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東北民間,曆來有“五仙”之說,指的便是狐、黃、白、柳、灰——狐狸是狐仙,黃鼠狼是黃仙,刺蝟是白仙,長蟲蛇)是柳仙,老鼠是灰仙。
今天要講的,就是一樁關於黃大仙的往事。
一九六八年,靠山屯發生過一次五級地震。動靜不小,連南山都給震出個窟窿。
屯裡人舉著火把進去一看,裡頭竟住著一窩黃皮子黃鼠狼)。那會兒正趕上破四舊,掃除封建迷信的風頭最盛。於是屯裡人一合計,決定進洞捕殺。
有個叫周二愣子的,平時遊手好閒,偷奸耍滑,可運動一來,他倒神氣起來了。不知從哪兒弄來一身舊軍裝,套個紅袖標,整天吆五喝六,當上了造反派。
這次上山抓黃皮子,他衝在最前頭。
跟著上山的還有老劉,是個老實巴交的光棍漢,五十多歲還一個人過。
洞裡那窩黃皮子很快被清理得差不多了,大夥兒開始往外撤。老劉向來慢半拍,就落在了最後。
剛要出洞,他眼角一瞥,瞧見石頭後頭還縮著隻小的,渾身發抖,一雙黑溜溜的眼睛直望著他,像在哀求。
老劉這人雖不機靈,心卻軟。他四下瞅瞅沒人注意,趕緊朝那小東西比了個“噓”的手勢,一把揣進懷裡。
那小黃皮子也通人性,不叫不動。等走到沒人地方,老劉假裝撒尿,把它給放了。
小家夥臨走前竟還站起來,兩隻前爪並在一起,朝他作了個揖,這才一溜煙鑽進草叢。
這事,老劉也沒放在心上。
再說老劉這人,爹娘在世時沒少給他張羅媳婦,可姑娘家都嫌他憨,沒成。後來二老走了,他就一直一個人過。
彆看他悶不吭聲,乾活卻是一把好手。屯裡人看他可憐,有活兒也常帶著他,這麼多年,也就這麼過來了。
這天,老劉從外屯表弟那兒結了工錢,喝了兩口酒暖身子,趁著天沒黑緊著往回趕。
天上飄著鵝毛大雪,地上積了厚厚一層,踩上去咯吱作響。路過一片莊稼地時,他聽見裡頭有動靜。
老劉循聲走過去,瞅見個黃乎乎的東西,還以為是野兔,心想逮回去能添個菜。
湊近一瞧,竟是隻黃皮子——那黃皮子也不躲,反而衝他點了點頭。老劉再仔細一看,喲,這不就是當初他放走的那隻嘛!
他本打算轉身走,卻看見它後腿上一片血紅。老劉不忍心,剛要靠近,那小東西卻齜牙咧嘴地凶起來,把他嚇了一跳。
老劉輕聲說:“彆怕,咱倆認得。你腿傷了,我帶你回去包一下。”它像聽懂了似的,眼神軟了下來。
老劉把它抱起來,冒著大雪趕緊往家跑。
到家後,他給小黃皮子清洗傷口、用布條包好,看它在暖炕上睡著了,老劉心裡也跟著一暖——像是多了個能說話的伴兒。
幾天後,小家夥腿傷好了,精神頭也足了,老劉又把它帶到林子裡放了。這是第二回救它。
日子一晃過去了大半年,老劉幾乎忘了這茬。
這天晚上,他正一個人在家喝酒,外頭忽然吵吵嚷嚷,有人哐哐砸門。
老劉迷迷糊糊地開門一看,嚇了一跳——院裡湧進來一大幫人,個個橫眉立目,酒頓時醒了大半。
周二愣子從人堆裡鑽出來,指著老劉對隊長說:“就是他!我前天夜裡親眼看見他在生產隊羊圈邊上轉悠,隊裡丟的羊羔準是他偷的!”
隊長走到老劉跟前,語氣還算克製:“老劉,你老實說,隊裡的羊是不是你偷的?看你平時挺老實的,我真不願往這兒想。”
老劉這人三棍子打不出個屁,見這陣仗更不敢大聲,隻小聲嘟囔:“隊長,我、我哪敢啊……我在屯裡這麼多年,沒乾過一件虧心事……不信你們搜。”
周二愣子搶過話:“隊長,我看就得搜!說不定羊毛還藏他家呢,到時候看他還咋狡辯!”
隊長雖信不過周二愣子,但也不能不聽。他轉頭對旁邊一個年輕人說:“大林子,你去老劉屋裡屋外瞅瞅,彆冤枉人。”
沒一會兒,大林子舉著一撮羊毛跑回來:“隊長!老劉家後院真找著羊毛了!”
周二愣子一臉得意。老劉自己也懵了——這羊毛哪來的?!
“隊長,這下沒跑了吧?羊毛就是鐵證!”周二愣子嗓門更高了。
周圍人也信了七八分,有人已經攥緊拳頭,眼看就要動手。
說時遲那時快,一股邪風“呼”地刮過來,周二愣子突然渾身一僵,直挺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兩眼翻白,手腳抽個不停。
緊接著,他又猛地坐起來,眼神發直,嘴裡發出“咯咯”的陰笑,看得人脊背發涼。
更嚇人的是,他忽然轉向癱坐在地的老劉,“噗通”一聲跪下去,邊磕頭邊喊:
“劉大叔!劉大爺!我對不住您啊!羊是我偷的!我財迷心竅,把羊賣了,羊毛塞您家後院想栽贓您!都是我乾的!我再也不敢啦!”
這出把所有人都看傻了。老劉也嚇得不輕。
鬨騰了十來分鐘,周二愣子才一頭栽倒,暈了過去。等他再醒過來,人已經在派出所門口了。
後來,屯裡的老李太太才跟人道出原委:那是黃大仙回來報恩,上了周二愣子的身,把實情全抖了出來。
當年帶頭捕殺黃皮子的,也正是周二愣子。
這就叫: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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