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海衛外海,“驚蟄”演習海域。
濃霧如同厚重的灰色帷幔,低垂在海天之間,將陽光徹底隔絕。
冰冷的海風卷起鹹腥的浪花,拍打著鋼鐵艦身,發出沉悶的嗚咽。
海麵上,能見度不足千米,唯有艦船桅杆上閃爍的信號燈和煙囪噴吐的滾滾黑煙,在濃霧中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淩雲號”旗艦艦橋上,熊大身披玄色大氅,眉頭緊鎖,如同礁石般矗立在舷窗前。
他手持望遠鏡,試圖穿透濃霧,捕捉“藍方”艦隊的蛛絲馬跡。
演習進入第三天,“藍方”指揮官李鐵牛如同鬼魅般消失在濃霧深處,隻留下幾艘作為誘餌的驅逐艦在邊緣遊弋,將整個紅方防禦艦隊攪得心神不寧。
“報告司令!‘定遠號’藍方旗艦)……在西北象限……短暫出現!隨即消失!”
“他娘的!李鐵牛!跟老子玩捉迷藏?!”熊大一拳砸在合金欄杆上,發出“哐當”巨響,“傳令!各艦!保持陣型!加強了望!把他給我揪出來!”
就在這時!
“嗚——!”
一陣低沉、淒厲、卻穿透力極強的破空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濃霧!不同於演習訓練彈的呼嘯!這聲音……更加尖銳!更加……致命!
“轟隆——!!!”
一聲震耳欲聾、如同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在距離“淩雲號”右舷不足五百米處轟然炸響!
巨大的水柱衝天而起!夾雜著鋼鐵碎片和……猩紅的火光!
劇烈的衝擊波狠狠撞在“淩雲號”艦體上!震得整個艦橋劇烈搖晃!玻璃窗嗡嗡作響!
“怎麼回事?!”熊大一個趔趄,扶住欄杆,厲聲嘶吼!“誰他娘的亂放實彈?!演習條例……喂狗了嗎?!”
“不……不是我們!”炮術長臉色慘白,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方向……不對!炮彈……來自……東南!口徑……至少……十二英寸305毫米)!是……是……實心穿甲彈!”
“轟!轟!轟!轟——!”
熊大的話音未落!
如同點燃了地獄的引信!
更加密集、更加狂暴的炮火轟鳴!
如同冰雹般砸落在紅方艦隊陣中!
劇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衝天的水柱夾雜著烈焰與濃煙!
瞬間將演習海域……化為人間煉獄!
“啊——!”
“敵襲!敵襲!”
“艦體破損!大量進水!”
“輪機艙中彈!動力喪失!”
淒厲的警報聲!絕望的呼喊聲!艦體撕裂的金屬扭曲聲!瞬間響成一片!
濃霧中,一艘距離“淩雲號”較近的輕型巡洋艦“飛魚號”,被一發精準的巨炮炮彈直接命中彈藥庫!
“轟隆——!!!”
一聲更加恐怖的殉爆!如同火山噴發!整艘戰艦瞬間被撕成兩半!
刺目的火球衝天而起!照亮了濃霧!殘骸與人體碎片如同雨點般四散飛濺!濃煙滾滾!映照著海麵上掙紮呼救的水兵!如同……煉獄浮屠!
“他媽的!不是演習!是敵襲!!”熊大目眥欲裂!
看著那艘瞬間化為火球的“飛魚號”,一股滔天的怒火與……冰冷的寒意瞬間衝上頂門!
他猛地轉身,對著通訊器發出如同受傷雄獅般的咆哮:“全艦隊!一級戰鬥警報!這不是演習!重複!這不是演習!目標——東南方向!敵艦!給老子……開火!開火!開火——!”
“寧海號”輕型巡洋艦。
作為演習紅方的前哨警戒艦,“寧海號”正位於艦隊陣列的東南邊緣。
突如其來的炮火,如同重錘,狠狠砸在艦體上!劇烈的震動讓艦橋內所有人東倒西歪!
“報告!左舷中彈!裝甲被擊穿!二號炮塔……損毀!人員……傷亡慘重!”
“報告!了望哨……發現……濃霧中有巨大艦影!懸掛……懸掛……意大利三色旗!是……是意大利艦隊!”
艦長陳海臉色慘白,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意大利?!他們怎麼……穿過馬六甲?!怎麼……摸到威海衛的?!”
“轟——!”
又是一聲巨響!一發炮彈精準地砸在“寧海號”艦橋前方!
劇烈的爆炸掀起滔天巨浪!破碎的柚木碎片和灼熱的彈片如同暴雨般橫掃艦橋!
“噗嗤!”
“啊——!”
慘叫聲中,艦長陳海被一塊高速飛濺的碎片擊中胸膛!鮮血瞬間染紅了製服!他悶哼一聲,踉蹌後退,重重撞在艙壁上,眼神迅速渙散!
“艦長!”副艦長嘶聲力竭!
“意大利艦隊!他們要……堵死我們!”
一個冷靜到近乎冷酷的聲音響起!葉昭遠!
他不知何時已衝上艦橋!他臉上沾著煙灰,肩頭被飛濺的木刺劃破,鮮血滲出,但眼神卻銳利如鷹!
他死死盯著濃霧中若隱若現的巨大艦影,瞬間洞悉了敵人的意圖——利用濃霧掩護!突襲威海衛!將華夏最精銳的鎮海艦隊……堵死在母港!扼殺在搖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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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權!”葉昭遠腦中瞬間閃過這個念頭!
沒有任何猶豫!他一步跨到艦長指揮位,猛地按下全艦廣播按鈕!
聲音通過擴音器,如同驚雷般響徹“寧海號”每一個角落!也……穿透濃霧!傳入附近艦船的通訊頻道!
“全體注意!我是葉昭遠!寧海號……代理艦長!重複!這不是演習!是敵襲!意大利艦隊!目標……殲滅我鎮海艦隊!封鎖威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