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轟鳴聲取代了魂體的嗡鳴,填充了車廂內的空間。董福喜深吸一口氣,握緊方向盤坐進了駕駛座,熟悉的位置帶來一絲掌控感。
劉曉熟練地鑽進副駕,調整著座椅和後視鏡,順帶打開了車載音響,一首略帶滄桑的民謠流淌出來,為漫長的旅途定下基調。
方婉婷和霍盈則安頓在後排,霍盈靠窗,方婉婷坐在中間,方便照顧。
董盛順的金魂,如同一個沉默而溫暖的光源,散發著柔和的光暈,靜靜地飄在駕駛艙上方,透過天窗,饒有興致地看著外麵飛速掠過的金城街景漸漸被甩在身後。
車子平穩地駛離平山湖大峽穀,再次踏上西行的征途。這一次,目標明確而高遠——世界屋脊,雪域高原,聶拉木。
窗外的景色從城市的鋼筋水泥迅速過渡到開闊的郊野,帶著一種奔向未知的暢快。
最初的行程在河西走廊平坦的公路上還算順利。祁連山脈連綿的雪峰在車窗外肅穆矗立,宛如沉默而忠誠的守護神,在湛藍天空的映襯下閃耀著聖潔的光芒。廣袤的戈壁灘在車輪下無垠地延伸,粗獷、蒼涼,天地間仿佛隻剩下他們這一車人,在巨大的畫卷中移動。
但董福喜的心境,卻與來時截然不同。那時的懵懂與新奇,已被一種沉甸甸的、即將抵達終點的預感所取代。
他的目光,總是不自覺地瞥向車內後視鏡,或者微微抬頭看向車頂天窗的位置。那裡,父親的金魂安靜地懸浮著,像一盞永不熄滅的燈,是他心底最深的錨點。
每一次車輪碾過不平的路麵帶來的顛簸,每一次高速過彎時輕微的離心力,董福喜都下意識地想去確認那道金光是否還在。每一次眼角餘光捕捉到那熟悉溫暖的光暈,他內心深處緊繃的心弦才會稍稍放鬆一絲。
車廂內的氣氛起初有些沉悶。霍盈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單調景色,輕輕歎了口氣:“唉,這戈壁灘,看久了真有點無聊。”
劉曉聞言,立刻來了精神,他側過身,半個身子轉向後排,臉上帶著一種急於分享的興奮:“無聊?嘿,盈盈,你是沒經曆過刺激的!想想咱們之前那些任務,哪個不比這戈壁灘精彩一百倍?”
他刻意用了“咱們”,眼神瞟向霍盈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閃躲和期待。
霍盈被他逗笑了,也來了興趣,好奇地問:“哦?除了平山湖,還有更刺激的?快說說!”她的目光亮晶晶地落在劉曉臉上,帶著鼓勵。
劉曉清了清嗓子,像是打開了話匣子:“那必須的啊!就說臨海那次吧,舒爾茨啤酒秘方!嘿,那叫一個開眼界!白無常老哥一陣忽悠,說這是為了地府業務拓展,要跟什麼冥界、地獄搞移民合作!我第一次進那種真正的‘靈異’地方,緊張得手心全是汗,但又興奮得要命!不過臨海的海鮮是真不錯,任務結束那頓大餐,嘖嘖……”
盛順呲著大牙說道:“他?當時都快嚇尿褲子了。”
“哈哈哈”
劉曉尷尬的紅了臉,但他沒有理會,繼續繪聲繪色地描述著當時的場景和美食,引得霍盈咯咯直笑,連方婉婷也露出了感興趣的笑容。
“還有泰山!”劉曉越說越起勁,“秦始皇的怒火!好家夥,那陣仗!結果你猜怎麼著?我們最後發現,那位千古一帝,在泰山山頂,最大的需求居然是——打麻將!缺牌搭子!哈哈,高高在上的人,原來也想要點平等的陪伴,想想還挺心酸的。不過看他老人家摸到好牌那個得意勁兒,也挺逗。”
他模仿了一下秦始皇摸牌的樣子,惟妙惟肖,逗得霍盈掩嘴笑得花枝亂顫,方婉婷也忍俊不禁。
劉曉偷偷觀察著霍盈的反應,見她笑得開心,心裡像灌了蜜,嘴上卻故意賣慘:“不過最糗的還是在渭城兵馬俑那兒。任務結束,累得跟狗一樣,剛想喘口氣,結果一回頭,就看到……”他故意拉長聲音,看向霍盈,“看到某個風塵仆仆趕來的大小姐,叉著腰,小臉繃得緊緊的,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我當時那個心虛啊,好像乾了啥對不起她的事兒似的!”他指的是霍盈在渭城跟蹤他們的場景。
霍盈的臉頰瞬間飛起兩朵紅雲,嗔怪地瞪了劉曉一眼:“誰興師問罪了!我那是……那是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靈異...不對,是通靈師!”
她下意識地反駁,聲音卻軟了幾分,帶著一絲少女的嬌羞。兩人之間那種歡喜冤家的鬥嘴模式似乎悄悄變了質,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甜意和不好意思。
方婉婷看著兩人互動,嘴角噙著溫柔的笑意,適時地補充道:“平山湖這次才真是驚險又神奇,霍將軍留下的詩謎,環環相扣。盈盈解開謎題時的樣子,我都看呆了,真是冰雪聰明。”她由衷地讚美霍盈。
霍盈被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婉婷姐過獎了,是大家配合得好。”
這時,飄在上方的董盛順也被這輕鬆愉快的氛圍感染了,金牙的光芒愉快地閃爍了幾下,意念帶著笑意插話進來:“說起聰明,嘿,俺家喜子小時候那才叫‘聰明’呢!”他的聲音直接在眾人腦海中響起。
董福喜正享受著這份難得的溫馨,聞言心裡咯噔一下,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爹!您又來了!”
董盛順可不管,金魂得意地晃了晃,仿佛在回憶:“記得不?有一回,大概五六歲吧,他盛福大爺給他買了雙新膠鞋,寶貝得不行。結果沒兩天,跑去河邊玩水,一腳踩泥坑裡,新鞋糊滿了泥巴。這小子怕挨說,居然想了個‘絕招’——把鞋脫了藏草垛裡,光著腳丫子跑回家,騙我說鞋讓河裡的王八叼走了!哈哈哈!”
董盛順笑得金魂都在顫動,“他盛福大爺後來在草垛裡翻出來,那鞋都硬成磚頭了!氣得他大爺直跺腳,又舍不得真打,最後還不是給洗刷乾淨了?盛福啊,對喜子那是真沒話說,比我這親爹都上心。”董盛順的語氣裡帶著自嘲,但更多的是對董盛福的感激和對往事的懷念。
“還有一回,學人家爬樹掏鳥窩,結果下不來了,抱著樹乾嗷嗷哭。還是村裡老趙頭路過給抱下來的。下來之後,鼻涕眼淚糊一臉,還非說自己是在‘練習當偵察兵’,觀察敵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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