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前我得先告訴你,茶會的一些事情。”
“我大概知道些你們的起源。”
“留在那些數據庫的記錄恐怕我們還是老妖婆吧,茶會本質上,一直以來都是一個由相對獨立的分會構成的鬆散聯盟。現在還在活躍的主要有三大塊:歐洲本部、拉美分會,還有我們——亞洲分會。”
“地域不同有什麼區彆嗎?”
“區彆?大了去了!”江星夢來了興致,身體又往前湊了湊,像是要分享什麼秘密,“歐洲那幫老……呃,前輩,”她及時改口,瞥了一眼旁邊侍立的女仆,似乎有點心虛,“她們更傳統,更注重傳承和古老儀式,喜歡待在古堡裡研究星辰軌跡和原初符文,跟那邊官方的異常管理機構關係也比較……嗯,曆史悠久,一言難儘。”
“拉美那邊呢,”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有些微妙,“風格就……狂野多了。她們深受當地原始信仰和殖民時期混雜文化的影響,儀式裡融合了太多自然靈性、巫毒和某些……比較‘熱情’的地脈力量。行事也更直接,更注重結果,有時候不太講究‘優雅’。她們跟雨林、高原的聯係非常緊密。”
“至於我們亞洲分會嘛,”她指了指自己,臉上帶著點小自豪,“我們更注重‘平衡’與‘調和’。力量根源與這片土地上的古老哲學、山水氣脈以及‘道’的概念關聯更深。我們研究星象,但也觀測地氣;使用符文,但也書寫符籙;擅長精細的能量操控和精神領域的探索。簡單說,我們比較‘雜食’,也更靈活。”她眨了眨眼,“而且,我們比較注重‘售後服務’,合作起來相對……省心?”
“所以,”程墨總結道,“找我幫忙,是亞洲分會的單獨行為,還是整個茶會的意誌?”
“我們每一百年都會有一場初啜(firstsip)儀式,額,大概就是選出新魔女的儀式,所有分部都會輪流在一個分部的場地進行,今年就輪到我們了,場地就是我們家這兒。”
“聽起來沒我能幫上忙的地方。”
“在初啜之後,主辦人(hostess)也就是茶會的主席,會在鏡廳進行一場‘回響【echo】’儀式,你可以理解成觀看茶會每個人未來的儀式,這是我們的傳統,方便未雨綢繆也是對於新人的祝福。”
“那回響需要用到我?”
“對!”江星夢肯定地點頭,眼神變得認真起來,“正因為你的名字銘刻在‘紅海之碑’上,你與‘深淵’存在著巨大而特殊的鏈接。以你為媒介進行‘回響’儀式,我們所能‘看’到的啟示會更加清晰全麵,甚至可能觸及一些以往無法觀測到的深層脈絡和關鍵節點。這對於茶會應對未來百年的變化至關重要。”
她頓了頓,補充道:“當然,這對你並非全無好處。在這種深度的儀式中,你或許也能捕捉到一些與你自身緊密相關的、非常私人的‘回響’——比如,關於你哥哥程諾更加確切的線索。”
程墨沉默了片刻,消化著這些信息。
“我明白了。”
這時,程墨端起了麵前那杯溫度已然適口的紅茶,氤氳的熱氣模糊了他一瞬的表情。他淺嘗一口,目光重新落在江星夢臉上,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絲難以察覺的銳利:“隻希望下次,你彆再騙我了。”
江星夢聞言,立刻舉起雙手,做投降狀,表情無辜又帶著點理直氣壯:“我總不能見麵說我是什麼秘密組織成員派來保護你的吧!而且我真是女大呢!不過真沒妹妹就是了。”
她說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琥珀色的眼睛彎成月牙,先前談話中的那點鄭重氣氛瞬間消散,又變回了那個活力四射,言語跳脫的少女。
湖風習習,吹皺一池墨綠。
“所以,那天和我張偉傑遭遇的時候,就是你在幫忙吧。”程墨看著水波。
回想起那天,他用身體擋下張偉傑的匕首。
然而,當張偉傑想抽出匕首再次攻擊時,那柄沾血的凶器卻像是被焊在了半空中,任憑對方如何猙獰發力,也無法移動半分……當時隻覺得詭異,現在想來,那感覺,確實像被無數隻看不見的手死死禁錮住了。
“對,但沒想到你也是個瘋子。”她看著程墨,琥珀色的眸子裡帶著一絲好奇。
程墨沒有回答,隻是沉默地又喝了一口茶。
初啜儀式是在五天後的夜晚,其他分部的人會陸續到達。
在談話結束後,程墨被女仆帶回了房間。
直到暮色四合,另一位女仆前來輕聲告知晚餐已備好,他才再次走出房間,被引領至一間規模較小的餐廳。
江雪炎已經在那裡了。
她換下了一身利落的風衣,穿著一件深紫色的絲絨長袍,款式寬鬆優雅,更襯托出她清冷的氣質。
銀白的長發依舊鬆鬆挽著,幾縷碎發垂在頰邊。
她正站在窗邊,望著窗外已經完全暗下來的夜色和莊園裡零星亮起的古老路燈。
聽到腳步聲,她轉過身,紫色的眼眸在柔和的燈光下顯得不那麼具有壓迫感,卻依舊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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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星夢沒有做什麼失禮的事情,從小我們就對她極其溺愛,現在看來也是我們的錯。”她示意程墨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一側坐下,自己則優雅地在對麵的主位落座。
餐桌上擺放著精致的銀質餐具和晶瑩的酒杯,食物尚未呈上,但空氣中已經彌漫開誘人的香氣。
“她提供了必要的信息,而且她也並不難相處。”程墨回答得一如既往的簡潔。
女仆們開始安靜地上菜,菜肴看起來精致而正常,並非想象中什麼古怪的魔法料理,更像是精心準備的法餐與亞裔風味的融合。
“那就好,關於初啜和回響,星夢應該已經向你說明了大概。”江雪炎用餐巾輕輕擦拭了一下嘴角,“你有什麼疑問,現在可以問我。在儀式開始前,充分的理解對雙方都有利。”
程墨能感覺到,與江星夢那種帶著個人色彩的活潑與試探不同,江雪炎的每一句話都經過深思熟慮,代表著茶會,或者說她本人的正式立場。
程墨切割著盤中的嫩煎羊排,抬起眼,直接問出了核心問題:“在‘回響’儀式中,我需要具體做什麼?以及,風險是什麼?”
“一般來說,你隻需要站在主辦人身旁就好了。”
她話鋒微微一頓,繼續道:“至於風險……任何與深淵進行的深度交互都伴隨不確定性。最大的風險在於,你的意識可能會被儀式的洪流暫時卷走,或者……吸引來一些不請自來的‘注視’。不過請放心,儀式有嚴密的防護,我和其他成員也會在場確保你的核心意識不被侵蝕。隻要你不主動抗拒儀式的引導,或試圖窺探超越你承受極限的‘回響’,身體上的風險是極低的。”
“主辦人是那個分會的?”
江雪炎輕輕搖頭:“‘主辦人’並非固定屬於某個分部。她們通常是已經隱居、力量深厚且地位超然的前輩,輪流負責主持百年一次的‘初啜’與‘回響’。本次儀式的主辦人,預計明天便會抵達莊園。雖然我了解儀式的流程,但具體的細節和對你個人的要求,由她本人親自向你傳達更為妥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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