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孩子們也在不知不覺中長大了。時光像奔流的河水,頭也不回地向前,卷走了許多兒時的瑣碎,隻留下那些真正難忘的故事。
而當故事裡的人,也隨著時光遠去,甚至來不及好好告彆時,這些記憶就顯得格外珍貴。
小三子、小秋燕他們上初中時,正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整天陽光灑滿肩頭,快樂得像一群不知愁的小鳥。每天一起上學,一起放學,是一群真正的無憂少年。
鄉裡的中學彙集了附近十個村屯的學生。剛上初一,各個屯子的孩子很自然地以村為單位抱成團。
要是遇到外村人欺負,立馬一致對外。
靠山屯的小三子、虎子、二小、大彪,還有小秋燕和三鏡子這幾個,關係尤其鐵。
轉眼到了初二,班裡來了個留級生,叫陳浩。他父親是鄉裡的乾部——那時剛推行“公社改鄉、屯子改村”的新政策。
陳浩學習不怎麼樣,調皮搗蛋卻是一把好手,小小年紀就學著給女同學傳紙條。
開學沒幾天,他見小秋燕長得俊,就偷偷寫了好幾回紙條。小秋燕每次看都不看就直接扔掉。後來實在被纏得煩了,隻好告訴了老師。
陳浩被罰站了一整節課,在全班麵前丟了臉。
這小子仗著自己是副鄉長的兒子,身邊又有幾個鄉政府大院的孩子捧著,覺得下不來台,就琢磨放學後報複。
那天放學,三子他們剛推上自行車、背好書包,陳浩就一把拽住小秋燕的車把,挑釁道:“你們這幫屯子來的,真不識抬舉!我看得上你才想跟你處朋友,你倒好,還敢告老師?現在老師不在,我看你們能咋辦!今天哥們兒就不讓你們走了!”
他幾個跟班也呼啦一下圍上來,手裡拎著軍用皮帶,擺明了要動手。
其實就算他們不來找事,三子他們也正想找陳浩算賬。這些天看他沒完沒了地騷擾小秋燕,小三子心裡早憋著一股火。不給他點教訓,這狗皮膏藥指定沒完。現在正好,省得另約時間了。
小三子、虎子、二小、大彪幾個交換了個眼神,齊刷刷放下自行車,隨手撿起路邊的磚頭。三子右手一揮,小秋燕、三鏡子幾個姑娘默契地退到男孩子身後。
那個年紀的少年天不怕地不怕,一聽說要乾架,眼睛裡都躥著火苗。鄉裡那幾個孩子見他們這架勢,也不示弱:“哎呦嗬,不服是吧?那就磕一下!”
兩幫人頓時扭打在一起。雖說手裡都抄著家夥,可畢竟年紀小,誰也不敢真往身上要害處招呼,怕真打出事。就這麼劈裡啪啦地混戰成一團。
陳浩比小三子他們大一歲,又留過級,可動起手來並沒占著什麼便宜。眼見跟幾個屯裡來的孩子打了個平手,他覺得臉上掛不住,一把搶過跟班的軍用皮帶,朝著小三子就掄了過去。
這下把三子打急了,舉起磚頭就要拍。誰知小秋燕看見三子挨打,想都沒想就衝上去,一口咬在陳浩手上。
陳浩疼得嗷嗷直叫,剛想掄皮帶,發現是小秋燕,硬生生把揚起的皮帶收住,狠狠啐了一口:“你、你往前站什麼?哥們兒不打女的!”
可小三子吃了虧,還想往前衝。就在這時,教導主任王老師被幾個學生找來了。王主任把打架的孩子全叫到辦公室罰站。值得說的是,誰都沒把小秋燕供出來。
王主任問陳浩:“你這手怎麼回事?都見血了。”
陳浩呲牙咧嘴:“沒事,不是他們咬的。我家狗咬的,昨天就咬了。”
就衝這句話,小三子雖然聽出陳浩在罵他,心裡卻莫名有點欣賞這小子。
王主任也沒多問,就讓他們站著反省。小秋燕他們趴在窗戶外乾著急。
這時老師們都下班了,王主任去各班檢查,也不在辦公室守著,故意晾著他們。一個鐘頭過去,天都快黑了,王主任還沒回來。
起初兩夥人還互相鬥嘴,約下次再打。後來都覺出不對——這分明是王主任故意的。於是小聲商量起來,決定先一致對外,應付完老師回家再說,打架的事往後放。
好不容易等到王主任回來,陳浩趕緊說:“王老師,我們都是一個班的,就是鬨著玩,不是打架。以後我們也不打了,都是好同學、好哥們。沒事我們就走了,您也該下班了,不耽誤您工夫,您看行不?”
王主任掃了陳浩一眼:“陳浩你說的是真的?”又看向小三子:“三子,是這樣嗎?”
三子趕緊接話:“是的王老師,我們處得可好了。”說著攥住陳浩被咬傷的那隻手,用力一握。陳浩疼得直瞪眼,剛想罵人,看見王主任盯著,趕緊掙開:“您放心王老師,我們肯定不打了。那我們先走了,您下班吧,您太辛苦了,我們不添亂了。再見王老師!”
這時小三子又拽住陳浩另一隻手:“王老師再見!”說著就往門口挪。
王老師頭也不抬:“站住!”
幾個小子心裡一咯噔,以為還要挨訓。
沒想到王老師說:“把身上灰拍乾淨再回家,彆埋裡埋汰的。”
孩子們連聲答應,胡亂拍打幾下衣服,一溜煙跑了。
到了外麵,三子和陳浩才發現兩人還牽著手,立馬甩開。他們對視一眼,互相撂下一句:
“哪天校外約?”
“不在學校裡,看誰更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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