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淩雲那句“誰說我葉淩雲不敢來?!”
如同驚雷炸響,瞬間壓下了廣場上鼎沸的喧囂!
短暫的死寂之後,是更加洶湧的議論浪潮!
“他真敢來?!”
“好膽!居然真敢上台!”
“嘖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
“洗頭兄!開水兄!準備好你們的表演!”
嘲諷、質疑、幸災樂禍的目光如同實質般彙聚在葉淩雲身上。
他無視了這一切,步履從容,如同巡視領地的君王,一步步踏上那燈火輝煌的高台。
熊大緊隨其後。
葉淩雲站定,目光掃過台下黑壓壓的人群,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朗聲道:“本世子在此!諸位‘小可愛’們,想死你們了!”他故意拖長了“小可愛”三個字,語氣帶著濃濃的戲謔。
台下瞬間一片嘩然!
“小可愛?!”
“噗——!這葉世子……當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誰是他的小可愛?!恬不知恥!”
許多人第一次如此近距離地看清這位“名動臨安”的紈絝世子。
月光與燈火交織下,他身形挺拔,麵容俊朗,眉宇間帶著一股玩世不恭的貴氣,單看外表,確實與傳聞中那個不學無術的敗家子形象相去甚遠。
不少人心中嘀咕:這葉世子……倒生了一副好皮囊。
“呦!葉世子!”台下立刻有人起哄,聲音尖利,“今兒怎麼沒倒在外坊姑娘的溫柔鄉裡?跑這聽香坊來附庸風雅了?您老……認得全字兒嗎?”
哄笑聲四起!
文人相輕,何況是對待葉淩雲這等“異類”。
葉淩雲掏了掏耳朵,仿佛在撣去什麼臟東西,臉上露出一種百無聊賴的表情:“外坊的姑娘?膩了!一天七八個,夜夜笙歌,鐵打的腎也扛不住啊!本世子今日……換換口味,來內坊聽聽曲兒,順便……指點指點江山。”
他語氣輕佻,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狂妄。
“無恥!”
“下流!”
“醃臢之事也敢登大雅之堂!簡直有辱斯文!”
幾個自詡清高的老學究氣得胡子直抖。
葉淩雲嗤笑一聲,眼神陡然變得銳利如刀,掃過那幾個叫囂的老學究:“醃臢?食色,性也!
孔聖人都說了,這是天性!
怎麼就不能說了?
難道你們這群道貌岸然的家夥,來這惜玉閣真是為了聽曲兒?還是說……”
他故意拖長了語調,目光帶著毫不掩飾的鄙夷,“一個個都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羨慕嫉妒本世子天賦異稟、堅挺持久?!”
“你……你……放肆!”那幾個老學究被戳中痛處,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葉淩雲,半天說不出完整的話。
葉淩雲冷哼一聲,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都給本世子閉嘴!本世子行事,向來隻遵本心!
你們算什麼東西?
也配對本世子指手畫腳?!
想議論?行啊!等下詩會開始,有種就上台來,跟本世子比試比試詩詞!
沒那個膽量,就統統給我——閉嘴!”
狂!狂得沒邊了!
台下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被葉淩雲這番狂妄至極的言論驚呆了!
隨即是更加洶湧的憤怒和嘲諷!
“比詩詞?他也配?!”
“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寧大人!快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
“坐等葉世子被打臉!四百萬兩啊!想想都肉疼!”
高台一側,禮部尚書寧致遠眉頭緊鎖,目光深沉地注視著葉淩雲。
他心中並非沒有波瀾。
葉淩雲方才那兩句“食色,性也”和“隻遵本心”,雖出自《孟子》卻用得恰到好處,帶著一種近乎離經叛道的通透,絕非不學無術之輩能隨口道出。
再聯想到他前些日子對付三皇子和寧國公府的手段……此子,絕非表麵那麼簡單!
難道……他真有倚仗?
不!不可能!
文采一道,講究的是數十年寒窗苦讀,是深厚的底蘊積累!
絕非一朝一夕可成!
他葉淩雲縱有急智,也絕不可能在詩詞上勝過自己!
但……那四百萬兩白銀的賭注……他為何如此篤定?
寧致遠心中第一次掠過一絲不確定的陰影。
葉淩雲感受到寧致遠審視的目光,心中冷笑。
論文采積累,我確實不如你。
但……我身後站著的,是華夏五千年文明星河中最璀璨的星辰!
是李白、杜甫、蘇軾這等照耀千古的巨人!
大乾的詩詞,或精巧,或華麗,但終究少了那份曆經滄桑的厚重與洞察世事的深邃。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這“妙手”,是苦難的淬煉,是胸懷天下的赤誠!
這些養尊處優的才子們,懂什麼?!
就在這劍拔弩張、氣氛緊繃到極點之際!
“咻——!啪——!”
“咻咻咻——!啪啪啪——!”
數道尖銳的破空聲驟然撕裂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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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接著,一朵朵、一簇簇絢爛無比的煙花,如同九天銀河傾瀉,在墨藍色的天幕上轟然綻放!
赤紅如血,金黃如日,碧藍如海,姹紫嫣紅!
流光溢彩,璀璨奪目!
巨大的光團盛開、墜落,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鳴,將整個惜玉閣映照得如同夢幻仙境!
人群的喧囂瞬間被這壯麗的景象吸引,爆發出一陣震天的歡呼!
所有人都暫時忘卻了台上的對峙,仰頭沉醉於這轉瞬即逝的華美之中。
葉淩雲也抬頭望去,眼中閃過一絲異彩。
火藥!如此成熟的煙花工藝,證明這個世界的火藥技術已經相當發達!
不知道……有沒有人將其用於戰爭?
煙花易冷,繁華落儘。
當最後一顆火星消失在夜空,廣場上重新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回高台。
陳萱兒適時上前,聲音如同清泉,帶著一絲安撫人心的魔力:“煙花雖美,終是刹那芳華。
唯有詩詞文章,方能傳頌千古。
諸位才子,值此月圓之夜,何不揮毫潑墨,留下不朽篇章?
今日詩題,便是這亙古長存之——明月!”
她美目流轉,帶著恰到好處的期待:“不知哪位才子,願做今歲詩會第一人,拋磚引玉?”
台下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麵麵相覷,無人應聲。誰都知道,在這種場合,第一個上台往往意味著“墊腳石”,真正的佳作往往壓軸出場。
去年,寧宸軒便是最後登場,一舉奪魁。
今年,據說最後的位置已被大皇子內定。
葉淩雲在台上站了半晌,感受著那些或鄙夷或好奇的目光,心中冷笑:合著剛才讓我上來,就是給寧致遠當背景板,順便供人取樂的?
“要不……葉世子第一個來?”台下不知哪個角落,響起一個充滿惡意的聲音。
“對!葉世子!您不是要奪魁首嗎?您先來!”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溜溜!”
“葉世子!請吧!”
起哄聲此起彼伏。
陳萱兒眼波流轉,看向葉淩雲,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促狹:“葉世子豪情萬丈,想必早已成竹在胸?不如……就請世子殿下,為今夜詩會……開個頭彩?”
葉淩雲迎上陳萱兒那嫵媚中帶著探究的目光,心神微微一蕩。
這女子,當真是禍水級彆的!
他定了定神,灑然一笑:“既然萱兒姑娘相邀,本世子豈能推辭?這第一人,本世子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