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拉美分部達到的日子,昨天僅是一天,卡特琳娜就和江星夢鬨得雞飛狗跳了,很難想象再來一個拉美分部會怎麼樣。
儘管如此整座莊園還是從一大早就忙碌了起來,女仆再次為她送來了一套嶄新的西裝,程墨這才注意到這名一直貼身侍奉他的女仆的雙瞳,總是散發的櫻紅色的微光,儘管那雙眼睛從未直視過自己。
他隻在魔女眼中發現過這種瞳色,但這座宅子裡的所有人都是魔女他也不會感到奇怪。
想必對方正日夜監視著自己。
她這次換衣服還是旨意要幫忙,程墨隻能默認。
著裝完畢,程墨在那位瞳泛櫻紅微光的女仆引導下,來到了東側一間較為私密的小餐廳。晨光透過精致的窗欞,在鋪著潔白桌布的餐桌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江雪炎已經在那裡了。
她今天換上了一身更為正式的銀灰色套裝,長發一絲不苟地挽起,露出優美的脖頸線條,整個人如同籠罩在一層清冷的薄霧中,與昨夜鄭敏慧那慵懶隨意的形象形成了鮮明對比。看到程墨進來,她微微頷首,示意他坐下。
“昨晚休息得如何?”她一邊用銀質餐具切割著盤中的食物,一邊看似隨意地問道,紫色的眼眸平靜無波。
“還好。”程墨給出了一個標準而模糊的回答,在她對麵坐下。。
早餐在一種近乎儀式感的沉默中進行了一小會兒。
就在這時,一陣富有節奏感的鼓點隱約從莊園入口方向傳來,打破了清晨的寧靜。
那鼓聲並不響亮,卻仿佛能直接敲擊在人的心臟上,讓空氣中的能量粒子都隨之微微震顫。
江雪炎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一下,隨即恢複平靜。
她站起身:“她們到了。程墨先生,按照安排,您不需要出席正式的迎接儀式。但如果您有興趣,可以一起。”
程墨也站起身:“好。”
他沒有拒絕。
他跟隨江雪炎來到主樓客廳,鄭敏慧帶著其他人早早的等在了這裡。
隻見一支小小的、色彩極其鮮豔的隊伍正穿過前庭。為首的是一位身材高挑豐滿,穿著燙金的側開長裙,披著七彩流蘇披肩的女子,古銅色的皮膚在晨光下閃爍著健康的光澤,黑發間編織著羽毛和銀飾。她手中拿著一個小巧的手鼓,方才那撼人心魄的鼓點正是源自於此。她身後跟著幾名同樣裝扮各異、氣息狂野的女性。
但最惹人注目的,卻是隊列中間一名看起來年僅八歲左右的少女。
她仿佛是這支狂野隊伍中凝聚的精華與核心。
與周圍成員充滿生命力的古銅膚色不同,她的肌膚是某種近乎透明的蒼白,仿佛從未受過日曬。
及腰的長發如同最深的夜色,被精心編成無數細小的發辮,每一根發辮的末梢都綴著細小的金飾,隨著她的走動,這些金飾相互碰撞,發出雨滴敲擊玉盤的聲響。
她身上穿著一件剪裁合體的、深紫色的及膝裙裝,在陽光下流淌著隱秘的光澤。
她的手腕、腳踝上都戴著造型古樸的金環,上麵鑲嵌著顏色各異的原始寶石。
然而,最令人過目難忘的,是她的眼睛。
那是一雙與她稚嫩麵容極不相稱的眼睛,深邃的墨黑色,裡麵沒有孩童應有的天真與好奇,隻有一種近乎漠然的平靜,以及一種仿佛洞穿了漫長時光的古老。她微微抬著頭,目光平靜地掃過屋內的眾人,最終,似乎是不經意地,落在了程墨的方向。
她的目光與程墨接觸的瞬間,程墨感到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輕輕攥了一下。那感覺轉瞬即逝,卻異常清晰。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孩子。
江雪炎站在程墨身邊,她的氣息在看見這名少女時,幾不可察地凝滯了一瞬。她低聲開口,聲音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仿佛在向程墨解釋,又像是在自言自語:“艾斯特雷拉·卡拉……拉美分部的‘聖女’,或者說……‘活著的傳承’。”她的語氣中充滿了複雜的意味,“據說她從未離開過亞馬遜最深處的聖地,這次竟然親自前來……”
“誰?”程墨順著江雪炎的目光望去,在那些色彩斑斕、充滿野性氣息的拉美分部成員中,一時沒找到焦點。
“那個孩子。”江雪炎低聲提示。
“她?”程墨的視線最終落在了那個被簇擁在中央、膚色蒼白、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小女孩身上。