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城,皇宮,奉天殿。
清晨的陽光透過高聳的窗欞,灑在冰冷光滑的金磚地麵上,映照出殿內肅穆而壓抑的氛圍。
蟠龍金柱沉默矗立,禦座之上,年輕的皇帝趙楷身著明黃龍袍,卻難掩眉宇間的忐忑與一絲揮之不去的……心虛。
他下意識地挪動了一下身體,仿佛身下的龍椅長滿了無形的尖刺。
殿內文武百官,按品級肅立兩班,人人屏息凝神,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張氣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殿門之外。
沉重的殿門被緩緩推開,發出悠長而沉悶的“吱呀”聲。三道身影,在晨光的勾勒下,逆光而來,如同三柄出鞘的利劍,瞬間刺破了殿內的死寂!
為首者,正是大乾皇太後——葉芷青!
她一襲玄色鳳紋宮裝,外罩金線繡鳳的霞帔,頭戴九翬四鳳冠,珠翠垂旒,熠熠生輝。
歲月並未在她保養得宜的臉上留下太多痕跡,反而沉澱出一種久居上位、不怒自威的雍容氣度。
她的步伐沉穩而有力,每一步踏在金磚之上,都仿佛敲擊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坎上!
那雙深邃的眼眸,平靜無波,卻帶著洞穿人心的銳利,緩緩掃過殿內眾人,如同女王巡視她的領地。
在她左側,霓凰公主趙玲瓏,身著緋紅宮裝,容顏嬌美,眼神卻帶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冷冽與警惕,緊緊跟隨在母親身側。
在她右側,秦王葉淩雲,一身玄色蟒袍,金線繡就的四爪蟠龍在晨光下熠熠生輝。
他身姿挺拔如鬆,麵容沉靜如水,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淡然笑意,眼神卻深邃如淵,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背負雙手,步履從容,那份沉穩與自信,與整個大殿的壓抑氣氛格格不入,卻又形成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壓迫感!
“皇太後駕到——!”
司禮太監尖利的聲音劃破寂靜,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嘩啦——!
如同被無形的巨浪席卷,滿殿文武,除了禦座上的趙楷,幾乎是不由自主地、齊刷刷地跪倒在地!
動作之整齊,前所未有!
“臣等……恭迎皇太後鳳駕!太後千歲千歲千千歲——!”
山呼海嘯般的恭迎聲,帶著難以掩飾的敬畏與……一絲發自內心的恐懼!
葉芷青!這個名字,對於在場許多老臣而言,無異於一場噩夢!
當年她執掌後宮,編纂《大乾百官貪汙錄》,掀起的那場腥風血雨,至今仍讓他們午夜夢回,冷汗涔涔!
畢竟葉芷青和老秦王葉嘯天那是赤裸裸的敲詐勒索!
他們是真的拿錢出來的!
這位鐵腕太後,離京多年,威名不減!她的歸來,本身就意味著變局與風暴!
趙楷看著緩步走來的葉芷青,心臟狂跳,手心瞬間被冷汗浸濕。
他強撐著皇帝的威嚴,想要起身相迎,雙腿卻如同灌了鉛般沉重。他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好不容易才擠出聲音:“母……母後……您……您回來了……”
葉芷青在禦階前停下腳步,並未立刻回應趙楷,目光卻如同冰冷的刀鋒,緩緩掃過跪伏在地的群臣,最終落在禦座之上。
那目光,平靜無波,卻帶著千鈞重壓,讓趙楷幾乎喘不過氣來!
“皇帝,”葉芷青的聲音清冷而平靜,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本宮回來了。怎麼?這奉天殿……不歡迎本宮?”
“不……不敢!”趙楷慌忙擺手,聲音帶著明顯的慌亂,“母後歸來,兒臣……兒臣歡喜還來不及!隻是……隻是未曾接到母後歸省的消息,未能遠迎,還請母後恕罪!”
“歸省?”葉芷青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本宮乃大乾皇太後,回自己的皇宮,何須‘歸省’?又何須提前通報?”
她目光如電,直刺趙楷,“倒是皇帝你,登基日久,似乎……忘了些規矩?”
趙楷被這目光刺得渾身一顫,額頭冷汗涔涔而下,竟不敢直視。
葉芷青不再理會趙楷的窘迫,目光轉向殿內,聲音陡然拔高,帶著一種質問的銳利:“本宮離京期間,聽聞朝廷……封了一位‘長公主’?”
此言一出,殿內溫度驟降!所有官員心頭一凜,暗道:來了!
趙楷臉色瞬間煞白,支支吾吾道:“是……是的,母後。那是……那是父皇流落在外的女兒,朕……朕想著畢竟是皇家血脈,不能流落在外,便……便封了長公主……”
“哦?皇家血脈?”葉芷青的聲音陡然轉冷,如同數九寒冰,“本宮的女兒,霓凰公主玲瓏,乃先帝嫡女,身份尊貴,至今未得‘長公主’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