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深處那令人不安的扭曲黑影並未出現。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圓滾滾、矮墩墩的身影,像顆熟透的豆子般從陰影裡“滾”了出來。
那模樣,活脫脫就是泰山土地公的孿生兄弟!同樣油光水滑的圓臉,同樣笑得眯成縫的小眼睛,同樣挺著個渾圓的啤酒肚。隻是他身上那身土地公的“製服”,藍布袍子上繡的不是泰山的鬆石,而是蜿蜒的黃河波濤和金城特有的白塔圖案。
“嘿嘿,你們聊…你們聊…我就是路過,路過。”
一個與敦實外表極不相符的、尖細又帶著點矯揉造作的娘娘腔聲音響起,來人還翹著蘭花指,故作姿態地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須。
這反差太大,所有人都愣住了。
董福喜眨了眨眼,試探著問:“土…土地爺?您咋來金城了?聲音…也變了?”
他記得泰山土地公雖然市井,但聲音是洪亮中帶著點沙啞,絕不是這種調調。
那圓滾滾的土地公扭了扭身子,臉上堆起一個誇張的笑容,聲音更加抑揚頓挫:“哎喲喂~小帥哥,認錯人啦!人家是七裡河土地公啦!和你認識的那些糙老爺們可不一樣!”
他挺了挺他那引以為傲的肚子,用肉乎乎的手指戳著自己的雙下巴,“瞧瞧!這雙下巴,是歲月賜予我的勳章!”
又拍了拍圓鼓鼓的肚皮,“這圓滾滾的肚皮,是裝滿浪漫的宇宙!他們那些貨色,懂什麼叫精致生活嗎?”
說完,還對著眾人用力眨了一下左眼,拋了個媚眼,“被我的帥氣閃到了嗎?”
董福喜:“……”
董盛順金牙光芒停滯):“……”
禦奴木頭臉抽動):“……”
銅馬青銅魂體仿佛更冷硬了):“……”
劉曉抱著醜塑料馬,嘴角瘋狂抽搐):“……”
一片死寂的尷尬中,禦奴終於用他那木頭摩擦般的聲音打破了沉默:“…原來是超級八卦七裡河呀。”
“哎哎哎!”
七裡河土地公立刻扭捏地跺了跺腳,蘭花指都快戳到禦奴鼻子上了。
“寶貝~這哪是八卦?分明是信息搬運工的浪漫!當我的耳膜接收到宇宙信號時,”
他雙手捧心,做陶醉狀,“第一反應就是為你拚湊人間拚圖~”
他突然湊近禦奴,聲音壓低,帶著詭異的甜膩,“來,數數我的心跳是不是為你多跳了1314下?”
銅馬發出一聲極其沉悶、仿佛金屬生鏽的歎息聲:“你就不該搭理他。”
禦奴深以為然,木頭腦袋點了點:“對,這姐妹兒…咳,這位土地公雖然…嗯…風格獨特,但確實知道的多。當年我們被霍大人特意留下作為報信人,可惜後來深埋黃土,無緣訴說。但這姐妹兒…這位土地公,他一定有線索!你們找他就對了!”
銅馬也甕聲甕氣地附和:“沒錯。聽其他後來魂歸地府的器魂兄弟提過一嘴,這哥們…是個什麼八卦群的群主,消息最是靈通。”
“吆吆吆!”
七裡河土地公一聽“八卦群”三個字,立刻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聲音拔高了八度,蘭花指亂顫,“二位爺說什麼呢!這麼沒見識!你們給老娘聽好了!老娘…不對,本仙那個群,叫‘五湖四海土地公工作心得分享互助群’!怎麼就八卦群嘞?啊?這是正經工作交流群!是維係我們土地界和諧穩定的重要紐帶!”
他氣鼓鼓地叉著腰,“誰說的?聽誰說的?看我不撕爛他的嘴!是不是隔壁那個整天隻知道啃綠豆糕的土老帽泰山土地公)?”
董福喜趕緊打斷這位娘娘腔土地公即將爆發的“撕嘴”宣言,切入正題:“土地爺!消消氣!我們找您有正事!關於霍去病將軍西征的事,您知道多少?”
提到“霍去病西征”,七裡河土地公那誇張的表情瞬間收斂了許多,小眼睛裡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那光芒裡混雜著敬畏、恐懼和一種憋了太久的傾訴欲。他左右看了看,仿佛怕被無形的耳朵偷聽,然後湊近眾人魂),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分享驚天秘密的緊張感:
“這事…憋在我心裡好多年了,像塊大石頭一樣壓著!今兒…今兒終於可以說了!”他長長舒了口氣,圓臉上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表情。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連銅馬都微微側過了“頭”。董福喜、劉曉、董盛順更是瞪大了眼睛,臉上寫滿了“快說!”的急切。
“當年那件事…太大了!”
七裡河土地公的聲音帶著後怕的顫抖,“捅破了天!震動三界!連上任閻王爺…都因為監管不力,被直接打入輪回,重新投胎去了!我一個小小的七裡河土地,哪敢亂嚼舌根子?一個不好,魂飛魄散都是輕的!”
他頓了頓,看著眾人震驚的表情,繼續說道:“這次…還是我大哥,哦,就是你們認識的那個泰山土地公,他昨晚偷偷給我發了消息,說你們是為了完成現任閻王爺親自交代的任務來的!是正經公差!有閻王爺背書!我這心裡才有了底!這不,一大早就感應著盛順老弟這獨特的‘味兒’找過來了!”他朝著董盛順的金牙方向拋了個“你懂的”眼神。
“土地爺,您快說說,霍將軍他們最後去了哪裡?那‘荒蕪絕域’的入口在何處?”董福喜急切地問。
七裡河土地公胖臉上的肉抖了抖,小眼睛閃爍著精光:“具體方位…我真說不準。隻知道是在平山湖大峽穀那一帶!因為當年事發之後,駐守那片區域的上任平山湖土地公…唉,也受到了牽連,跟著閻王爺一起被打入輪回了!他老人家輪回之前,大概是預感到了什麼,或者是不甘心這秘密徹底湮滅,單獨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說著,七裡河土地公熟練地從他那寬大的、繡著黃河波濤的袖子裡,掏出了一部最新款的智能手機!屏幕保護殼還是閃亮的粉色水鑽!他胖乎乎的手指在屏幕上劃拉了幾下,調出一個古老的、像是用某種特殊墨水書寫的文檔圖片,然後得意地把屏幕展示給董福喜幾人看。
“喏!就是這首詩!他老人家留下的唯一線索!”
董福喜和劉曉趕緊湊過去看。隻見屏幕上顯示著一首筆力遒勁、卻透著一股蒼涼之氣的四句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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