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五個小時的精密操作和心理乾預後,被集中進行記憶清除的普通民眾陸續在自己熟悉的家中醒來。陽光透過窗戶,照亮了平凡而安寧的早晨。大多數人隻是感到一陣輕微的頭痛和莫名的疲憊,仿佛做了一場模糊而漫長的夢,夢醒後便迅速被日常生活的瑣碎所淹沒,不再深究。
王子安揉著發脹的太陽穴從床上坐起,目光落在牆角那個略顯陳舊的皮球上,一絲難以言喻的違和感掠過心頭。
他似乎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與這個皮球有關……與強子有關……但與以往被恐懼和怨恨驅使不同,這一次,一種或許是殘留的一絲愧疚讓他沉默了片刻,然後主動地站起身,向著強子家的方向走去。
這一步,不再是黑暗的誘惑,而是他自己在懵懂中,邁向未知和解的可能。
參與搜救的老趙等一眾公職人員,則在專業的催眠乾預下,記憶被巧妙地修改和整合。
他們清晰地“記得”自己參與了一場艱苦的山林搜救行動,目標是尋找最初失蹤的那四名遊客。
他們的功績得到了公眾的肯定,榮譽感衝淡了那些無法言說的詭異感。
而對於蘇染的處理,則經過了更審慎的商議。她不僅是關鍵知情者,更與核心人物劉浩有著深刻的情感聯結。直接、粗暴地清除她的記憶,可能會造成不可預料的心理創傷,甚至可能因為潛意識的殘留而引發更麻煩的後遺症。最終,決策層傾向於對她進行記憶清除,以最大程度保護她的心理健康和正常生活。
沒有激烈的控訴,也沒有痛哭流涕的懺悔。劉浩隻是看著蘇染,聲音沙啞而低沉:
“對不起,蘇染姐……還有,謝謝。”
簡短的幾句話,用儘了他此刻全部的勇氣。他不敢多看蘇染那雙眼睛,深深地低下頭。
“又不是見不到了,你知道你能在哪裡找到我,就算讓人消失也不會解決問題的,你差點就讓那些卑鄙的霸淩者偷走了人生啊,這一次,找我談談吧。”
劉浩的喉嚨哽咽著,發不出完整的聲音,隻能用力地、重重地點頭,淚水終於無法抑製地滴落在地板上。
會麵結束,蘇染在被引導離開時,最後回頭看了劉浩一眼,那眼神複雜,有一絲或許連她自己都無法理解的羈絆。
而對於劉浩本人的處置,調查局內部存在分歧。他主動利用異常力量造成傷害是事實,但其後被操控、最終展現出悔意並配合剝離黑暗也是事實。
他本身也是一個未成年受害者,心理評估顯示其存在嚴重的創傷和扭曲,但並非無可救藥。
最終,考慮到他被高階異常深度影響並存活,以及其年齡和心理狀態,調查局沒有采取懲罰性措施,但也絕不可能放任不管。一個初步的方案形成:
強製性心理乾預與長期監控:劉浩將被轉移至調查局下屬的、高度保密的心理康複中心,接受長期、強製的專業心理治療和精神評估,直至專家組認定其心理狀態穩定,不再構成潛在風險。
觀察與研究價值:他將同時作為重要的研究樣本,由生物部門和心理學部門聯合跟進,研究異常能量對未成年人類心智的長期影響、剝離後的恢複過程等。這既是為了他個人的康複,也是為了積累應對類似案例的經驗。
至於向傑幾人,都沒有任何問題。
除了程墨,他與黑暗先生的對話都被耳邊的便攜耳機全程記錄了下來,但涉及到夜晚先生為什麼會同意被收容的原因的對話都被他主動關閉了耳麥後不得而知,他本人也拒絕透露。
按照常規的說法,會動用一切手段獲得信息,但隨著局長江河的電話整件事情都落下了帷幕。
經過了一係列轉運,夜晚先生去到了活屋內為他準備好的收容室。
活屋收容扇區a4區
陳男默默地跟隨在向傑身後,行走在“活屋”內部。這裡的空間結構違背常理,走廊會毫無征兆地平移、旋轉,牆壁如同有生命的肌體般偶爾微微搏動,光線來源不明,均勻而冰冷。
他們經過了數個這樣憑空移動的走廊,最終抵達了一個遍布厚重金屬門的區域,每一扇門上都閃爍著複雜的符文和能量流光,空氣中彌漫著臭氧和低溫金屬的氣息。在他看到了關於黑夜先生是趙南城事件的始作俑者的報告後,他那個終日平淡的眼睛裡似乎又燃起了什麼東西。
向傑對於這種瀕臨失控的情緒似乎有著野獸般的敏銳,按照正常規程d級乾員沒有進入收容扇區的權限,他當時就讓他跟上自己,什麼話也沒說。
在到達了目的後。
沉默在冰冷的走廊裡蔓延了幾秒。
向傑什麼也沒問,隻是抬起手腕,看了看自己的軍用腕表。
“五分鐘。”
他沉聲吐出三個字,語氣不容商量。然後,他用自己的權限卡在旁邊一個不起眼的控製麵板上刷了一下,輸入指令。
接著,他自顧自地走到幾步之外,背對著陳男,摸出煙盒,低頭點燃了一支煙,嫋嫋青煙在詭異的光線下升騰,他的身影顯得格外孤寂而沉重。
與此同時,陳男麵前那扇原本堅不可摧、毫無縫隙的金屬牆壁,在一陣輕微的能量嗡鳴聲中,如同融化的冰層般變得透明,最終化成了一塊清晰的雙向玻璃。
那裡沒有想象中的囚籠柵欄,而是一個布置得近乎……“雅致”的空間。有仿古的書架上麵擺放的書籍內容未知),有柔軟的地毯,甚至還有一個不斷變化著抽象圖案的壁爐虛擬投影。而“夜晚先生”——那團蠕動變化的黑暗與中央的赤紅獨眼——正懸浮在房間中央,它的一部分黑暗物質如同觸手般,正卷著一本厚厚的、封麵古樸的書冊,似乎在閱讀。
它仿佛不是被收容,而是居住在一位品味奇特的房客提供的豪華套房裡。
陳男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他死死地盯著玻璃那側的景象,盯著那個間接奪走他摯愛的怪物。
他猛地抬起手,似乎想砸向那麵玻璃,但手臂在空中僵住,最終隻是狠狠地按在了冰冷的透明表麵上,留下一個因用力而扭曲的手掌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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