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爍的白熾燈映照著乾淨的不鏽鋼水槽。
這裡倒是沒有想象中的血腥場景。
頭頂,幾盞老式的白熾燈管,因為電壓不穩而持續地閃爍著,發出令人煩躁的“滋滋”電流聲。
明滅不定的慘白光線,潑灑在下方一片由不鏽鋼整體鑄造的水槽之上。
水槽表麵被打磨得光可鑒人,清晰地反射著上方閃爍跳躍的燈管光影,如同破碎的鬼影在跳舞。
整個空間異常寬敞,四壁和地麵似乎都貼著光滑的白色瓷磚,在閃爍的燈光下反射著冰冷的光澤。
空氣裡彌漫著一股濃烈到刺鼻的消毒水氣味,混合著難以言喻的金屬鏽味,幾乎完全掩蓋了門外骨山傳來的腐臭。
程諾四處掃視,這裡更像是一個食材處理間,沒有廚房用具。
慘白的燈光在水槽冰冷的表麵上跳躍,消毒水的氣味濃得幾乎能凝結在肺裡。程墨和李峰背靠著剛剛打開的厚重鐵門,警惕地掃視著這個與他們想象中截然不同的“後廚重地”。門外那堆積如山的森森白骨,無聲地控訴著這裡的罪惡。空氣裡除了消毒水,似乎還彌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令人心悸的油脂和生肉混合的氣味。
“我真沒想過,這裡麵會是這樣...”李峰的聲音帶著困惑和一絲被壓抑的恐懼,他的眼睛不安地掃視著空曠得令人窒息的巨大空間。
一排排深不見底的不鏽鋼水槽靜默地排列。
牆壁和地麵貼著白瓷磚,反射著慘白的光,冰冷得不帶一絲人氣。
這裡過於“乾淨”,乾淨得詭異,與門外的屍山骨海形成最殘酷的對比。
“彆管這些了,”程墨低聲道,槍口穩定地指向前方黑暗的深處,“找核心,或者任何看起來像是源頭的東西,然後炸了它!”他的直覺告訴他,這空曠本身就很不對勁。
就在這時,頭頂那持續閃爍的白熾燈管突然“啪”地一聲,集體熄滅了。
絕對的黑暗瞬間吞噬了一切。
“操!”李峰發出一聲壓抑的驚呼,身體瞬間緊繃,皮膚下的黑色紋路不安地湧動。黑暗放大了所有感官,也放大了那股潛藏的饑餓感。
程墨的心猛地一沉,手指扣在扳機上,側耳傾聽。黑暗中,隻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以及…一種極其輕微的、粘稠液體滴落的聲音,從空間的深處傳來。
嗒…嗒…嗒…
那聲音緩慢、規律,帶著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粘膩感,仿佛是什麼沉重而濕潤的東西,正從高處緩緩滴落。
突然!
“滋啦————!!!”
一聲尖銳到刺破耳膜的金屬摩擦聲毫無征兆地撕裂了黑暗!那聲音仿佛鈍鏽的刀刃在粗糙的金屬表麵狠狠刮過,帶著無儘的怨毒和瘋狂!
“砰!”一聲巨響,像是什麼沉重的東西被猛地推開!緊接著,沉重、拖遝的腳步聲響起,每一步都伴隨著金屬刮擦地麵的刺耳噪音,仿佛有什麼巨大的、帶著金屬部件的物體正在黑暗中向他們高速逼近!
濃烈到令人作嘔的腥風撲麵而來!那是混合了濃重血腥、腐壞油脂、以及一種難以言喻的、屬於屠宰場最深處的惡臭!
“跑!”程墨根本不需要看清,那逼近的恐怖氣息和刺耳的噪音就是最致命的警報!他一把拽住被嚇得幾乎僵住的李峰,憑著記憶和直覺,朝著遠離噪音來源的方向發足狂奔!
黑暗中,他們撞翻了一個空蕩蕩的巨大金屬推車,發出哐當巨響。那沉重的腳步聲和金屬刮擦聲驟然加速,如同索命的咒語緊追不舍!
“這邊!”李峰嘶啞地喊道,他畸變的身體在黑暗中似乎比程墨更能適應,他拽著程墨衝向一排巨大的、冰冷的金屬貨架。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鑽進貨架之間的狹窄縫隙。
幾乎在他們藏好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