是要老朽的命啊！老朽伺候了這片地一輩子，不能眼睜睜看著您把它給毀了！”
他猛地抬起頭，眼神裡帶著一股豁出去的決絕。
“王爺若再一意孤行，老朽……老朽今天就拚了這條老命，進宮麵聖！上奏陛下，就說臨淮王爺在皇莊胡作非為，暴殄天物！老朽……死也要護住這片地！”
話音落下，四周圍觀的農戶和護衛全都嚇得大氣不敢喘。
告禦狀！
這老頭是瘋了嗎？
胖子也慌了神，連忙上來想拉起張德福：“老頭你瘋了！敢跟我剩子哥這麼說話！”
朱剩抬手攔住了胖子。
他靜靜地看著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卻依舊梗著脖子的張德福，臉上的不耐煩和怒意，奇跡般地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冰冷的、讓人看不透的笑意。
他緩緩蹲下身，與張德福平視，聲音輕得仿佛一陣風，卻帶著千鈞的重量。
“你去告狀？好啊。”
張德福渾身一僵。
朱剩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他盯著老頭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你有沒有想過，本王這份皇莊的地契，是怎麼來的？”
他頓了頓，在張德福驚恐的注視下，慢悠悠地拋出了一個驚天巨雷。
“你當真以為，沒有陛下他老人家的點頭，我朱剩……敢動他的貢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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